2018年5月31日 星期四

悲業傳 第五話(西尾維新 傳說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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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話 「欸ー?我是魔法少女!?冰上竝生的回合。」




『如果我不夠堅強就活不下去,如果我不夠溫柔就沒資格生存』這句話,既不堅強,也不溫柔。(譯:出於作家雷蒙·錢德勒創造的虛構人物,菲力普·馬羅(Philip Marlowe)的名言。)



理想與現實是不同的。

這句話聽來,會覺得像要表示把過於美好的理想現實化是非常困難,比起作夢更該腳踏實地生存的訓詞,實際大多的場合就是如此沒錯,但那正是理想本來該有的姿態,如果接受唯一那一點,要在現實把理想論現實化本身即便說不上簡單,按部就班前進也不會複雜到哪去。用這微不足道的秘訣,理想就會變成現實――然而要順暢或俐落實現理想大概是不可能的。如果做得到,前人就不會留下『理想與現實是不同的』這句話吧――暫且不管內心大多所抱持的理想都作為理想,當實現的不是自己該有的理想,通常會面臨『不該是這樣』的現實――比起實現不了夢想的人,實現夢想後的人更能領會夢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

體會過。

所以才明白。


比如手袋鵬喜基於童年時期的對話開始特別看待自己,而能得以實現突然發生天地異變,使適合自己環境到來的夢想――雖然實際來訪的環境確實讓她能成為嚮往中『被選上』的魔法少女,然而結果還是面臨到『不該是這樣』,抱頭鼠竄的窘境。

理想與現實的差距就在那。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如此殘酷。

所以就算內容相同,感想也會改變――也不可能填補那條感情產生的裂縫。

順帶一提這完全是單向通行的話語,要反過來說是不可能、不可逆的――只要抱持現實向理想前進,大多都能得到相當的妥協點。

這現實才是個人期望的理想。

理想是現實的,現實是理想論。

那天來招攬手袋鵬喜到一半便輕易放棄回去的地球撲滅軍的劍道少女,劍藤犬个大概就是如此――不去接受現實,把現實虛構化來保持眼看就要崩壞的心理平衡。

而地球撲滅軍還有一名適應現實能力異常地高,將現實分毫不差認知為現實的恐怖英雄――但如果以他作為例子,什麼樣的假說理論都會動搖,在此就姑且不論,如果要再舉出一個例子……對了。

像是『如果試著讓早已長大成人,知識界裡一絲不苟的女士打扮成魔法少女的模樣,意外不也挺合適的嗎?』這理想,作為現實親眼目睹的情況,會是更加意想不到的『不該是這樣』吧――



人類能提出的行動,出乎意外地少。

即便認為有限的選項中似乎有著無限個選項,在某種情況下人類採取的行動也相當制式化。

用流程圖就能毫不費力畫出來。

就算想做什麼稀奇古怪的行動,人依然會陷入『制式』中。連偽裝成怪人的軼聞趣事宏觀來看也不過是『的確有這麼回事』的程度,嶄新的構思或方案其實也只是歷史的重新認知。

一再重演歷史,重演近乎相同的失敗是因為人類不知道他人失敗的模式,持續碰撞相同的障礙是因為不知道其他路徑的存在。

例如讓棋士與設計好程式的電腦對弈將棋時,電腦有利的地方在於能走出無數種選項。能同等看待似乎不可能會走的凡手也好愚手也罷全部包含在內的棋步,做出最適當的選擇――這對人類而言很難辦到。斷言網羅一切模式絕不可能也無紡。

……不過當然這只是種比喻,嚴謹來說就連電腦也並非能完全掌握近乎無限的選項――儘管取得優先探勘權,現今要追蹤前往四國的地球撲滅軍的『新兵器』,人造人『悲戀』根本難如登天,要人類預測機器人她(這麼說不知是否正確)的行動、選擇――模式,絕對會超乎想像地費事。

連討厭那名稱絕對不會如此自稱,但旁觀來看毫無疑問是『天才』的左右左危,都只好把『悲戀』會怎麼行動交由命運判斷。   

明明是自己製作的機械卻不負起她恣意行動的責任,就是冰上竝生對此事件舌鋒嘴利加以痛斥的話語吧,然而如果要硬要找右左危博士的碴,

「創造出比自己還低下的存在有什麼好高興的,不可能。」
大概她會這麼回覆吧――雖然那也許扭曲到不可原諒,但無疑是作為『母親』的思考回路。

話雖如此。

反過來說,右左危博士的頭腦無法掌握的『模式』,是連電腦模擬實驗都在範圍外的未來預測,如果是世俗凡人的『模式』,對她而言憑心算就能看透一切。

他人的行動範圍,就像雙眼逐步解讀鬼腳圖一樣,而左右左危博士的『雙眼』――只要目測就知道結果。(譯:鬼腳圖(あみだくじ/阿弥陀籤),又稱畫鬼腳,是一種遊戲,也是一種簡易決策方法,常被拿作抽籤或者決定分配組合。)

杵槻鋼矢。

魔法少女『Pumpkin』雖所屬狀況情報幾乎都沒接收到的『Summer』隊,但憑著為了緊要關頭從以前就開始建立的個人情報網、天生的氣魄再加上運氣,與比什麼都運用自如的臨場反應,拼命在四國遊戲中存活至今,是名非比尋常的青少年,但難以置信竟然一面與該說是最糟糕的災厄還是被說和他一起行動一個月後的生存率就會減少一成的少年組成同盟,一面存活下來,是不可想像的女中豪傑,然而即便如此她的行動範圍依然沒超越右左危博士的思考範圍內。

四國八十八箇所,第十一番名剎。

藤井寺。

而下一個便是第十二番名剎――燒山寺,是有名的『巡禮殺手』,連接藤井寺與燒山寺的燒山寺道是條險峻的登山路。

而左右左危預測――『戀風號』曾停在那附近過。

就結論而言那預想準確無誤,杵槻鋼矢出發前所藏在附近的,正是地球撲滅軍垂涎三尺的東西,從現在正違抗造反組織的她們眼中,可說是能得到與性命同等價值的『魔法』道具――魔法少女的服裝。

然而走到那地步也不是沒有曲折離奇的過程――縱使沒有被英雄少年的惡運纏身,想在現今四國『隨心所欲』誰也辦不到。

理所當然從身為主辦方的絕對和平聯盟的『實驗失敗』開始――就連管理四國遊戲魔法少女製造課的殘黨、為上頭盡心盡力工作的『白夜』隊裡的每個人都一樣。

即便是首次『登錄』這座遊戲島的兩名才女,條件也不會變――右左危博士雖捉摸不定難以理解,但連她們也不得不來到『失敗』收場的立場上。

不過這次襲擊她們兩人的『不走運』對杵槻鋼矢而言是幸運的。絕對和平聯盟拼命藏匿的『魔法』道具,轉手給正所屬地球撲滅軍,而且是『理解她意味所在』的人身上,因此失態也沒關係――即便這時間點的她已經背離她自己所屬的組織,也絕對不允許有紕漏在,但多虧這點。

正因為右左危博士與冰上比起追上鋼矢更優先調查藤井寺――鋼矢才得以擺脫麻煩二人組的追蹤。

當然,右左危博士會優先調查藤井寺是因為考慮到隨時都能讀取『模式』來追蹤鋼矢――然而那計畫挫敗了。

在藤井寺院內著陸(不用滑行道是直升機的好處,右左危博士如此告訴冰上),正當兩人從機內出來的時候――

身後的直升機『爆炸』了。

儘管沒受到正擊,兩人也被爆炸風震飛――那正是四國遊戲帶給兩人『初見殺』的洗禮。

「該死……」
右左危博士露出悔恨的表情說道――但與混亂的冰上不同,似乎不是完全沒理解狀況。
「用航空機『盤懸』可以,『著陸』卻違反規則嗎……真危險真危險。不過爆炸消滅的不是我們而是只有直升機,不是違反到程度嚴重的規則呢。多半也沒有追蹤爆炸……」

在冰上來看會覺得是莫名其妙的理解也是正常的,要求說明卻受到「等作業結束後再一次總整」沒有情面的回應。

「不是刻意要賣關子。我只是覺得『再看一個現象』後說明會比較容易理解――『那個』等等再說,先調查周圍吧。」

「調查周圍嗎……」

『再一個現象』與『那個』到底是什麼,冰上已經放棄要求說明,去探討提示字只會更加疲倦。即便沒到弟弟那種程度,也和代號『篝火』使用『炎血』的她不同,顧慮一下還不習慣爆炸的右左危博士也好。

……不過經常看些短篇故事的劇情,研究者對爆炸都習以為常了吧?

「和直升機一起帶來的便利道具也全都爆炸了――竝生醬,妳有臨機應變把監測器偷偷帶出來嗎?」

「請別說些蠢話……我沒有那種應對力妳應該是最清楚的吧。」

「是嗎。那就無法繼續追蹤那孩子呢――嗯ー,判斷失誤啦。應該先確保那孩子再來這裡的……雖然現在後悔也來不及。」

透過如此分析,右左危博士似乎反而擺脫『失誤』與『不幸』――從冰上來看,損失一台私有機動直升機的金額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忘記。

嘛,也不是提金錢的時候。

「那女孩……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騎著室長的自行車……」
冰上說出沒追上的手段所以無法知道答案的疑問――雖然沒打算提問,

「可能性很多……不過以能思考到的『模式』來看,那孩子是和英雄君在地組成同盟的魔法少女,機率是最高的。所以那孩子才會騎著『戀風號』……」
右左危博士回。

是為了轉換氣氛才說的玩笑吧……不,和魔法少女組成同盟什麼的,之前也聽右左危博士說過。

雖然只是假設,但如果那名少女真的是冰上的上司的關係人――她們便錯過了無法挽回的重要線索。

要真是如此,冰上後悔也後悔不完――不清楚為什麼右左危博士能輕易放下。現在不應該不死心,跑也要追上那名少女嗎?

然而右左危博士卻要優先調查周圍――是確信有些什麼?確信在藤井寺,能夠發現什麼重要的線索――



確信。

似乎早在之前說過,左右左危博士沒有那玩意――純粹只不過是判斷『就算現在跑過去,沒體力的我也追不上「戀風號」』而已。

左右左危不是被當下的感情驅使,衝動行動的類型――雖然如同冰上所擔心的,失去一台昂貴的直升機,絕非沒有受到精神上的傷害,但她明白就算悲嘆也無濟於事。

正因為如此嚴謹的她――才能找到被藏在停車場裡的三件魔法少女服。

姑且像冰上一樣(相比之下)較能理解、在常識範圍之內的人,是不可能光靠監測器粗略的情報就能鎖定從藤井寺的停車場開始調查,而是會基於像是『如果調查四國全境時參照八十八箇所的巡禮路線,跳傘著陸到香川縣的國中操場後便依照順序,用自行車周遊會碰上的最初之壁――燒山寺道」的推理來行動――順帶一提這推理大致也會猜中。

「人要藏匿東西時,會下意識藏在『之後容易發現』的地方――竝生醬,不用想太多,試著找找看那些停放汽車裡面或底下。如果停車場什麼都沒找到就再擴大搜索範圍――什麼類似的東西也沒發現的話,就乾脆點放棄。」

從右左危博士的口吻聽來,雖不否認『即使失敗也無所謂』的感覺,但就結果而言找到異質,與寺院佛閣毫不相襯般華麗又輕飄飄,充滿少女趣味,說是和冰上至今以來的人生完全無緣接觸,倒不如說連直接見識過都沒有的服裝時,懷疑自編自導「不會是右左危博士趁我不注意偷偷藏在這吧」。

不認為是自己疑心過重。

但對冰上的發現(汽車引擎蓋裡似乎藏著什麼――至於怎麼解鎖的是企業機密),右左危博士反而受到驚訝的樣子。

右左危博士並非是沒有感情的冷血女,不如說時常喋喋不休情緒豐富,儘管如此真實的感情幾乎都不太露於顏面,尤其『驚訝』這感情很少給別人看的她――對冰上的發現卻藏不住嚇了一跳。

嘛,在認真尋找東西時找到那麼新奇的衣服,會意外嚇到也是……,雖然知道冰上理解誤會,右左危博士,
「…………」
暫時沉默思考後,
「繼續搜索吧――不見得只有一件。」
陸續打開鄰車的引擎蓋。

最後把被停在此全部、如今也無車主的汽車翻過一遍的結果,冰上和右左危博士得到三件整套的服裝――只有一件的話雖然有點勉強但不是沒有思考過是車主的東西,但三件是分散放置的話,很難這麼認為。

也不會是在四國局部地區流行的時裝吧。

是從直升機上看到騎自行車奔馳在道路上的少女的東西――就算是用看的,也感覺形象稍微有點不同,但也能思考到穿這種服裝很難騎自行車的想法。

不過這全部都是她的衣服嗎,每一件服裝的大小都不一樣……?

「這裡再怎麼找也只找到替換的衣服,撲了空呢左博士……,還期待些像是線索之類的東西。」

這徒勞感對不知四國內情的冰上而言是理所當然的――但明白這三件連身裙價值的右左危博士來看,要說與冰上表現出完全相反的反應也不對。

『魔法』道具。

魔法少女的服裝。

來到四國以來最有價值的收穫――豈止沒對這一、兩台機動直升機的損失,零頭就綽綽有餘的搜索成果歡欣鼓舞――連隨時都露出輕浮的微笑也銷聲匿跡。

不用說。

關於那方面的利益右左危博士也不是沒在精打細算,得到的東西就厚顏無恥地算計為成果,但另一方面這時的她在某種程度來說比冰上更『失望』。

不,和『失望』不同。

而是――懊悔。

我們竟然讓像是要捨棄丟下『這個』的少女、能做出如此決斷的『魔法少女』跑掉――如此懊悔著。

雖然右左危博士已經擺脫放跑那名騎乘空氣動力自行車『戀風號』的少女的事,卻又再次為這件可惜的事罕見後悔了――不過即便後悔也不去反省。

頂多不走運的程度罷了。

因為在那時間點無法做到那樣的判斷――沒辦法反省。不能反省的事就不去反省,那是左右左危的主義。

想開點。

「沒有魔杖呢……是那孩子帶走了,還是藏在完全不同的地方呢。嘛,存摺和印章也必須分別保管在不同場所啦――」

「? 手杖?」
冰上摸不著頭緒。

雖然『魔法少女』這關鍵字至今為止也出現過不少次,『魔法』的存在也從右左危那明白透露給了她,但仍然對那領域相關的知識淺薄,思緒沒能聯繫到是與自己發現的服裝相關的用語。

魔法杖,如果這麼說也許馬上就懂,但用手杖這說法只會像是謎一樣。

「哎呀……,不過只有服裝也是很大的收穫呢。要當場分析是不可能的吧――不過也無須驗證。吶,竝生醬。」

「是、是。怎麼了嗎?」

由於冰上完全跟不上右左危博士思考的流程,突然被搭話也只反射性地回應。

因為非常麻煩所以放棄思考,放棄對右左危博士所說的話都一一去提出疑問,決定不管說什麼都用「是!」來同意。

智能不是同個水平,和右左危博士議論只會浪費時間,快快進行吧。

……以坐上去絕非感覺舒服的機動直升機長時間飛行,以及在停車場進行搜索活動的疲累,讓在此的她做出一點都不成熟的判斷,但也不該逼迫她要有大人風範。

人多少都會怕麻煩的。

但思考可不能放棄。

「吶,竝生醬一」
右左危博士再重覆清楚地搭話一次。
「這個,穿上吧。」

「是!」



根據法律,聽說口頭約束的契約也會成立。現今的四國幾乎是無法地帶,而且以完全不同的遊戲規則被支配著,但不管法律是如何解釋,要在右左危博士面前推翻一口答應(而且是清清楚楚好好答應)的事是件困難至極的事。

不如說,思考跟不上。

穿上這個?

看電視上的人穿感覺還挺簡單的。

「大小來看,竝生醬穿這件怎樣?嘛,不管哪件大小都不合就是了,別太在意啦。我的話……就這件吧。雖然真正想穿的是黑色那件,不過有點勉強……」

的確,三件裡確實有件尺寸特別小的服裝――設計暫且不管,配色上確實是最有品味,但右左危博士也好冰上也罷誰看起來都穿不下這件服裝。

雖然在看起來穿不下這意味上,其它兩件也一樣――不,請稍等一下啊左博士,為什麼非得在這穿上這件衣服不可呢,而且有什麼意義嗎,起碼請說明一下原因啊。

想一口氣喋喋不休說出口,結果趁冰上舌頭打結之際右左危博士已經開始動作了。

大膽當場脫下現在穿的衣服。

「右、右左危博士――幹什麼啊。」
慌張起來。

在這種既沒屋頂也沒牆壁的地方,毫不害臊。

「怎麼啦,竝生醬。不管景觀好壞,在現今四國又不會被誰看到。」

「可、可是……妳看,也許有監視攝影機之類的不是嗎。」

「沒問題沒問題。畢竟是現在的四國。」

「…………」

是啊。

正因為在現今四國影像照片什麼的都靠不住――在外部能接收到的衛星情報也絕非正確才被認為是『異常事態』。

但說是這麼說,要在非公開的公開停車場公然脫衣服的行為,冰上可接受不了。

連露天浴池都有抵抗。

「自我意識過剩啦,竝生醬。就算凍齡好了我們也完全是老太婆。老太婆的裸體誰都不會想看。」

說完右左危博士已經脫到剩下內衣褲――與說的話相反,根本不認為是近十年前產下一女的母親(包含『悲戀』算兩個孩子的母親),擁有年輕勻稱的身材。

不,說到底老太婆們到底打算要穿上什麼鬼玩意――是想這麼說但右左危博士暫時停止動作,似乎等冰上脫衣服。

不用等也沒關係啦……。

不過在這公共場所,無法不理會脫到剩下內衣褲的右左危博士一人這同調意識也起了作用――這時狡猾的人都會率先脫衣服。

「事到如今根本沒什麼好害臊的――畢竟竝生醬妳在被肉體改造時,身體從裡到外都被我翻弄、徹底看過囉。」

「…………」

沒錯。

完全正如她所言。

話雖如此也不想從妳口中說出來――對既不憤慨也不奇怪卻刺人肺腑的發言,反倒是讓冰上取回天生的冷靜,下定覺悟猛然脫下外衣。不,在這時間點做出那種決斷,也不太能說是冷靜,或許純粹是中了右左危博士的計。

「……右左危博士。為什麼我們現在非得穿上這玩意不可,請好好說明清楚。不會說是因為那種可愛的衣服從以前就想穿看看吧。」

「不會這麼說啦――雖也不是不想穿看看。放心。等我們倆穿上後再說明,事實勝於雄辯。」

右左危博士以笑顏回應瞪著自己的冰上――其實右左危博士只追求效率的話,對表示抵抗的冰上事先說明這些服裝的特性就好,或是事實勝於雄辯,採取自己先穿上展示它驚人的特性,而且又有說服力促使冰上換衣服這手段也完全沒問題,但這就不是右左危流該有的風格。

説不上使壞程度的惡趣味。雖然也能說人如果沒有惡趣味就無法成為一流――三十分鐘後,

四國誕生兩名新的魔法少女――新過頭了。

宛如穿上怎麼也穿不習慣的振袖所花的時間,然而和穿好衣服那瞬間來訪的沉重感相比,三十分鐘根本倏忽即逝――還以為是時間停止。

但實際停止的是思考。

更加放棄思考。

畢竟這裡是停車場,鏡子到處都有,不過寧可撇開視線也不想看――不想想像自己到底變得有多慘。

嘛,只要看面前右左危博士穿好的打扮,自己會長怎樣也能得出大概的近似值。

幸好(該說是幸好,還是沒那麼不幸),服裝與外表印象不同,以伸展性較強的材料縫製而成的,尺寸錯誤也不是不能勉強穿上,但同時也無法否認那勉強感。

全身繃得緊緊的,儘管服裝輕飄飄的也完全知道身材的打扮。隨著布料的拉扯,腳的露出度也跟著增高――裙子的下擺直逼鼠蹊部。

今天沒穿絲襪的裸足又擴大了傷害――本來想在四國方便行動才穿西裝褲,沒想到卻適得其反。

不止是不適合、有些勉強,總覺得還露出幾分情色的氛圍,與服裝的可愛相反,非常背德――感覺自己至今為止塑造的形象啪啦啪啦崩壞了。

比下跪更削減自尊心。

不,自尊心早已削到一片都不剩――也不是沒有覺得也許會成為有趣的噱頭,說完全不期待穿起來會變可愛往往都是騙人的,但如此微小的心願仍然被打個粉碎。

僅存的只剩慘不忍睹。

什麼也做不成。

有令人這麼絕望嗎?

自己都不想看到,讓上司看到現在這身裝扮更是不行。

恥辱。

對,如果是十幾歲前半多感的自己,要是有年紀那麼大還沉迷於這種時裝、活蹦亂跳的成熟女性出現在面前,肯定會打從心底輕蔑、藐視、瞧不起,另方面又覺得悲哀並用同情的視線看向她後,再也不想映入眼簾第二次吧。

……嘛,雖然要把那名上司稱為『多感的十幾歲』少年,無理程度可不會輸給現在冰上的打扮。

總之相較於開始漸漸思考結束這個任務後該不該提出異動請願的冰上,有數分鐘的必要才會注意到用大型車的擋風玻璃代替全身鏡確認自己儀容的才女,左右左危博士她正漂浮離地數公分的事。

「……飄起來了?」

嗯? 啊哩啊哩? 噢呀?

搓揉眼睛再看一次――看幾次都一樣,右左危博士所做的事,從地球撲滅軍的人來看是怎麼也不可能辦到的,要是不明室的成員看到不是昏倒就是視線被那打扮拉走吧。

但確實是飄浮著。

是因為靠近寺院的神聖力量,不是出於打扮才浮在空中的吧――雖不清楚勉勉強強幾公分的『浮起』能不能說是在空中,但宛如精湛的影像魔術,右左危博士的腳底沒有觸及地面。

浮游――處於這種狀態的右左危博士整理著服裝的衣領。不不不,該糾正的不是那裡,萬有引力呢?

不管怎麼整理要穿得漂漂亮亮根本辦不到,比起那個還是先思考漂浮的事――

「嗯?啊,注意到啦?」
右左危博士看了過來。向滿頭問號的冰上,
「怎樣,意外看起來還不錯吧?」
徵求感想。

所以說服裝的事不是現在的重點。現在不重要,今後也不重要。姑且就算重要好了,要兩人互說感想也只會變成吵架。

「呵呵,可真是興奮呢,這裝扮。說自己還是女孩子搞不好都沒問題。竝生醬就……。…………」

為什麼不說話。

與其沉默不如想要一如往常攻擊過來。

我都準備好了。

「……過三十仍可以說自己是女孩子的風潮是想大大歡迎啦,但有男孩子版的嗎?如果有過三十仍自稱是男孩子的傢伙,那果然會覺得有點不正常呢。風雲人物?」

「如果有過三十仍自稱自己是風雲人物的男人,那才會覺得奇怪吧……,不是啦!」

並不是想要看似偏離話題的溫柔,現在冰上希望知道的,是右左危博士浮游的事。

「是什麽啊,那個……,怎、怎麼做到的?」

「喔,這個?飛行啊。」

右左危博士若無其事說出令人錯愕的事就直接走近冰上身旁――不,腳沒有著地也很難說是『走』近。而且那種不舒服的靠近讓她不禁急忙後退,因此距離完全沒有縮短。

「討厭啦。別躲開啊竝生醬。那不就像我的新裝扮很噁心所以才躲開一樣嗎。」

「不,那當然也有啦――」
不是啦。
「怎、怎麼做到的,那個――是用鋼絲吊起來的嗎……,還是背面有那種配件?像噴射空氣裝置之類的――」

雖立即試著提出幾個假說,但說出來前就在內心被否定――說起來也不可能移動那麼順暢。不覺得是騙術把戲的自然移動――不對,人類漂浮這件事本身就不自然。

與其說在漂浮……,不如說在飛行?

那麼說來。

的確像右左危博士一樣年齡的人在這種時候毫不害臊高興地沉迷於那種打扮,也不是不能說頭腦的保險絲燒斷相當徹底,但說是因為腦筋燒壞到身體飛起來的理論根本不可能成立。(譯:日文雙關,飛行與切斷、化為烏有(飛ぶ)為同一動詞不同義。)

既沒能源也沒聲響。

理論既沒道理,計算也不成立。

無視法則,單純只帶來結果。

那――

「那――不就像魔法一樣嗎?」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



照右左危博士所說的。

不如說是試著遵從她的指示,冰上竝生也『騰空起來』――在空中飛行。

也沒什麼困難的步驟。

只要心裡『那麼』想,既不辛苦也不用出力,冰上的身體就離開了地面――只要有心,想升多高就升多高。

好像浮在水中卻又不是的感覺……而且同時有種奇怪的安心感。就像把身體交付給類似浮力或重力等自然法則一樣的安心感……。

但無法否認生理上的恐懼。

疲勞與勞累也完全沒有,似乎能永遠飛行的樣子,但冰上很快就降回地面。

一直保持飄浮的右左危博士心臟到底有多大顆――就算事前說有不少關於『魔法』的知識,但實際也是初次使用這種力量。

結束短時間的飛行,明明完全不費力的冰上卻像全力快跑後一樣當場癱軟在地――雖然裙子短到只要蹲下內褲就會完全走光的地步,但那也不在意了。

包含剛才直升機的爆炸,來到四國後就盡是一堆難以置信的事――搞什麼啊,果然我已經不是現役的戰士啦。

要是回到在前線與地球戰鬥那時,這種展開肯定也能對應――連說出這種話的自信也沒有。所見所聞全都超乎想像,完全超乎自己所能。

「呵呵……本來是想盡可能循序漸進來說明的,對於像竝生醬一樣的現實主義者,四國果然有點刺激過頭呢。」

邊說邊就這麼飄浮的右左危博士繞到竝生的背後――被喊作現實主義者雖有點焦躁,但連反駁的心情都沒有。精疲力竭到如果可以想直接睡在樹蔭下的程度。

如果一覺醒來全都是夢就好了。

「怎樣也無法接受魔法這種力量的話,就這麼想好了。這件服裝是集結科學精華製作出來的『飛行服』,會感應穿用者的腦波而騰空飛起,勉強……用現有的理論去理解就好了。」
右左危博士邊說邊觸摸著竝生的頭髮。似乎打算做些什麼,但還是沒心情反抗――任由他人擺弄。

「我雖然不是科學家,但和開發室也有適當來往……,所以明白這大概不在科學的延長線上,對是專家的妳而言,應該更清楚不是嗎?」

「呵呵呵。高度發達的科技與魔法無異――就算這麼說在現實上結構還是能區分出來呢。」
束起冰上頭髮的右左危博士多半是要綁起她的長髮。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樣比較容易飛行……」

「啊……是嗎。那麻煩妳了。」
冰上有氣無力地回應――是啊。

就算再怎麼違反冰上的常識,用不著說聰穎的她也明白在失去機動直升機這移動手段的情況下,今後只好藉由『飛行』在四國內移動――不如說能得到不用耗費能量、『便利』到極點的移動手段該大為高興才對。

……不過那就意味著要以這身打扮在四國空中飛來飛去,又再次加以打擊冰上的心理。

按順序接下來她們當然要尋找地球撲滅軍的『新兵器』――人造人『悲戀』與自己的上司,某種意味上那是心情最為沉重的。

所以說冰上必須穿著這件服裝出現在上司面前的機率很高――不如現在死死算了。

不,那樣就不能救出上司。

唯獨要達成那目的。

雖然入手這『魔法』道具也能說是為冰上和右左危博士的生命作擔保,不再冒風險就回去本州的選項也不是沒有――但右左危博士沒回收到稱作『愛女』的『悲戀』是不會回去吧,冰上既然都來到這裡(都穿上這種服裝),也不想拋棄上司就這麼回地球撲滅軍。

只好祈禱在救助上司之際能有換衣服的時機……。

在祈禱的時候,冰上的髮型經由右左危博士的手,綁成了雙馬尾。

用頭髮把頭髮綁著。

的確比頭髮放下來容易飛行啦,但基於這明顯的惡作劇又產生出不同的味道。

沒注意到被弄出如此驚人髮型的冰上突然想起『那麼說來室長雖已經登陸四國數天,但會知道「魔法」的存在嗎?』這疑問。

剛登陸後不久的通信會被蠻橫中斷大概能預想是和冰上她們所搭的直升機一樣,手機也爆炸了吧――在出發點就被卷入異變。但光是遇到那種異常是無法知道『魔法』的存在吧……。

現在的他,到底能走到什麼地步呢?

「……那個。」
思考室長的事讓冰上想起自身的目標與立場,多少鼓舞起精神,冰上回頭看向右左危博士。

依轉頭時感覺到的重心知道是不曾綁過的髮型,但那無所謂,

「這是出於服裝的力量對吧?該怎麼說呢……,不是從我體內引出來的未知力量吧?」
向右左危博士提問。

「嗯,沒錯喔。」

「不是被打扮成如此害臊的模樣,將這種屈辱的感情力轉換成能量才飛起來的嗎?」

「不是喔。那什麼啊……,把羞恥轉換為力量,聽來有點像H漫的構思。」
右左危博士苦笑說著。

雖覺得比起這構思妳現在的打扮才該更加苦笑,不過自己也一樣就忍住沒說。

嘛,就右左危博士不太反感這服裝的樣子來看,這假說似乎也不太妥當。說實話豈止是臉,把全身都要噴火般的羞恥都轉為能量的話,感覺自己都可以飛起來了――燒得比『炎血』還旺,像是將摩擦轉換成電能的自行車車燈一樣的構造。

……話說回來為什麼這個人會如此心平氣和呢――是沒有自我意識吧。不,也許是完全理解自己的本質,所以不會感覺到羞恥啊、現實與自我意象的偏差等情感。

然而冰上卻深切感受著。

「不過―」
右左危博士既不害臊也不羞怯、與換裝前沒有區別的口吻接著說。
「雖然沒有將羞恥轉為能量的系統,但為了屈辱才做出這種設計倒是沒有錯。」

「蛤――為了屈辱?」

確實是從來沒被這麼羞辱過――即便是和被右左危博士實施肉體改造那時候相比也足以匹敵――但到底有什麼目的在?

既然轉不成能量,那有什麼必要設計出這種服裝呢?

「想聽我自滿的理論嗎?」

「…………」

說實話一點也不想聽,但不聽似乎也應付不了現狀。如果有明確逼得自己陷入這種困境的理由,那還真想請妳告訴我。

「那就簡短點――竝生醬,妳認為兵器的弱點是什麼?」

「蛤?」

「兵器。簡單來說就是人殺死人的道具……它的弱點。越是強大、洗鍊的兵器,就越是明顯的弱點,妳認為是什麼呢?」

「……哦。」

感覺好像離魔法少女服更加遙遠的話題開始――但依經驗來看並不是偏離主題,就思考答案應付一下。

提到兵器就會聯想到戰爭兵器,不過自己身在與地球對戰的組織,考慮到的都是攻擊地球的道具,應該不適用於這種場合,作為一般論要更加擴大思考――人殺死人的道具。

為殺人而生的道具。

刀劍、槍……,炸彈或導彈?

軍艦或戰鬥機也是嗎……。

越是容易殺人的兵器,就『越無法駕馭』啦、『價值越高』啦、『使用越不容易』之類的答案個別來看也不是完全想不到,但無奈於問題的定義設得太廣,要一句話說出所有兵器共通的『弱點』是很困難的。

「兵器的弱點啊―」
右左危博士沒有等待冰上的回應擅自繼續話題。
「就是太帥氣了。」

「…………」

帥氣?

這麼感性的答案沒問題嗎?

不,在此之前……。

「基本上刀劍也好槍砲也罷,精密度越高設計越是時尚對吧?炸彈導彈也一樣,隨著進化外觀也跟著氣派起來……有那種趨勢存在。嘛,想想客機與軍用機哪個比較帥,就很容易明白不是嗎?」

「不、不,那與其說是男性的看法……,不如說是品味的問題吧?嘛,雖然大部分的武器都帶有藝術的價值啦……」

自身被改造成戰爭道具的冰上來看,很難認同『殺人道具很帥』這意見――即便知道自由釋放火焰的她看起來有種所謂『帥氣』的感覺也一樣。

就退一百步來認可這種假說,也不是單純的共通點,而且帥氣怎能說是弱點呢?

如此指摘後,

「也是呢,說是弱點也許是不太恰當。」
以獨特又絕妙的進退時機,右左危博士乾脆地承認。
「而且正如妳所言是以男性的角度來看沒錯――因為在互相廝殺上男性的遺傳基因往往會比較有利。容易殺人、強大的道具會看起來很帥也是出於我們的品味――但那麼說不覺得有必要偽裝遮掩嗎?」

「偽裝……是嗎?」

「殺人兵器的強度如果是用帥氣度來當『基準』,那不就等於把危險性暴露出來嗎?當然太時尚的道具很可能是用來威嚇震懾,但也因此在使用前就知道自己要發揮什麼,要使用何等程度的力量。」

「欸……嘛,我是明白為了要隱藏兵器持有的效果,適時偽裝是必須的啦……」

那大概不是右左危博士真正要闡述的意思,但冰上還是暫時將她說的話轉變成自己能理解的形式。

「要是用於威嚇還說得過去,不過濫用過度也很有可能被現場士兵發現――因此―」
右左危博士像是在炫耀自己身穿的新奇服裝挺起胸膛――與其說緊繃繃不如說是肉感豐腴的穿著,看得出來很辛苦。
「因此才讓這件服裝變得這麼『可愛』。」

「…………」
雖然我們穿起來不是很可愛就是了,剛要開口卻又硬深深吞回去――不會是那樣吧。

不,或許有可能。

做出可愛又稚氣滿滿的設計、配色與尺寸――明顯是要讓大人穿不起自己穿上如此不堪入目的服裝。

男性就別提了,連成年女性都會躊躇,宛如專為少女縫製的衣服――

魔法少女。

如果是這樣的話……。

「『魔法』這在科學鼎盛的現代幾乎是無法接受且會推翻大量理論的未知力量,就像為了讓人以為這能量沒什麼大不了,這件服裝才會被設計得如此可愛?想讓人以為『魔法』――是可愛之力?」

讓人以為?

是要讓誰以為?

是絕對和平聯盟之外的……不,不對。他們不是要對外界隱藏魔法本身的存在嗎――那這到底是對誰的偽裝?

「…………」

是對絕對和平聯盟的魔法少女們――嗎?

用可愛的設計與新奇的外表包裝起來――是為了向實際使用的孩子們掩蓋它的危險性,而偽裝成布偶裝般的安全性?

「沒錯。而且還將『她們』裝扮得非常可愛、惹人討喜,讓大家包括她們自身都不認為自己使用再強大的固有魔法會構成多少威脅――讓她們欠缺個人魅力。」

「……固有魔法是?」

「啊,那又是另個話題――沒手杖的話與現在的我們沒關係。別讓話題離題,之後再說明吧。」

「喔……,那―」
冰上慢慢浮了起來。

錯誤的尺寸就像自己被套上拘束器般,每次移動就感覺到自己打扮得有多羞恥――的確要穿這身服裝在空中飛行飄浮是沒辦法產生過剩的全能感與自我肯定吧。

「暫且不管那名騎乘『戀風號』的孩子是不是魔法少女,照左博士妳所說魔法少女們都是些愛打扮的人,才一直當魔法少女嗎?」

「愛打扮是嗎――,也許該說是愛玩吧。剛才所說的另一方面,要讓技術進步比起拘泥在外型,索性快樂遊玩的心態更能促成動機向創新聯繫。提升技術最好的方法就是盡情遊玩。」

對人類而言,戰爭也是一種遊戲呢。

右左危博士如此說道――知道多少也混入些偽惡趣味,但即便扣除掉還如此危險的意見冰上也不好回應。

因為冰上與她弟弟『火達磨』雖同樣受過『炎血』的肉體改造手術,然而與厭惡那種能力的冰上不同,她弟弟作為原放火魔是盡情『痛快』使用那種能力的。

不玩就不會繼續。

那即使不是全部,也是進化本質的一面吧――

「讓不到歲數的女孩子,不讓她理解要做的事有多危險,就這麼讓她玩耍來進行實驗――粗略來說,絕對和平聯盟的魔法少女製造課所做的事就是那種形象。」

「魔、魔法少女製造課……?」

殘酷的命名。

那也許是所謂的『遊玩感』、『遊樂心』,但不就像把魔法少女當工業製品生產一樣嗎。

「那――這次四國發起的異變,也是實驗的一環嗎?」

「從最一開始不就說了嗎。就說是實驗――實驗失敗囉。但他們決定要彌補失敗――始終當作在玩。」

當作遊戲在玩。

右左危博士「真是惡趣味呢」說道,邊露出惡趣味的笑容。

嘛,仔細想想正因為自己也把對抗地球戰鬥的王牌『新兵器』,設計成外型『可愛的女孩子』的她,所以才會明白看穿絕對和平聯盟的想法吧,也能說是同行知門道,內行知內幕的道理。

可是……,雖並非說是自己的親身經歷,就絕對和平聯盟真正要做的事情來看,感覺已經太超過了。

非常時期的事。

戰爭當下的事。

要謝罪的有很多很多吧――不。

那麼說來就連地球撲滅軍也狠狠地在做些類似的事――自己也被進行改造,而且還沒自覺有多殘忍,自己也做了超乎自身想像的事。

一想就想不完。

而且那麼嚴肅看待這身打扮的自己就像笨蛋一樣――完全照那設計的意圖走。

「遊戲嗎……那,有辦法結束現在的狀況嗎?」

「嗯?」

「不,如果是遊戲不就會有嗎……勝負啊、CLEAR―」

「或GAMEOVER之類的。嘛,沒有BUG的話應該是有沒錯……但實際情況不是很清楚呢。我不能輕易下結論,也不知道現在這時間點,絕對和平聯盟裡到底還有多少人活著。」

「…………」

「嘛,現在我們也沒必要去奉陪那場遊戲。就如同先前所說得到了魔法的道具,再來就是要尋找英雄少年與『悲戀』醬他們,回收完就回去。那對我們而言就可喜可賀了――就這麼繼續遊戲到CLEAR只是過分的奢求。途中硬是插手參加的玩家要是CLEAR絕對和平聯盟的遊戲,那就很可能要準備和絕對和平聯盟正式開戰――政治方面的盡量想回避。」

即便是右左危博士也得在意政治層面的事,讓冰上稍稍驚訝一下她也能顧慮到這種事――不,就算是右左危博士也不得不在意的是『魔法』對於人類、對抗地球之類更大的課題。

「……是沒有意見啦,不過假如……始終只是假如喔,我們CLEAR遊戲的話,會怎麼樣?」

「? 什麼意思?」

「我是說……這場作為實驗的遊戲,要是我們或其他誰都好CLEAR遊戲時,那能得到什麼實驗成果嗎?」

「那我就不曉得了――是能預測有某些CLEAR報酬啦,但不敢輕易下結論。」

「這樣啊……」

「這次事件的目的雖不是很清楚―」
右左危博士並不是看有點沮喪的冰上很可憐才特別說,
「據說絕對和平聯盟的"悲願",竝生醬,雖然妳拼命要理解這些事已經厭煩的不得了,但還是要告訴妳,他們――」

想讓魔女復活喔。

「在很久之前,被地球滅絕的魔女。」



看到直升機爆炸所該留下的痕跡卻無影無蹤回復原有的模樣,冰上也漸漸不得不相信魔法是真實存在。

如果糟糕透頂的『飛行服』,或許冰上也不是不能硬逼自己去忽視這個事實,然而這種『回復原樣』是怎麼做都做不到的吧。

消失一乾二淨的只有直升機,好似從最一開始就沒有著陸在這裡一樣消失不見――不,嚴謹來說直升機內部的搭載物,包含接收『戀風號』電磁波的監測器,從本州帶來最小限度生存工具都一同消滅……。

然而連『爆炸過的痕跡都回復原狀』這令人無法接受的異常事態用『魔法』這單字去解釋,而且是在穿上魔法少女服後才觀察的話,反倒覺得有種無法去認真看待的心情。與其說像紙上空談,浮躁覺得『也會有那種事嗎』――更該說明明是如此衝擊的事態,卻沒有伴隨相當的訝異。

不,那麼說來『人類飛行在空中』的魔法,明明本來該更加肯定接受的――卻有種『因為是魔法』,議論就結束的感覺。

雖並不是如此,但就像富有重要意義的世界案件卻被作為噱頭退場一樣沮喪的感覺穿過內心。

……還是這比想像來得更加惡劣呢?

相當惡劣――惡劣到無法挽救。

絕對和平聯盟用『少女的遊玩』來解決這場失敗實驗的手段。

從停車場來到這裡的期間,右左危博士告訴冰上像是『固有魔法』之類的細節――那話題本身與至今為止大致的話題一樣錯綜複雜。

這件緊身度爆表的魔法少女服――無論是尺寸還是外觀看起來都很緊身――雖然是因為穿著人是冰上才變得如此――它存在相對應的手杖,就像只要穿上服裝就能使用『飛行魔法』,只要揮動手杖就能使用手杖個別擁有的魔法。

雖然關於魔杖的事說了不少――比如右左危博士舉出『心靈運輸』、『通靈者』、『心電感應』等所謂像是超能力之類的東西,但大概那只是個容易理解的例子,絕非是具體事例……。

「『Pyrokinesis』――妳的發火能力或許也是其中之一。」
右左危博士像是順口般隨後補充――讓身為『篝火』的冰上竝生自己嚇一大跳。(譯:Pyrokinesis(パイロキネシス),是指可用意念操控火的超能力。)

但從冰上來看是自己身體透過肉體改造手術附加操控火焰的體質,把那種事說成『魔法』時的毫無牽掛感是怎樣都無法原諒的。

不,在不可原諒之上的――是恐懼。

一想到弟弟的事,就覺得有點恐怖。

讓一點也沒自覺的女孩子們以玩樂、幻想般的心態使用像『炎血』一樣的『魔法』――

「雖然不會產生罪惡感是因為把不正當的惡劣玩笑作為娛樂――但對魔法少女們而言的魔法,毫無疑問就像是遊戲的感覺。」

右左危博士的說詞是把絕對和平聯盟的少女們當笨蛋看待呢,還是在責備她們呢,無法明確判斷――雖也有哪方面都不是的感覺。

科學之徒的左右左危對魔法到底是怎麼想的,就魔法知識一知半解的冰上也無法推斷。

不過似乎可以理解右左危博士會如此懊悔,從結果來看是自行放跑那名騎乘『戀風號』的少女的理由。

因為那名少女恐怕是絕對和平聯盟的人,而且還是名魔法少女,儘管是發生什麼事,卻竟然做出『丟棄』服裝這種選擇――

能選擇不去使用容易、簡便、沒有邊界限制又不會伴隨壓力的『兵器』的少女――那意外也讓剛親身經歷魔法的冰上能有個深切的領悟。

當然這都是事後才去思考,正因為將少女的捕獲往後拖延才會明白的『意外』――但在此之所以能逃過冰上與右左危博士的追蹤,或許也能說是那名少女『持有』的佐證。

真的非常可惜――原本來四國沒多久就與生存者交會的這件事本身,就像親眼看到都不敢相信的幸運,然而現在卻有種想要得不到,真不走運的感覺。

看冰上沮喪的樣子,

「……接下來要說的是要激勵妳的話,雖然同時也是慰藉我自己放過如此重要的人物。」
右左危博士挽起胳膊說道――由於挽起胳膊與服裝布料的拉扯,胸部一帶都快撐破的樣子。
「沒首先捕獲那名魔法少女――似乎該說是原魔法少女――也許是意外讓我們撿回條命喔。」

「撿回條命……?」

「雖然剛才也稍微提過,說魔法少女服是一人一件配予的東西。妳想想看就知道,因為和固有魔法的魔杖聯動著――然後那孩子卻藏有三件服裝。雖然一般來想是替同伴保管,但如果是同伴的服裝,感覺也藏得太謹慎……。或許,是敵人的服裝也說不定。」

「…………」

敵人。

魔法少女的敵人是魔法少女?

那種事――也許是有可能的,畢竟是現在的四國。

這麼一來那孩子最少也和兩名魔法少女交戰過,而且還以從對方那奪走服裝的形式來收下勝利……。

撿回條命,是這種意思嗎。

不用與一路過關斬將這場實驗――這場遊戲的玩家,在沒覺悟的狀態下分個勝負,反倒是走運啊……。

「而且我們沒穿上的最後那件……,尺寸特別小的那件,顏色不是黑色的嗎?」

「啊,對。是沒錯啦……那又怎麼了?」
沒有大小限制的話,本來是想穿那件的……。

「黑色的服裝是沒什麼――就我聽來是這樣。原本就不是準確度高的情報,我想也有某種程度上的錯誤,但如果那件服裝的黑色是有『特殊』意味在的話……」

「『特殊』意味……?」

「『黑色』―」

是魔女的顏色,右左危博士說道――『魔女』。

絕對和平聯盟的悲願。

與地球對決戰敗,被迫滅絕的種族――雖然是右左危博士似乎在剛才停車場所說過的話,但就那點說明還是沒好好弄明白。

『魔女』和『魔法少女』的區別,並非是外部者的冰上所能理解的――但絕對和平聯盟會想做那種事,至今為此會採取那種行動,都傳達出為了與地球一戰這唯一主旨是屹立不搖的。

為了打倒憎恨厭惡的地球。

至今仍伺機而動,仍露出獠牙。

唯獨那點是冰上也能贊同絕對和平聯盟的地方。

……偶爾卻變得不明白什麼是正確。

越是與地球戰鬥,就越不明白什麼是正義――什麼是邪惡、什麼是敵人、什麼是罪過、什麼是不可饒恕的愚笨。

說起來冰上她們主要戰鬥、退治的對象『地球陣』,一般來看就是和人類毫無區別的存在。因此才會那麼想――也許有混雜於『地球陣』的地球人被誤殺了。

不,這種煩惱還是太膚淺。

肯定是有的,不可能沒有吧。

如果是為了打倒地球而有必要的話,甚至清楚知道是人類的人,地球撲滅軍都會不厭其煩親手殺掉――被肉體改造手術的冰上在那種意味上也算是地球撲滅軍的受害者,冰上的上司也不例外,親戚家屬就別提了,連他所上的國中與全校師生都慘遭火海燃燒殆盡――而放火的正是她弟弟。

「會讓少女……女孩子進行魔法實驗,理由是因為遊玩是小孩所擅長的嗎?」

「那當然是如此沒錯,但地球撲滅軍也一樣,少年兵佔多數喔――因為要是累積職涯前戰死也不會有多少損失。」
就個人而言減少女孩子的數量對人類繁榮是不妥當啦――右左危博士回。
「不過地球撲滅軍和絕對和平聯盟在少年兵的使用上有鮮明的對比――以我的見解來看,地球撲滅軍是在初期就嚴格教導戰爭這現實的嚴酷,而絕對和平聯盟與其說教導樂觀向上……不如說從讓她們喪失現實感開始。」

「說是教導現實的嚴酷……,嘛,雖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理解,畢竟內部有那種慣例在――在加入地球撲滅軍後,規定要憑個人親手殺死一隻『地球陣』――我也不得不做。」

在不懂事理的時候被扔進戰爭之中,強迫做和殺人沒有區別的『殺陣』。藉此一次破壞光至今為止培育來的日常――隨後建立作為軍人的心理,竟然把這種事說是一種教導,嘛,要說的話算是種『入夥』儀式吧。

一同成為共犯者的儀式。

和弟弟一同被肉體改造的冰上的確是個受害者,但同時也是和『地球陣』戰鬥的共犯者,而且還是為了戰鬥毫不躊躇迫害後援一般人的加害者。

……不過最近看到照理也經歷過共犯者儀式的上司,就不禁懷疑起那種儀式到底有多少效果――那先暫且不管,與此相對的絕對和平聯盟是讓少年兵作為『魔法少女』疼愛、放縱、嬌生慣養地玩耍。

不讓她們徹底理解事物的嚴重性。

不向她們說明――也不把她們當同伴。

對絕對和平聯盟而言,魔法少女始終都是實驗用的白老鼠――想想作為生物的白老鼠也挺可愛的,用這比喻或許意外地貼切。研究者似乎也覺得白老鼠很可愛……吧。

右左危博士是怎麼想的呢?

雖然很看重人造人『悲戀』的樣子,但就連實施肉體改造的實驗品冰上也會真心如此覺得嗎――不,一旦陷入那種情緒化的思考可會沒完沒了。

討論地球撲滅軍與絕對和平聯盟,哪邊的宗旨比較正當也確實毫無意義,不管哪邊都是濫用小孩作為士兵的組織。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左博士。就算沒辦法追上那孩子――現在也沒有尋找『悲戀』或室長的線索……,只能穿這件衣服……在四國巡視嗎?」

「基本上是沒錯。」

「這樣啊……」
冰上沮喪地回應。

本來還想說真不愧是左博士,期待她想出什麼意外的奇策,但就這麼直諱的肯定看來,似乎只好以這種服裝與暴露度,就像廣告氣球般在空中當被眾人恥笑的丑角。

現在四國是沒人會抬頭仰望冰上的無人之地還算是種救贖,但要是抬頭往上看的人真的一個也沒有,那只是浪費自己的時間與害臊。

雖迫切想先找到『悲戀』,但為了找『悲戀』無論是坐直升機尋找,還是用魔法飛行搜尋,先尋找上司都會是最短的途徑。

「……不過要以這身打扮飛在空中,即使是還沒成長期的女孩子,內褲也完全看得見呢。……還是說那也是為了屈辱?」

「會那麼想很妥當沒錯――但說到衣裝的布料變少是為了降低威嚴而所作的一種簡單又有效的手段。越有權力的人會穿得越多――基本上啦。」

右左危博士拉起裙擺,不過在拉起前大腿早就全部露出來,看起來的確沒什麼威嚴感――雖然原本的右左危博士本來就不是有長者威嚴的類型。

「感覺年輕的女孩子會喜歡穿這種服裝也是事實――不過我們穿起來就變得緊繃繃呢。」

「哈……」

姑且像是能客觀看待自己現在的穿著打扮。

「那……,既然要找室長,接下來要以什麼當作基準呢,左博士。就剛剛那孩子騎乘『戀風號』的事情來思考,我是覺得室長曾經在這裡落腳過啦――」

這推理是故意省略最糟糕的可能性――略過剛擦身而過的那孩子是作為『敵人』與室長相遇的,那輛『戀風號』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到手的,但總之就是從冰上的上司那奪取過來這最糟糕的可能性。

那種情況室長肯定不會平安無事,對於想救出他的冰上而言去思考那種可能性只是浪費時間,但同時也是單純不想去思考那討厭的可能性。

隱藏的服裝如果照右左危博士所說的,是打到其它魔法少女後奪走的話,就自然會想『戀風號』也是同樣被那孩子……。

雖然右左危博士話還沒說完,但所追尋的思考路徑似乎是類似的,

「雖然在直升機上也講過,英雄君是如果要丟棄以高度科學打造的自行車,也會毫不猶豫行動的人――只從丟棄的自行車被那孩子使用來看,要作為他在這附近落腳過的證據還不夠。當然如果考證各式各樣的假說,以英雄君與我們錯過的形式和『悲戀』醬會合,之後平安無事脫出四國回到地球撲滅軍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那……對我們而言可真是殘酷的假說呢。」
雖同時也能說是最理想的。

如此一來入手到最低優先度道具的我們也隨後離開四國就好了――就算不能搭直升機也可以飛行或走陸路……。

「啊,不過――在現在的四國也充滿著不可思議的力量想阻止從內側的逃脫吧?也就是所謂的『魔法』……,就像剛才爆炸的直升機一樣。」

消失得形影無蹤的直升機。

冰上邊指向連爆炸痕跡都沒有的地點邊說道――雖然假說終究是假說,但這是個有力的假說。

「如果想阻止絕對和平聯盟的實驗,就會受到不知從哪過來的攻擊――也就是說這實驗如果是場遊戲,規則就像蜘蛛網般遍布全場之類的。」

「……嗯ー」

事實上對就算不是正解也幾乎猜中的冰上所說的話,右左危博士沒有很快就同意,看起來反倒是在思考的樣子。

當然,通曉一定程度的右左危博士肯定推測到在四國遊戲中,有複數個違反就意味死亡的規則――只是在此到底該不該告訴冰上她卻很稀奇地迷惘了。

規則是不容許被違反的。

然而沒弄清楚具體內容的現況,如果一知半解告訴冰上,導致她的行動――遊玩風格受萎縮的危險性很高。

右左危博士自身如果沒有鬆懈注意姑且沒問題,但要是繼續遊玩,肯定在某些時候必須冒風險――這場遊戲是沒有必勝法的。

因為在性質上比起遊戲性,賭博性的比重佔得更大。

是會死的人一發就會死,意想不到活下來的人,靠運氣也會倖存的遊戲――就算從四國發生異變的初期階段也有不少一般市民輕易逃脫來看,右左危博士在這方面的類推幾乎是沒有偏差的。

但她還是不打算對性格一本正經的冰上說出事實――至少到有足夠的『規則』能夠安心為止。

因此右左危博士在此被問到才姑且迷惘要不要裝糊塗不知道――以一如往常的嚴謹判斷當然默不作聲會比較好。

與其施加莫名的緊張感,不如放任她自由――暫時讓她逍遙法外自由行動會比較好。

那方面的事情也顧慮完後,右左危博士,

「嗯,沒錯――把這座四國島本身當成魔法之島來看待會比較好,不知能否說在魔法陣中。」
雖帶有點曖昧不清,但還是肯定冰上的推理。

也許是作了相同的打扮而萌芽出共同體意識,然而這純粹是右左危博士認可冰上『比想像中還行』。當然要不是如此,組成同盟帶來四國的意義一點也沒有……。

不過無論冰上有沒有注意到右左危博士心理變化,她也不會畏懼到『行動被不清楚詳細內容的規則給束縛住』――她作為那名少年的部下工作可不是作假的。

就算現在打扮得再奇怪,她。

冰上竝生也是地球撲滅軍的軍人。

……說起來做這身奇怪的打扮,本來就不是出於本意的變故。

「這樣啊……那就邊調查大致的規則邊進行搜索活動吧。……不管是地毯式搜索還是隨意亂晃,對只有我們兩個人而言四國都太廣泛――不以這第十一番名剎作為基準的話,那究竟該怎麼辦?」

那名少年也沒說過關於四國之類的事……,想去哪裡看看啊、想做些什麼事啊。雖然並非是去觀光,能觀光的名勝半數以上大概也失去機能……。

「就一定程度的恣意,在德島縣漸漸縮小搜索範圍吧,幾乎能肯定『戀風號』曾停在這裡過。」

「是啊。……雖然不清楚是否能做為參考。」
如此開場白後,右左危博士,
「如果妳的室長要在現今的四國生存下來,勢必會和魔法少女以某種方式組成同盟――暫且不論是對等關係還是不平等條約――這樣說沒錯吧?」
像是要確認一樣問過來。

「是。沒錯。」

「然而就如先前所說,四國的絕對和平聯盟基本上是排外的――對魔法的事本來就傾向對外隱瞞。如果想以那種想法來行動,英雄君和魔法少女相遇的瞬間也很可能有互相對立的危險。」

「蛤――」

他最初體驗的『魔法現象』,就唯一一次通信時的事故來看是手機的爆炸――吧。之後要是有機會看見魔法少女的魔法,那時到底會留給他什麼印象呢?

難以接受的未知力量――不過說到底那名十三歲少年畢竟是個英雄,或許不會像冰上那麼抵抗去接受那種力量也說不定。

說是特殊的感性,不如說是毫無感性的少年。

適應現實的能力異常地高。

然而就算他接受『魔法少女』的存在好了,『魔法少女』是否會接受他又是另外一回事――雖然能猜想從外部來的登陸者或調查班幾乎都因四國的『規則』炸死,但也有可能是絕對和平聯盟的魔法少女為了封鎖情報而攻擊外部者。

「那、那麼――左博士妳說室長是被魔法少女攻擊後『戀風號』才被奪走的嗎?」

先不論沒有約束同盟的可能性,約束被打破冰上肯定會瞬間憤慨到極點,不過就算憤慨穿這身衣裝也不太會給人帶有憤怒的感覺。

因此右左危博士才沒有理會她的怒氣沖天,只是沉著冷靜說「不是那樣」來否定。

「如果說是恣意思考的話,竝生醬――如果第一次接觸時,他有理由與魔法少女們建立良好關係的話,對象肯定是登澱證或杵槻鋼矢。」

「欸……登? 杵?」

登澱證――杵槻鋼矢。

冰上被突然冒出的專有名詞給弄糊塗。

想追問也追問不了,只好等右左危博士繼續說。

「是其中兩名魔法少女的本名――因為是有點舊的情報,不清楚她們是生是死就是了。魔法少女的死亡率相當高呢。可悲的是能夠一換再換正是少年兵的優點。」

「說是魔法少女的本名……,魔法少女也有被取名啊?」
不禁做了反應,不,那當然會有吧。就像冰上也被稱呼『篝火』一樣,或許她們也有相對應的代號。
「可、可是,為什麼右左危博士會知道她們的本名呢?請別一點一點拿出情報。」

「就算想一點一點拿出來,接下來也沒剩多少,就一次講完吧――我想跟竝生醬更推心置腹一點呢。不過這對竝生醬而言聽起來也許不是什麼心情安穩的話呢。」

「…………」
在做這身打扮的時候,心情早就不安穩到了極點――冰上硬是把這句話吞下。

「劍藤犬个。」
右左危博士舉出第三個名子。

但是是冰上知道的名子――也明白右左危博士剛才所說的話的意義。

「曾經牽連到妳的室長要亡命到四國的絕對和平聯盟,還記得嗎?」

「豈止是記得……那不是大事件嗎。」

雖是那麼回答,但關於那『大事件』被組織有意隱藏,實際不明瞭的點也很多。就連冰上的情報網也是真假虛實混淆在一起――

「那時劍藤犬个想借助的門路,似乎是登澱證和杵槻鋼失,這兩名所屬絕對和平聯盟的年輕人喔――雖然是個無法確立的情報。」

「蛤……欸?會採取共同作戰的人也很多,劍藤犬个會與其他組織內部有聯繫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但我的前任者,會知道魔法少女的存在嗎?」

「那也挺微妙的。或許不知道吧――亡命最後也沒有成功,情報也就這樣被隱藏起來。那孩子就連『破壞丸』的特性也不會得意洋洋地洩露出來吧,不過―」

他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地球撲滅軍英雄少年的事。

右左危博士以魔法少女的姿態說道。

「在亡命時比起『破壞丸』,他的『眼睛』更是有效交易的手牌――他的存在也不是作為傳聞級別的實體,也許一部分走漏到絕對和平聯盟耳裡,那種情況下――就算登陸四國後遭遇到魔法少女,或許會對他溫柔點。」

「溫柔點……?」

「如果和知道他貴重的魔法少女――登澱證或杵槻鋼矢相遇的話。不,並不是在瞎猜喔,可能性是有的。聽說那兩人劃歸的勢力範圍正好在香川縣,就英雄君的著陸點來看是有可能的。」

「…………」

「如果說是恣意思考的話,會恣意思考到這種程度喔――對我們而言即便不是最好,比較上也算是理想的展開――他會被魔法少女保護的展開。因此,竝生醬。就試著以那作為基準看看如何?」

基準。

為了救助人造人和英雄的目標。

「登澱證和杵槻鋼矢――這兩名魔法少女也加入搜索對象裡。也就是要逆巡禮朝向香川縣喔。」(譯:逆巡禮(逆打ち),原本四國八十八箇所巡禮是從第一番靈山寺開始到第八十八番大窪寺完,在日文稱順打ち,反過來從第八十八番開始回頭到第一番,在日文稱逆打ち。)



當然本人自己是最明白的,左右左危就算再聰明也不是萬能――那推測,或一廂情願本身雖有種差強人意的感覺――然而加入搜索對象的登澱證在這時間點早已喪命,而自己放跑那名騎乘『戀風號』的原魔法少女,毫無疑問正是杵槻鋼矢。

在那種意味上,好不容易設立出來的新基準卻大揮空棒的感覺可說是再遺憾不過了,然而逆巡禮也未必會往反方向走,儘管踏上如此的旅程,他們也絕非沒朝向目標前進。

因為登澱證與杵槻鋼矢她們兩人所屬的魔法少女團隊――『Summer』隊,還有一名生存者在現在的四國。

手袋鵬喜。

魔法少女『Stroke』。

第5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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