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1日 星期五

悲業傳 第六話(西尾維新 傳說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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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話 「因緣的再會!殘餘的線索。」



大兼小用。

雖顯多餘。


這是距今大約半年前,在他人無法監聽的線路所交信的通話。

「……妳好。」

「嗯? 是,喂? 您哪位?」

「不記得這個聲音嗎……是我啦。」

「抱歉,完全不曉得。誰啊?」

啪!

嘟ー嘟ー嘟ー
「……喂?」

「妳好。」

「突然掛電話真是抱歉。」

「沒事沒事。」

「是我是我。是我啦!想起來了嗎。我柔弱又木訥的聲音,妳一定記得才對……」

「劍藤?」

「答對了。什麼啊,果然還記得嘛。」

「不,最初是真的不知道喔――話是柔弱又木訥的聲音,倒像是死前說遺言那麼無力呢。」

「真失禮……咳―」

「吐血了嗎?沒問題吧?手機有防水功能?……我們這種人比起防水,防血功能更是必要呢。」

「沒吐什麼血……」

「是嗎。那就好。」

「比起吐血,更像是體內一滴血都不剩……身體內,是土色呢。」

「土色?是口語說的顏色嗎?」

「土也有紅土喔。」

「那是在臉紅?」

「有臉紅的理由?」

「……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確實就像劍藤一樣沒錯,怎啦?陷入什麼危機了嗎?」

「――完全沒有。」

「別做些莫名其妙的逞強了……」

「姑且先讓我確認一下。您哪位?」

「從妳那邊打來的,還會不知道?不會真的弄糊塗了吧?現在什麼情況……在外面?車裡?開車嗎――不對,離轉方向盤的聲音有點遠。在後座?」

「……還真會、推理呢。觀察如此細微。我……差妳太遠了。」

「誇我也不會有多少錢拿喔。」

「人真好呢。」

「這裡是杵槻鋼矢,請說。」

「嗯。似乎不會錯。以那種推理力加上我瀕臨死亡關頭也完全不動搖冷淡的樣子……沒錯。」

「不是說沒什麼危機嗎。妳對朋友說謊囉?」

「妳才不是我的朋友。」

「真嚴厲呢。情人節的時候不是送過友情巧克力給妳嗎,忘啦?」

「那個是妳……」

「是我喔。」

「收到那麼多顏色奇怪的巧克力,感覺很噁心就全都丟給我家的狗了……後來知道狗不能吃巧克力還大鬧一番。」

「那在一般的常識範圍內吧。說什麼奇怪的顏色。妳不知道白巧克力嗎?」

「別騙我了……白色的巧克力根本不會有。我也是有學過的。」

「是怎麼學才會連白巧克力都不知道啊。到底有多不相信人。……欸?該不會是要抱怨巧克力的事才打電話給我吧?想要我道歉?那樣的話我可不想跟妳消磨時間,掛斷囉?」

「別掛別掛!巧克力的事是我不好。回禮當然不用說。」

「不,那也沒什麼啦……」

「才不是消磨時間哩。雖然妳為什麼會送我情人節巧克力根本還是個謎,但別掛斷……和收到不明巧克力那時相比,感覺更噁心。」

「那我就告訴妳吧。只是想和其他組織的王牌保持交流而已,我是覺得很正常啦。別擔心,我不會掛斷――差不多也想問問妳那邊的現況。妳那邊的情勢現在怎麼樣?不過會在這種時候打電話給我,情況肯定不太好吧。」

「豈止是有點。根本連點餘裕都不剩。一點都沒有。零。」

「嗯?是想通什麼嗎?」

「不是……,那個ー」

「比平常更支離破碎呢,真的沒問題嗎?要不要再打一次電話?」

「沒問題……個鬼。就繼續聽吧。現在情況正如妳所說糟到不行,所以我直說囉。」

「是是。」

「最近聊的話,我接受了」

「? 妳說什麼?」

「別裝糊塗了……最近,不是勸誘過我嗎。去絕對和平聯盟。」

「……啊,那妳當真啦?……非仰賴那種玩笑不可的地步,現在真的有那麼危急嗎?」

「嗯。真的。……那個,能答應我嗎?還是,就這麼,結束通話?我,話都說到這,可不能說了不算……要是妳敢拋下我不管,往後我就把妳看作是敵人。」

「別說那麼恐怖的話――要與地球撲滅軍的王牌為敵什麼的我可不想。」

「已經不是王牌了。也不是英雄。」

「還是從妳來四國招攬新成員那天以來所培養的友情都要當作無所謂嗎。就我個人還挺喜歡像妳這樣莫名其妙的傢伙呢――不過……說不是王牌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麼,要講到什麼程度呢。」

「請全都給我說清楚喔。都半死不活了,還說什麼鬼話。」

「要說得非常詳細的話,就是捲入到糟糕到不行的事件喔。」

「有捲徹底嗎,被內輪差捲死算了。我要做判斷,請講清楚點。妳,現況有多糟糕?」

「在只能拜託妳的這個時間點,就已經相當糟糕啦,我……,總之,現在的我與其說是王牌,不如說像小丑的立場。被地球撲滅軍追殺的人。」

「被追殺……?」

「沒錯,糟糕到被追殺的程度。……呵呵呵。」

「是該笑的場合嗎。不是王牌的小丑。也太不習慣了吧。那什麼鬼比喻。妳想說的完全傳達不過來。」

「大量出血的緣故昏昏沉沉的,就算想講出來頭腦也轉不過來……」

「這不就是妳平常的樣子……欸,大量出血是真的嗎?」

「真的。……簡單來說,失去一隻手臂。」

「別說得那麼簡單啊,那種事。」

「單手也能打電話呢。科技的進步真是太棒……糟了。」

「? 怎麼了?」

「不……」

「啊,是想開始交涉時,說出不該說自己是失去一條手臂的劍客而後悔嗎?那不用在意沒關係。……即便絕對和平聯盟沒有像妳那邊的科學力,區區義手也是能準備的。」

「……謝―」

「不過,要提供保護像是被自家人砍斷手臂的妳,到底有什麼好處這點還是個問題――剛才也說了,就算我想幫上忙,想助妳一臂之力,我到底有多少氣度能接納被那種級別的組織追殺的妳――為了維持良好的競爭關係,雙手奉送的東西我想還回去應該會比較好吧……地撲那沒能拜託的管道嗎?」

「要是有就不會拜託妳了。」

「那個人呢?那個最初跟妳一起來四國的紳士。」

「……主導追蹤我的人就是他。那死蘿莉控。」

「這……這樣啊,真令人惋惜。嘛……,老實說我看妳們的關係,就覺得早晚應該都會發生那種事。……不過看起來不像是單純的吃醋吵架呢。」

「嗯……那邊略過。」

「哪邊要省略不是由妳來決定喔。我現在可是被要求相當高等的政治判斷。」

「高等的政治判斷?」

「……是大人的事情喔。」

「當然,……好處也是有的。……我可不會笨到雙手空空就想去四國。」

「是打算提供地球撲滅軍引以為傲的先端科技嗎?那的確是很大的利益沒錯――但只有那個或許太薄弱了。把妳擁有的科學技術奪取後將妳強制送還的手段,對我們而言可是合乎情理的。」

「嗯……我明白。我也是那麼想的,所以不只是那樣。」

「不只是那樣?啊啊,當然光是妳的存在也是有價值的――畢竟是『小聲悲鳴』裡唯一存活的人呢。連地球撲滅軍都無法解明妳的體質,絕對和平聯盟更不……也許高層會有興趣啦,但就算是那樣,盡可能調查完妳的身體後,也會像遵從家電回收法一樣,將妳本人會送回地球撲滅軍也說不定。」(譯:家電回收法(家電リサイクル法),為了能在有效利用資源的同時減少廢棄物,回收「空調」「電視(顯象管式)」「電冰箱」「洗衣機」這四個品種的家電產品,並規定零售業者和製造業者等以再利用(再商品化)為義務,進行回收。)

「家電回收法啊……真是好比喻呢。很習慣比喻呢。」

「別誇獎我,會害羞的。妳那邊怎麼想的?這樣碰碰運氣好嗎?就算可能性再低也只好試著賭賭看的心境?」

「雖然我也是這麼想的啦,但還有一個人……還會帶英雄過去,真正的英雄。」

「英雄? 難道是……妳提過幾次的那孩子?」

「就是他。……這下夠強了吧?」

「…………」

「直白來說就是最強。那孩子……如果是那孩子的話,一定會打倒地球的。能夠消滅掉地球――雖然資歷還很淺,但只要好好跟上周圍,即便是現在也能組籌十分的策略,從根本推翻現有對抗地球的戰略――自從『大聲悲鳴』以來不斷被壓迫的人類,能夠頭一次轉入攻勢。」

「…………」

「他能拯救全人類喔――妳―」

「……還真是超乎想像推崇那孩子呢――不,當然現在這情況也得強行出賣那孩子不可對吧,但想想就算是至今以來雜談等級的交換情報,妳也相當認可那孩子呢,一次次不斷讚揚他。」

「是嗎。……沒什麼自覺耶。現在的確意圖那麼做啦……儘管我一直在強調,但絕對沒打算誇大。」

「是那樣嗎?我從別的管道的確有耳聞到,他的『眼睛』――」

「不是『眼睛』。不,『眼睛』當然也是――但不光是眼睛那麼簡單。他非常適合戰鬥――那孩子,非常適合戰爭。」

「適合戰爭?在說笑嗎。有那種人?」

「有。沒在開玩笑,就是有。因為那孩子就算是誰都不會感情移入。」

「感情移入?」

「沒錯。所以不管到哪都能戰鬥――雖然現在正和我一起逃亡呢。嘛……說到逃走也算是個天才呦。」

「……搞什麼啊。姑且聽妳一半的話――相信妳一半的話好了,那孩子可是相當不得了的炸彈喔。連妳都相形見絀的程度――在這意味上或許是好事吧。」

「我可沒誇大喔……說實話,只有那孩子的話也能回地球撲滅軍。」

「是那樣嗎?從一起逃亡聽起來還以為那孩子做了什麼,而妳被捲入那麻煩裡。」

「硬要說的話是正好相反。……嗯,或許有一半的責任都在我身上吧。所以即便我可能會死,唯獨也想讓那孩子活下去。」

「……別說那麼不像妳的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就算臨死之際假裝好人我們也絕對不允許。想改過自新就去地獄。……不過我的情況也許去不了地獄,魔界倒是有可能。」

「欸……魔界?」

「沒問題喔。我明白了。雖然沒多少保證,但先做好收容準備吧――照我說的來行動。高層會如何判斷就聽天由命吧。失敗恨我也沒關係。」

「不會恨妳喔。相對的,我讓妳立場變得那麼糟,就別恨我囉。一起互相不怨恨……因為我們是朋友嘛。」

「…………」

「笑一笑嘛。這裡正是笑點喔。」

「……果然妳一點sense都沒有。不過沒關係。如果你能平安無事來到四國的話――到時就讓我看看妳可笑的服裝打扮吧。」

「可笑的服裝打扮?」

「嗯嗯,肯定不適合呢――」

……最後,劍藤犬个的逃亡以失敗收場,杵槻鋼矢也看不到她盛裝打扮成魔法少女的樣子。

明明想來個大爆笑的。

雖然約好互相不怨恨,但杵槻鋼矢就連現在,都恨著劍藤犬个。

憑什麼自己擅自死去啊,笨蛋。


……然而現在,在立場上為劍藤犬个繼承人的冰上竝生,卻正以不符年紀的魔法少女裝扮在四國空中飛行,如此諷刺的命運可說是相當捉弄人。

各種面相都坎坷重重。

在停車場嘗試時只是飄浮數十公分,最多一公尺的程度,飛行至數十公尺的上空,成了沒有遮蔽物的完全『空中』,所謂的飛行感(雖不認為能說成單靠人體飛行的感覺)有種無法言喻的感覺――飛行在既沒有降落傘也沒有安全網,在這瞬間落下毫無疑問會死的高度,照理說當然會感到害怕,但不可思議地,這種浮遊感沒有與不安感直接關聯。

腦袋雖能理解緊要關頭的危險,思考卻怎麼也無法與不安連接――這或許是比落下的風險更加恐怖的事。作為生物理所當然的風險管理卻變得無法控制。

但這既不是服裝的效果,也不是魔法的中毒性,只是冰上單純酩酊在『飛在空中』的感覺吧。

隨著飛行高度越高,心情可說是更加激昂暢快――就一直裝腔冰山美人的冰上來看是經驗寥寥可數的雀躍感。

……嘛,儘管冰上現在身穿的服裝品味毫無冰山美人的要素。

以那種打扮飛行在沒有藏身之處的空中或許也讓她的精神比平常更加開放――與其說是怎樣都好,怎樣做都行的自暴自棄,不如說像許可的極致。

說起來初次飛行的冰上能順利飛到這種高度的理由,很大的原因都出於左右左危像楷模般在眼前嚮導。

嚮導,不,說是牽引也行。

成群飛行於空中的飛鳥,勢必要有一隻打頭陣擔任破風的任務――然而就算是知曉關於四國遊戲的事,在初次飛行這意味上照理與冰上相同的右左危飛行卻相當精巧。

時常看入迷到忘記自己正在飛行的程度――如果配合右左危所說『兵器追求強度的同時,也會追求它外型帥氣』,那人類翱翔於空中的身姿的確『很帥』。

要是沒穿魔法少女服的話。

……不認為以這種形式能作為實例表達此假說――話說飛在後方的話就會以下流的視角看盡右左危博士的裙底風光,真不舒服。

否定的正確。

魔法少女服達成『人類飛行空中』的同時卻也否定這項偉業――自身正飛行的冰上興致確實高昂,但同時卻抱持著『也沒那麼好』的心情。

儘管不是飛行員的六折。(譯:飛行員的六折(パイロットの六割頭),出於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擊墜王坂井三郎,一人獨自在空中操縱飛機的話,思考、判斷、五感會降低至在地面時的六成。)

無論看起來飛得有多時尚,眼下俯視的地面有多廣,只要從後面看,就覺得自己的內褲會被看光光,思維都被誘導成像『空中飛行沒什麼大不了,不如說更有滑稽感』。

感受到設計者要讓魔法少女喪失個人魅力的意圖――穿上緊身褲之類的不行嗎?

「我想絲襪之類的,那邊的商店會有賣……」

「不行喔。儘管是非常時期也不行做像任意掠奪商品的行為。」

為什麼就唯獨那裡會講倫理啊。

明明至今為止都在做違背倫理的行為。

由於不習慣在空中、而且是前後排列的談話,冰上邊思考該用多少的聲量才好,

「為什麼不行?穿緊身褲或絲襪在裙子底下會飛不了嗎?」
邊提出疑問。

總感覺好像在跟右左危博士的屁股對話,有點不舒服。

「不,大概沒關係――不會損壞它的機能性。但……外表看起來會相當土呢。說是醜也可以的程度。」

「……總體設計是嗎。」

要是俗的話還可以忍耐,但被說到醜就有點卻步――像穿運動衣在裙子底下嗎?冰上倒是覺得那樣挺可愛的啦。

說是這麼說,在追求可愛的意味上,魔法少女服也許會流通到女子高中的制服裝扮上――總之,對以往都穿制服褲去上學的冰上,那方面不是很能理解。

「那我有別的提案……,儘管有兩個人也不用都打扮成這樣,只要一人穿著服裝,再抱著另外一個人飛不行嗎?」

「這樣好嗎?採用那提案的話,恐怕竝生醬妳就要獨自一個人當魔法少女囉。」

「…………」

力量關係來看,似乎會是如此。(譯:力量關係(力関係),根據權力、財力、能力等評斷優劣上下。)

倒不如說,自然會是比較年輕的穿上吧――而且雖試著提出那提案,姑且假設冰上是穿著平常衣裝被抱住的那方,但無法在空中將身體的安全交付給右左危博士。

沒意義的思考實驗。

「真不乾脆呢,竝生醬。別再掙扎了。妳的室長看到妳這身打扮肯定會高興地滿面笑容。」

「不可能。室長露出滿面笑容什麼的從沒看過。」

「幸好竝生醬穿的服裝也有以圍裙為基底的設計,正好可以像女僕一樣服侍室長。」

「我可不是服侍室長的女僕。」

「歡迎回來主人,之類的說了吧。」

右左危博士關於女僕的知識似乎挺偏頗的――雖然做少女機器人之類的東西很厲害,但對次文化不是很了解的樣子。

總之在還能吵架的程度看來,魔法少女飛行的難易度很低――改去騎自行車的根本是笨蛋。會放置服裝去選擇『戀風號』,更加理解到錯身而過的那孩子判斷有多不尋常――也許就如右左危博士所說,抵達四國會突然直接碰上那孩子的確是僥倖。

……那麼說來。

雖沒怎麼考慮過,那孩子騎『戀風號』到底要去哪裡呢?

右左危博士說過先前那條分岔的模式過多,要一一考慮數個分歧點的話,就無法設立起假說――但唯獨截去那時間點的話,很清楚是以西邊為目標前進沒錯。

當然也有可能是前往西邊後折返回來的案例,無法斷定――但按照預期走的話,以德島縣來看的西邊,也就是德島縣的西部……或許還會越過縣境,朝向高知縣或愛媛縣前進。

既然如此,似乎就不會與現在前往香川縣的冰上與右左危博士這有點奇怪的魔法少女搭檔再次異常接近……。

如果在非常時期把不得以做的行為說是小偷,毫無疑問是『竊取』那孩子所隱藏的服裝的冰上她們,要是之前不經意和那孩子遇到,很可能會演變成相當嚴酷的戰鬥。

那麼一想就放心不少。

……當然,現在加入搜索對象的杵槻鋼矢就是錯身而過的那個人,冰上也好右左危博士也罷都不得而知,沒注意不能將以後沒有機會再次異常接近一概而論成好事。

那方面對杵槻鋼矢而言也受惠不少――不愧是一面與那名英雄少年組成同盟,還能一面生存下去,擁有驚人生命力的持有者。

不過在另一方面――雖然不知道右左危博士是怎麼想的――冰上冥冥預感將來也許會在四國的某個地方再次相遇騎乘『戀風號』的那孩子。

那絕對不是什麼積極正向的預感。

硬要說只是種『討厭的預感』。

「話說回來色女僕……,竝生醬。」

「左博士,剛才是不是叫我色女僕?」

「才沒說呢。什麼啊竝生醬,是自己那麼想才會這麼覺得吧?」

「我可沒有那種詞彙。說的人是妳。」

「會聽成色女僕的才是色女僕喔。」

「真是沒藥醫了。真要我說考慮到年齡的話,穿上這種服裝比起我對妳而言會更加可悲吧?」

「嘛,也是會有那種事情的發生嘛,因此身材比例的維持我平時都有留意呢。」

「如果會想到人生中有可能發生那種事,那妳真是不得了的天才――或是異常人。」

「這世上是沒有天才的。」

「那就是異常人囉。」

話題進展不下去。

就因為做這種不正經的打扮才會專注在這種不正經的話題上――這也是設計人所意圖的嗎?

設計人。

具體來說,是魔法少女製造課。

嘛,右左危博士儘管打扮得怎樣都會照常喋喋不休,這人原本就喜歡戲弄別人……。

「那個,是有什麼事吧?左博士。看左博士想來向我搭話的樣子。」

「沒錯喔。明明有事才搭話,都怪竝生醬這色秘書害的。」

「請別把色情再搬到我平時的頭銜上。我代表全體秘書向妳提出要求。」

「我想全體秘書也不想讓這種打扮的人作為代表吧。」

「別鬧了,到底有什麼事?」

「嗯。不,有一個想嘗試看看的。我可不是要一點一點弄出情報,是剛剛突然想到的――想問妳覺得怎樣。

「蛤……」
含糊回應。

就直白的心情來說,先不管那是什麼,只要是右左危博士想出的『好主意』,冰上一點也不想嘗試。

到底會被迫做什麼。

而且還是要以這身打扮。

「沒什麼沒什麼,沒打算強求妳做些很難或很害羞的事――如果我能做到的話自己來也沒關係啦,但這只有竝生醬能做到。」

「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不試著使用『炎血』看看?『篝火』醬。」
右左危博士用代號稱呼冰上――不過還是附加了醬,也許對右左危博士而言,那不是代號而是作品名。

令人雞皮疙瘩。

感覺體溫都下降一度。

「……打算是?是有什麼樣的意圖才會說想讓我使用『炎血』啊妳。對我身體做那種事的妳。站在那麼容易燃燒的位子。」

「別說得那麼恐怖啦。」
右左危博士像是說笑般如此回應。

但照那口吻不像沒有理解冰上所說的話――反過來說這發言是做好被冰上燃燒的覺悟。

儘管始終都有幾分的機率與殺意――但就算是冰上,不管受到多少挑釁也明白不該在這裡攻擊右左危博士。

不過即便是平常再冷靜沉著的她,要是有那必要,也未必會保持冷靜沉著的本性――要衝動行動也不是不行。

「雖然不知道企圖著什麼,但請不要說那麼不負責任的話……左博士。」

不只是沒辦法信任妳,我連我的自制心都沒那麼有自信――冰上說道。

「哈哈。」
右左危博士笑顏回應。

意味不明的笑容。

「不不不,是有正經的理由喔――如剛才說明過,我們雖穿著魔法少女服,但沒有拿到魔杖,所以沒辦法使用固有魔法的樣子――然而帶來的武器全都和直升機一起消失了。那麼一來假如在今後的實驗遊戲中要和某人戰鬥,就只能仰賴妳的血液呢。」

「…………」

如果從最初開始就那麼跟冰上說,她也無法漸漸激昂衝動起來――要是和誰接近遭遇時,必須先設想成會演變成戰鬥,儘管處在殺機騰騰的世界觀,但冰上她們還是度過著這世界、這四國。

這地球。

「那在此便出現了問題……,現在的妳是否還能使用『炎血』。」

「欸?什麼意思?肯定能使用――」

「魔法與科學的相性。」

右左危博士對在後方的冰上伸出手臂,像是指示汽車轉彎般,代替指示器指引前進的方向。

雖然是一望無際、沒有障礙物也沒遮蔽物的空中,右左危博士一次也沒有回頭向後――徹底安全駕駛、安全飛行。

不,說起來右左危博士本來就不太習慣看著人臉談話吧――冰上也沒有看著別人內褲談話的習慣,可以的話想用倒退跑的形式來飛行。

那先暫且不管,邊依照指示修正軌道,冰上邊等待右左危博士繼續說。

魔法與科學的相性?

「不,雖然之前就說過了,魔法與科學的相性比竝生醬想像還來得好,但實際思考像地球撲滅軍的不明室與絕對和平聯盟的魔法少女製造課暗中聯手研究時,總覺得會不太順利。」

「蛤、蛤啊――」
果然是無法信任的人。

和競爭組織以那種形式私通――不過那大概是冰上的上司在成為上司前揭穿不明室的存在或行動更先前的話題吧。

「可是,那什麼來著?某某誰的格言說發達的科學怎樣怎樣……與魔法沒有……發達的魔法來著?」
哪邊的版本都聽得馬馬虎虎,到最後就全部混在一起――嘛,總之魔法與科學某一邊發達某一邊不發達的話,就會很接近的樣子。
「這樣的話與其說能互相理解,倒不如說實際的共通點比想像來的多。地球撲滅軍和絕對和平聯盟的處理方式雖不同,但事實上只是圍繞在相似的東西上……」

極端點來說,就連人造人要是移往古早之前差不多也和魔法少女一樣幻想不現實吧――對無法理解的冰上而言,在做不來這點上,魔法與科學是同等的。

然而,

「嗯ー。嘛,要是繼續深究的話或許是那麼沒錯,但又完全不在同一系統上的技術。要說就像是鳥翅膀與蟲翅膀似是而非的感覺……」
右左危博士邊飛邊歪頭思考。
「只是沒有區別但不代表是相同的東西――也可以說是相反吧。嘛,把這件服裝帶回去實驗室分析,或許又會有別的答案出現――但現在這時間點只會感覺『尺寸不適合我們』。」

「…………」

說明其中微妙的差別後,不自覺也容易理解起來,但談話的內容確實挺令人在意的。

失去直升機的她們為了移動才必須穿著魔法服裝,但藉此早點確認冰上變得無法使用『炎血』的可能性會比較好。

右左危博士所說的『好主意』,大概只是慎重起見的確認――然而這時在冰上的內心產生出『如果現在不能使用「炎血」的話,說不定就能脫掉這羞恥到不行的服裝』的期待也是事實。

既然如此想盡快嘗試看看。

雖然是在移動上便利的服裝,但在緊要關頭不能戰鬥的話就無法守護自己……。

說是這麼說,也不能露骨地做出一副高興的表情,冰上皺起眉頭說道,
「也是呢……非試看看不可。」

嘴巴上這麼說心理的期待卻壓抑不住――實際上要是服裝的緣故使用不了『炎血』還挺為難的,但畢竟冰上不是機械,無法完全駕馭住內心的想法。

和英雄上司也不同。

「那姑且先停下……不,就邊繼續飛比較好吧?」

「也對。因為在意的是使用魔法的情況下,科學之力是否也能正常運用――比起懸停狀態,飛行狀態更能讓魔力發揮出來才對。」

「魔力是嗎……」

聽起來比魔法還可疑――要是真有魔力那玩意,絕對和平聯盟為何會選擇『魔法力量』之類愚蠢的說法呢?

魔力與科學力――要是會互相抵銷的話,或許也是互為相反的形態,冰上如此思考。

如果是變得無法使用『炎血』那還好,但也會有能使用『炎血』魔力卻被打消,服裝失去飛行效果,從這高度落下的可能性吧?

那麼一來還是先降低高度至安全範圍再嘗試會比較好,然而在此冰上『不過還是想早點確認明辨是非』的心情更勝於前。

討厭現在的打扮到那種地步。

「……Fire・Ball・Earth!」

說完冰上――釋放出『火焰』。

從手掌向正上方發射。

儘管沒必要釋放那麼大的火力,但調節過頭也無法確認吧――無法像她弟弟操作『火焰』自如的冰上,要是往正下方釋放,搞不好會出現群山燃盡的慘劇。

既然在空中,就像從自由式切換成仰式般將身體正面扭向天空後『放火』。

『炎血』。

冰上竝生由於左右左危的緣故,體內的血全部被替換過――帶有些微衝動就會燃起火焰的性質。

從她弟弟那繼承來的能力――繼承來的科學技術。

嚴格來說不只是『血』,『汗水』也好『唾液』也罷,冰上的體液全都帶有燃燒性――這次是讓手掌的汗產生『化學變化』發射出火焰。

不像想像那樣。

而是像魔術師在舞台上所做的――只是把秘訣裝在"身體裡面"而已。

火焰被發射出去。

如躲避球大的火球向正上方――不,冰上早已是以空中坐標來移動,相當於後上方的方向――發射火焰。

貫穿雲層後消失殆盡。

「…………」

如果是她弟弟甚至還能改變天氣――把科學力發揮得淋漓盡致,但那對冰上而言是既沒有力量做到也沒有心情去做。

「……使用出來了。」

「看樣子是呢――感覺如何?有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嗎?」

對右左危博士的心理檢查,冰上暫且重新思考後,
「沒有,和普通一樣。」
如此回應。

回答後才突然想到要是說謊就好了――要是有『就算能相對應使用「炎血」,狀態感覺也不太好,我想還是脫掉服裝會比較好呢』這樣說就好了。

說起來引退前線的冰上平時沒有使用『炎血』,要是憑感覺來評價的話,明明怎樣都能回答的。

「呼……幸好魔法少女服沒有和竝生醬的『炎血』互相抵銷呢。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嘛,好是很好啦。」

如今也無法撤回前言,冰上落魄地同意――做了無用的期待心情又更加沉重。

就結果來看,左右左危博士和冰上竝生在飛行時所做的確認――用絕對和平聯盟的風格來說『實驗』的結果,看似是杞人憂天、不用特別試驗也沒關係的樣子告終,然而以讓自己期待落空的冰上的個人感想,這個確認其實富有意義――富有很重大的意義在。

其一是左右左危博士所說的『魔法與科學的相性』,那像好與壞般的東西確實存在,事實上隔天在與這裡完全不同的場所,穿著魔法少女服的人造人『悲戀』就連一毫米都沒辦法浮起來。

考量到在戰地的安全性,冰上是否能使用『炎血』是十分有試驗價值的實驗。

因為那場實驗的結果,在接下來的戰鬥――在接下來的遊玩上,她們會比其他玩家得到更明確的利益――然而。

然而這場實驗――也產生即便互相抵銷也綽綽有餘、意想不到的損失。

也是與這裡完全不同的場所。

很遙遠很遙遠的場所――在四國內幾乎是對角線的位置。

黑衣魔法少女『Spurt』。

『火法師』――『白夜』隊的隊長。

她――正看著天空。

從幾乎不可能看得到的距離。

從無論使用什麼科學儀器也不可能掌握的距離――目擊到那場實驗。

「嘿~~?……什麼啊,那個~~」

冰上竝生與『Spurt』。

兩名性質不同的魔法少女的對戰伏筆,在此悄悄被埋下。


抵達香川縣的某所國中。

路途中既沒什麼新發現,也沒受到所屬絕對和平聯盟魔法少女的襲擊,到達冰上的上司所降落的操場上。

著陸也不是很難。

和步行一樣沒什麼變化,將腳踏下地面。

到底是以什麼力學來作用啊……,毫無疑問是服裝的力量在作用沒錯,但明明只是穿著並非被連接上,為什麼也能『如心所想』飛行呢?

無線系統之類的嗎?

那先暫且不提,雖然飛行駕駛員的報告也有錯誤的可能性,但試著親自抵達後,看來冰上的上司的確在數日前來過這裡的樣子。

因為有一間校舍處於半毀壞的狀態。

充滿無數個破洞而崩壞倒塌。

……從沒有回復原狀來看,這不是出於『違反規則』而造成的破壞。但也難以想像是被人類智慧所及範圍的力量給破壞的――也就是說這是出於魔法之力的破壞。

看似能分析為在短時間內連續受到光束射線般的攻擊――但這是自從來到四國以來,第一次看到如此明顯的『戰爭』痕跡。

真不愧是我的上司。

地球撲滅軍引以為傲的英雄。

當然光憑崩塌的校舍要能確實判斷他曾經在這裡待過,儘管知道他是英雄的人非常有限,無法有第三者證明此事――然而試著搜索一下操場,就發現地球撲滅軍開發室所製作的收容箱被扔在一旁,沒必要仰賴直覺。

這裡面也曾裝過可拆解式的『戀風號』――失去全部裝備的她們仍期待是否會有什麼東西遺留下來,但很可惜裡面一乾二淨、空無一物。

「可以的話也想探索看看崩塌的校舍內……怎麼樣竝生醬?覺得能去嗎?」

「很危險不是嗎?儘管說這件服裝多少也有出色的防禦機能……」

似乎有的樣子。

雖然在操場著陸後冰上以不經意、而且自然流暢地提議要替換衣服,但那時右左危博士告訴她了那種事。

與其說又再次一點一點丟出的情報,不如說像在捉弄自己的精神一樣――但被這麼說道再加上看見被破壞的校舍後,即便服裝多不合心意也不想脫掉。

要是穿這件服裝就不能放出『炎血』更是如此――實際試著稍微測試過,這服裝與外表帶有的輕飄飄感相反,說是布料伸展性意外的好,不如說異常地堅固。

「基本上是擁有輕鬆防禦『切斷王』或『破壞丸』攻擊程度的防禦力――我是這麼認為的啦。」

雖是右左危博士親口說的,冰上還是覺得太過誇張――但那種發言的確有說服力說是守護鎧甲的程度。

話雖如此,和防彈背心或防刃背心相同,裸露出來的部位並不能保護到。要是頭受傷害也會承受百分之百的傷害,況且還是手腳設計露出度很高的連身裙――而且又是身體發育完的冰上穿上子供大小的服裝,露出度又更上一層樓。

以如此打扮想探索崩塌的校舍內,亂來也要有個限度――有可能會更加崩壞倒塌,就算沒有,皮膚也很可能會被碎片割傷。

「也是呢。」
右左危博士在此也坦白接受冰上的意見。
「不得已那只好遠觀確認吧。不過不覺得其他的校舍有姑且調查看看的價值嗎?」

「其他的校舍……嗎。」
也對。

看到這景象,怎麼想都會認為校舍是被破壞的,儘管只因上司著陸在操場附近才會將視線頭向那,但崩塌的校舍旁也建有原樣無損的校舍。

看起來雖然像是與在此發生的戰鬥無關的校舍,但也絕非無關――其中就算有關於追蹤目標(冰上的上司、『悲戀』、杵槻鋼矢、登澱證)的線索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在沒有其他方針的現在,似乎能說是十分有探索的價值。

「如果讓我說句像在作夢般的話,要是室長有為像我們隨後來救援的人留下訊息就好了呢。」

「那還真的像在作夢時說的話呢――那孩子會期待有任何救援來嗎。」

「…………」

雖然說得好像很了解她上司似的感到有些不愉快,但正如她所言――而且比起外表看似冷酷其實內心意外感情豐富的冰上,右左危博士更近似於那名少年的位置也沒錯吧。

儘管那點更加令人不快。

「那就去看看剩下的校舍內吧。」

「是。」

「校舍內禁止飛行喔――習慣的話另當別論,對飛行初心者的我們還是暫時別在室內飛行會比較安全。」

沒想到會被說到那種事,但也正如她所說――不飛的話就會想脫掉呢,然而擁有如此防禦力的現在,就算不用擔心校舍崩塌,處在緊迫狀態的四國想脫也脫不得。

兩名強硬穿上魔法少女服的成年女性在四下無人的校舍徘徊尋找什麼,宛如怪談一般――不,如果自己是學生聽到這種謠傳,比起妖怪或幽靈更會覺得是變態吧。

總而言之先探索校舍。

然而卻有數棟的校舍――光兩個人調查似乎會花不少時間,但以右左危博士分析人類的行動模式作為根據來進行探索,沒有冰上所擔心的還花時間。

不過就結論而言,這次探索沒有任何成果――冰上竝生和左右左危什麼也沒能發現到。

理所當然。

名子也是在此登場的杵槻鋼矢――在她從德島縣藤井寺騎『戀風號』出發前往四國西側前,曾經順路到這所中學校過。

也就是說她們與杵槻鋼矢不只是錯身而過而沒能相遇――而且她還將這所國中像是能成為重要『線索』的東西通通回收。儘管其中之一正是冰上現在身上這件轉手過很多次的服裝――這裡對她們而言已經是被挖掘過的寶庫。

在某種意味上她們早就在不自覺的情況下開始與杵槻鋼矢戰鬥,而現在來看杵槻鋼矢更勝她們一籌。

因此才沒有像是能成為追蹤提示的東西――即便在烹飪教室似乎有做過料理的跡象,也只是充其量的程度。

「不過會如此不靈巧使用這廚房的……我想除了室長以外也不會有其他人。或許室長曾經想在這裡料理過。」

「……如果那不是說安慰的,而是作為事實知道的話,竝生醬挺令人不舒服的呢,還穿成這樣。」

被說還穿這樣。

這不是拐彎抹角在罵我這身打扮很噁心嗎……還是被相同打扮的人!

「嘛,英雄君沒有留訊息也在意料之內啦……,但這裡乾淨到什麼都沒有,也有種違和感呢……還以為會出現一、兩具屍體之類的。」

「那、那種事妳還想過喔?」

「只是直覺罷了――不過如果那直覺是正確的話,在現今四國死亡也許是違反規則的。」

「死亡?」

「不,我可不會因為直覺沒中而固執己見牽強附會喔――畢竟是成為魔法之島的四國島。在那種情況下,我不認為三百萬人全員都因『違反規則』而爆炸炸死。機率上照理有幾成會死在恐慌時所產生的事故或混亂中才對――至少到哪都沒有屍體這件事不覺得奇怪嗎?」

「啊……被妳那麼一說―」

到這裡一具屍體也沒見過――因『爆炸』而破壞的損失可認為是違反回復原狀這原則。既然如此死亡合乎情理也會有適用的『規則』――

「不管是『違反規則』而死,還是其他以外的死因致死,只要喪命不分青紅皂白就是違反規則……因此屍體和右左危博士的直升機一樣,爆炸到連碎片都不剩――完全消滅掉。」

進而『失蹤』。

雖然在沒有親眼見證過的情況下,終究不過是個假說,但可能性非常高――而且說實驗帶有遊戲性的右左危博士更增強了假說。

因為在四國要是到處堆疊屍體,『遊玩感』明顯會減少……。屍體的處理還有破壞的回復也不是不能看作成為了讓少女們盡情遊玩的『裝置』。

「這裡也有那種事?誰死掉的殺害現場,連屍體一同爆炸――然後現場再什麼事都沒發生似地回復原狀?」

「呀……還無法斷言,如果說想斷定為哪邊的話,回答NO的正解率看起來會比較高。不過要真是如此也無法確認――嘛,沒屍體總比有屍體好。」
大概吧,右左危博士說出適切的感想。

雖然不覺得到『他媽的根本在說謊』的程度(還是有一點),但人道主義的意見怎麼也不適合她――若說到平常的行為更雄辯了事實吧,不過和正經的意見不相配,要說不走運還真是不走運。

「如果真要說夢話的話,要是有我們穿著服裝原持有人的屍體就再好不過了――嘛,又不可能是那麼簡單的遊戲。到這裡事情進展已經順利過頭了呢。」

「…………」

要是有自己身上穿著服裝原持有人的屍體就再好不過了,這發言就真的是『他媽的根本在說謊』的程度……,儘管那令人不舒服的話也是能預期的。

不過從右左危博士的那則發言,最初想到是『我現在穿得慘不忍睹的服裝原本是哪位可愛的少女穿的呢」。

在設計意圖的交互作用下,這件服裝雖被冰上定義為像是惡的化身、惡意的集合體,但單純來看就是女孩子所穿的服裝――『原持有人』這說法是右左危博士說的,然而冰上一點也不打算將這件衣服當作是自己的,因此現在這件服裝的正統持有人仍是某位魔法少女。

到底是什麼樣的孩子呢――是騎乘『戀風號』的那孩子,還是其他人呢。能確定的是在此我們持有三件服裝,代表著在四國失去服裝的魔法少女有三名。

是生是死不得而知……就連錯身而過的那孩子之後也未必平安無事。

「如果我們奪取服裝這件事被絕對和平聯盟那知道,當然會想辦法奪回來吧――尤其是服裝的持有人,會把敵愾心毫無保留地傾注過來。」

「自己的服裝被那樣穿,都怒火中燒了吧。」
右左危博士一副無關與己的口吻說。

關於那點不太警戒的樣子,是因為認真考慮過其中幾名死亡的可能性吧……。

「即便說要還回去,也有洗乾淨的必要呢……,拉扯過的布料是否會回復原狀也令人不安。」
對右左危博士硬是要假裝開玩笑的冰上如此說道。
「唯獨那件黑色服裝不能就這麼還回去就是了。」

「哼ー嗯,就我而言是想把多餘的那件給『悲戀』醬穿看看呢――還有竝生醬的上司。」

「哈?」

「相性確認的延伸。說是過敏測試,倒不如說是想讓集結科學精華的機器人和非少女的少年穿看看是否能發動魔法而已――怎啦,竝生醬,想像上司女裝的樣子興奮了嗎?」

「才沒有興奮……說什麼鬼話。請別把人說得跟變態一樣。」

儘管做了像是變態一樣的打扮。

而且也不是沒想過尺寸稍小的黑衣服裝被十三歲成為少年的他穿上。

「最後到底會成為什麼樣的集團啦。成年女子兩名和一台人工智能外加十三歲少年,全員都穿起魔法少女服。」

雖然冰上憤恨著如此說道,但令人遺憾的是那個集團在數日後就會實現。當然那始終是她們努入獲得回報,能與『悲戀』和上司再會的未來場景就是了。

「總之這裡沒有收穫――接下來該怎麼辦呢,竝生醬。能確認妳親愛的室長以此為出發點,而且有某些戰鬥行為,然而線索就那樣突然斷掉的感覺。」

「是啊……。『戀風號』曾一時被停在藤井寺,能推測室長曾騎自行車從此國中到藤井寺過。因此這次別高空飛行,試著邊以低飛的形式在道路上探索,一邊從來的路回去怎麼樣。……還有,『親愛的室長』這種表達可以幫我撤銷嗎?」

「呵呵。對新手而言比起逆巡禮,果然按照順路走會比較好呢――嘛,就那麼辦吧。」
右左危博士無視冰上附加的請求,如此答應。

儘管沒有反對替代,但也沒有極力贊成。

沒辦法啊,冰上自身也想不出有什麼好主意――即便追尋『親愛的室長』走過的道路,也不覺得會有什麼線索,而且蹤跡感覺也被後來的大雨沖刷掉。

不過在校舍怎麼找也沒能發現什麼,兩人非得轉移至下個階段不可――


說實話這時的冰上竝生和左右左危也能夠自力發現關於被她們組織看待成半擁戴半礙事的英雄更直接的線索――說是這麼說,完全以旁觀者清的角度或許挺令人不舒服的。

不僅限於四國遊戲,各式各樣的遊戲都一樣,對此遊戲很有興趣的玩家和觀眾作為旁觀者觀看之間的想法與感受實際上是會產生差異的,哪一步是根據情況所對應出最佳的一步,即便是檢討戰或感想戰也設立不出來,不明白真正的意義何在――即便是真正的意義也不會明白。

看到充滿無數個破洞而崩塌的校舍,她們也不是沒感覺裡面似乎有些什麼,右左危博士雖姑且考慮過要搜索崩壞的校舍內,然而考慮到被活埋壓死的風險,就放棄那裡的探索,專心搜索其他剩下無損的校舍――這看似次善之策的行動,其實對當時的兩人而言無疑是最適當的。

不,事後想想的確是最適當的沒錯――但右左危博士經常不以完美無缺而是八成正解的遊玩風格,就算總體上是朝向勝利,在此也沒有朝向最確實的勝利前進。

現在雖難以理解穿著煽情衣裝的理由,但右左危博士『謹慎為上』的風格反過來說就是討厭承擔責任、付出犧牲――總之,穩健踏實的冰上就別說了,右左危博士也不擅長賭博。

和她女兒不同――不。

和她沉溺賭博迎向死亡的女兒一樣。

那先暫且不管,考慮要低空飛行至藤井寺為下個行程行動的兩人,從無損壞的校舍走出來到操場時,

「……呼―」

正好看到與其說一名從她們放棄探索、崩壞的校舍裡,不如說是從隙縫中爬出來的男子――而渾身沾滿灰塵與泥巴,全身上下滿是擦傷,蓬頭亂髮的男子也抬頭看向那兩人。

如果時機再偏差一點,冰上她們也許就會在他登場前出發,或相反能從暗中觀察他爬出來後的行動,但就是那麼剛好,躲也躲不掉――因為在學校操場像是能藏身的場所一個也沒有。

也就是冰上絕對不想被誰看到這副羞恥到不行的魔法少女打扮,突然被陌生男性目擊到了――何況是對方不用趴在地上也看得見內褲的服裝。

殺死他。

瞬間冰上湧出了殺意,然而她還沒失去理智到給好不容易能遇到像是四國的倖存者一發『炎血』。

冷靜、沉著冷靜。

只是稍微暴怒而已,就被右左危博士從身後牢牢鉗住雙臂,制止高舉過頭的慣用手。

也擔心要是在此想擺脫那奇怪的束縛爆發的話,強硬穿上的服裝會脫落下來――脫落的話就故意脫落或許還比較好。

怎麼看都比裸體還羞恥的打扮――偏偏又是被異性看到。

幾乎只顧著被看到的事,冰上居然怠慢要觀察對方――大概是多自己一、兩歲的男性。

由於從學校校舍出來,總覺得給人種像是教師的印象,但難以想像直到崩塌前還在裡面授課――從和冰上她們不同穿著長袖長褲像是工作服的衣服,額頭上戴著頭燈,萬全準備的姿態來看,與其說純粹是從這破壞中逃生的倖存者,

不如說和冰上她們一樣是來探索調查這裡的『破壞痕跡』與『戰鬥形跡』――結束後才從校舍爬出來的。

連右左危博士也放棄的部分,這男子卻都探索了……注意到這事實的同時也對這男子產生警戒心。

「啊……」

既沒嘲笑也沒輕蔑她們的打扮,那男子慢慢站起身――站起身後意外還挺高的。

「還以為是誰,這不是左博士嗎――好久沒問候您了。」

彎下那高聳的背,深深敬了一禮。

對方意想不到又循規蹈矩的禮節不禁讓想盡各種辦法都隱藏不了這身裝扮,使身體扭扭捏捏的冰上打直腰桿――儘管打直腰桿對服裝的負荷更加劇烈。

剛剛這男子叫了左博士的名分?

太扯了吧。

要把現在與冰上做相同裝扮的右左危博士認識為本人,除非是相當熟識的朋友不然很難辦到――畢竟是如此變裝打扮過。

說是變裝不如說是變態。

不,儘管實際到識別前也花了數秒時間――

「你這不是酸湯博士嗎――沾滿泥土一瞬間還沒看出來。在幹嘛呢?」
右左危博士如此回應。

酸湯博士?

雖然妳(我也)覺得對方渾身沾滿泥土到能責難不修邊幅,但那不是現在的重點。

既然是認識的,這位男性該不會是比冰上的上司更先派遣到四國的先遣隊生還者之類的吧?

不過就冰上來看,即便揮去渾身的泥土,也完全不記得這張臉――儘管她是在組織內持有相當情報網的萬事通,也不會記得地球撲滅軍全員的臉。

但至少記得先遣隊的調查員名單裡沒有『酸湯』這名子。

「就算被說在幹嘛……正如妳所見,在工作喔。」

男子摘下頭燈,搔搔頭宛如害羞難為情的樣子――不不不,現在想害羞的是我們這邊。

「還有博士什麼的請別說了,我還沒取得博士的名號呢。」

「是嗎?明明是比博士更加聰明伶俐的人――吶,酸湯君。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冰上竝生。」
右左危博士拍拍冰上的肩膀說道。

朋友?

不是敵人嗎?

雖然沒發出驚嘆聲,但畢竟是不得知道右左危博士真意的情況,在此先姑且配合――肯定是作戰的一環沒錯。

親切稱呼對方為『酸湯君』也不得知道對方的真面目――這玩笑般的『朋友』稱呼年紀較自己小的大多都會附加『君』啊、『醬』啊。

冰上如此認為後,右左危博士平淡地,

「也幫竝生醬介紹一下,這邊是酸湯原作。魔法少女製造課的研究員喔。」

告訴了她――欸?


直到剛才為了調查險處才有點灰頭土臉,撥掉灰塵來看是名不得了的美男子――為什麼在這樣的人面前我是做這種打扮呢,冰上不禁打個寒噤,但酸湯原作如果真的是絕對和平聯盟裡所屬魔法少女制造課的人員,看到她們這種打扮不會有太大反應也是很正常的。

畢竟是製作這件服裝的人――不,即便如此還是不對吧,部外者都穿著他們自己製作的魔法道具,應該會感到驚訝吧?

對那點看起來卻沒怎麼反應,他像是單純高興和好久不見的右左危博士再會般微笑說,

「現在是課長。承蒙您過獎了。」

課長……魔法少女製造課、課長?!

欸……那可真是不得了的地位?

「哼嗯。你也變得很了不起呢――話說回來,這次的四國異變,是你幹的好事?」

「不,要一概而論也――事情相當錯綜複雜,要說的話大概不是―」

「到底是還不是。」

「不是。」

酸湯課長莞爾浮出惹人喜愛的表情。要不是自己穿這身打扮,也許會更坦率對他抱持好感。

然而冰上一想到他是設計被逼迫穿上這件服裝的其中一員,無論看起來有多美男子,都無法否定對眼前人物的敵愾心。

不,這不只是冰上一人羞恥心的問題――利用『魔法少女』、不到歲數的小孩來進行戰鬥實驗的部屬之長,而且還可能是製造出現今四國慘狀的主犯,不該是與競爭組織的人握手,友好遞名片的時候吧。

再怎麼想都―

……不,想到就連地球撲滅軍也做同樣的事把十三歲的少年當英雄看待,如此批判果然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

「嘛,大部分都是企業機密,就算是對我有恩情的左博士也不能告訴您――有點小麻煩呢。」

「可不是有點就算了吧。」

右左危博士正經吐槽什麼的,幾乎不曾聽過――雖然一副吃驚的模樣,但同時也讀取到像是『一如往常』的感情。

「兩、兩位是怎麼認識的呢?說有恩情什麼的……」

簡單說明一下情況。

雖然不太能理解酸湯課長待人和善有禮,與右左危博士對答也相當融洽的原因――現在如果在四國進行著遊戲的話,這不就像在遊戲的起始點和最終BOSS遭遇了嗎?

冰上對電動遊戲也不是很清楚,但從出發點就能看見要打倒的魔王城,似乎是某款知名的遊戲……。(譯:勇者鬥惡龍系列。)

「沒什麼沒什麼,竝生醬。這孩子單純是我以前認識的人。有恩情什麼的,只是想敬重我而已――簡單來說,是我前夫的同期生。」
右左危博士簡潔明瞭說道。

前夫――飢皿木鰻。

地球撲滅軍的外事人員――儘管不是組織內部的人員,也能說是軍屬,涉及『英雄』招攬的一人。

「自從和丈夫離婚以來就沒繼續來往――嘛,看起來越來越活躍的樣子,比什麼都―,本來是想這麼說啦――在幹嘛呢,在這種地方。」
回到最初的問題。

不,要說的話,冰上她們也許更該被問才是――但說實在的,想到要娓娓道來關於這件服裝的事就一秒也待不下去。

雖然也很感謝他紳士地忽略成年女性的魔法少女裝扮――但只要問為什麼會打扮成那樣,明明就能不進退兩難說明個永無止境。

當然如果是魔法少女製造課的人,用不著問也許都能推斷出大致的事情――但即便如此就不去問那方面的事是因為會違反作為紳士的禮儀嗎。

不是因為喜歡穿得像這樣的人吧……。

「非常抱歉,目前正在工作――也能說在實驗調查。」

「課長大人親自?」

「嗯。因為人手不足呢。絕對和平聯盟現在處於毀滅狀態――就如您所想的。」

「也是啦……嘛,就算你人手足夠也是喜歡到現場工作的類型吧。」

右左危博士瞥向崩塌的校舍一眼――自己都判斷危險而沒有進入調查的場所。

覺得被調查的那裡似乎有著什麼――即便無關勝負似乎也有像是不同研究領域同事間的競爭之心。

「上司冒風險行事雖不該值得讚賞,但令人意外唯獨你這傢伙反而活了下來……。」

「哈哈哈。那麼說來您也不是嗎――改變風格了嗎?您可不像是會來這種危險地帶出差的人。那麼說來,飢皿木的事請節哀順變。」

直言不諱地表示哀悼――對此右左為博士以「啊,那沒什麼關係」輕易帶過。

體諒交談關於共同熟識的人逝世的事這大概是第一次,然而彼此卻都像沒提及什麼大不了的事一樣――總覺得聽起來像是不同物種在談話的感覺。

插不上話。

「那,有什麼成果嗎?做像是在糟蹋美男的土氣舉動――搞得自己汗流浹背的調查情況是?」

「哼ー嗯,該怎麼說呢。對我們而言能說是成果的東西――不過也許正好呢。可以把裡面發現到的這個送還給妳們。」

這個,給我們?

酸湯課長從背著的背包中取出的是――

「!!」
足以讓冰上瞠目結舌的東西。

不,『那個』在地球撲滅軍的道具這意味上,和扔在花圃的收容箱相同,在冰上的上司所殘留的痕跡這意味上,也和烹飪教室的使用痕跡相同――然而『那個』所持有的含義完全與先前不同。

大太刀『破壞丸』。

也是他帶去四國的行李中最大的科學兵器――的手把?

手把……不,用那種說法某些人會被激怒吧,正確來說是刀柄?總之是刀柄和護手――而折斷碎裂的刀刃部位,遺失了。

令人毛骨悚然。

在嚇得全身狼狽不堪的意味上,冰上目前的打扮也相當狼狽,然而至今為止處理掉上百隻『地球陣』,讓地球撲滅軍得以自滿的兵器現在卻面目全非還回來。(譯:這裡用了総毛立つ、尾羽打ち枯らす、身繕い,等等文字遊戲,翻譯能力不夠姑且這樣。)

說起來構造上這科學刀劍會有『折斷』這回事嗎?開發室的落雁吉利要是看到自己的作品變這副德性,搞不好都會哭了。

「……哼嗯。」
不愧是右左危博士(儘管也許是跟自己部署無關),像是冰上動搖的樣子完全不見著,但就連喋喋不休的她也罕見地不再說閒話。

平常這時明明會回擊一、兩句諷刺的玩笑,卻只是把『破壞丸』的殘骸收回來看個仔細。

「謝啦。」

「不客氣――啊,用不著擔心。您那邊的英雄君似乎還活著。不過正如所見他也失去仰賴的武器……」

如此說道的酸湯,不禁讓冰上想追問一番,但在此表面上還是裝作沒反應。

光說英雄還健在也高興不起來。

也不保證那句話是真的――糊里糊塗隨意反應只會被當成笨蛋。都打扮得像笨蛋了還要被別人當笨蛋看待嗎。

無論看起來是多紳士的美男子,還是親自出於前線的工作勤奮者,這男子導致四國現今的處境,即便還說不上是主因,但至少是遠因以上是可以確定的。

說起來會在他所謂的危險地帶與舊識的右左危博士相遇本身就不太自然――不可能當作偶然就算了。

做好等待,張開顯而易見的陷阱――是要將某種錯誤情報傳達給冰上她們的計畫?最險惡的,就連這男子不是魔法少女製造課課長的可能性都――

「不用那麼警戒也沒關係喔,冰上小姐。」

像是注意到從這裡發出來的視線,酸湯課長看向冰上說道――目光卻一直避開。還以為要做什麼動作,多半純粹是不知往哪看才好的樣子。

顧慮到令人發火。那先暫且不提,

「不用那麼警戒也沒關係……是?」
冰上以一副自己身穿女式西裝的形象,精練地回問過來。
「儘管要淺薄提防你是不可能的。」

即便打算採取毅然堅決的態度也間接創造出『淺薄提防』這謎之用語,動搖雖沒能完全藏住,但酸湯課長也沒言及到那方面,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不,我的意思是在這碰到,不是什麼陷阱、作戰之類的――我也沒有要欺騙妳們的理由。」

「……那,只是偶然囉?」

「或許是牽連著紅線吧。我和―」
雖帶有玩笑的口吻擺出姿勢,酸湯博士,
「左博士的。」
想繼續卻狠狠地撲一場空――像被當作討厭的對象甩開的感覺。見右左危博士本人則是充耳不聞,如聽膩他開那種玩笑的樣子。

「嘛,不是偶然倒是真的――我的目的與妳們相同,所以會同樣發現重要地點,會同樣進行實地考察也是必然的吧――要說真有不同的地方,就我和妳們不一樣,不討厭衣服弄得髒兮兮的而已。」

「…………」

總覺得那種說法有像是被藐視的感覺――但那純粹是身高與我方自卑感的問題吧。

探索相同的『重要地點』卻沒能取得成果的冰上她們,和取得成果的酸湯課長的差距――

「不,發現刀柄對我而言也說不上什麼成果――不過能讓地球撲滅軍全自動人體切割機完全粉碎的事實也算是成果吧。」

「完、完全――粉碎?」

「哎呀?還以為不用說到那地步……」
酸湯課長回頭看向右左危博士。

由於是故友,似乎能不太顧慮直視右左危博士危險的裝扮――儘管冰上看到故友穿成這副德性肯定會討厭,但那種程度對曾有親近時期的兩人(算上『前夫』三人)也許沒什麼大不了。

總之,接過視線的右左危博士,

「啊,那孩子是最近才知道魔法存在的新人――連研究員都不是,酸湯君就體貼點說明一下吧。」
隨後補充說道。

「那樣啊,那――。不,就那把刀的破壞痕跡看來,是出於魔法少女『Pathos』所使用的固有魔法『正好』――魔法對科學的勝利。這點,對我們而言是明確的功績。」

「從我們科學之徒來看的確是不怎麼光彩――敗北了呢。」

右左危博士說完隨意把刀柄扔進瓦礫堆中。酸湯課長在崩壞的校舍中匍匐好不容易拿回來的……,但或許那在某意義上帶有諷刺意味。

酸湯課長一點也不意外似地,

「啊ー,這樣好嗎?」
聳肩說道。
「明明好心還給您的。即便是那種破片,我們也可能會分析出地球撲滅軍的企業機密喔?」

「不要緊。反正是把被魔法擊碎過的大太刀――現在可不能增加負擔。」
右左危博士嚴苛地斷言。
「不過實際上我想就算不拿回去,依你們現在那種情況要分析也不可能。」

「呵呵……正如您所想的。」
酸湯課長「真不愧是左博士。現役的呢。」笑嘻嘻地說道――而在另方面,冰上移動了。

不發一語就用服裝的魔法飛到崩塌校舍的瓦礫堆上――撿起右左危博士投出的刀的殘骸。

所幸沒有丟到很裡面,冰上伸手就輕鬆拿到――然後再轉個U彎回來原先的地方,裝作若無其事繼續聽兩人的談話。

不過再怎麼若無其事,

「在幹嘛,竝生醬。」
還是逃不過右左危博士的質問。
「為什麼感覺還沒被發現,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以為我沒看到?」

「欸? ? ? ……? 怎麼了嗎,我完全不明白……問我現在正在做什麼的話就回答妳吧。這個叫做呼吸,是不做就會死的行為。」

「不,我是說剛剛妳光明正大飛起來去拿回『破壞丸』的事。不是牢牢握在手上嗎,那種服裝可沒有能藏東西的地方。」

「欸? ? ? ……? 怎麼了嗎,我完全不明白……問我現在正在做什麼的話就回答妳吧。這個叫做呼吸,是不做就會死的行為。」

「……不,沒事。繼續在那邊呼吸就好。」

硬是蒙混過去了。

不,也沒蒙混到就是了。

總之冰上鬆了一口氣――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只是有點感傷。而且那不是冰上的感傷,而是某人的感傷。

像右左危博士對『破壞丸』沒什麼留戀,在留戀這意味上,冰上也並非與這把刀有關係――就連實際揮過這把刀的英雄少年也一樣吧。

然而如果要正本清源,這把刀是冰上的前任者――劍藤犬个所使用的武器。被說是唯一撼動過英雄少年那顆不存在的心的故人。

即便是不曾見過,就冰上來看像是小女孩年紀的少女,但關於那點,冰上對她的事心情上一直以來都很複雜――

就算是英雄少年,也沒有要把這把刀當紀念繼續使用吧,實際就丟在這裡了――但這個,對那名少年而言不是唯一重要的東西嗎。

所以才會回收。

不是不由主自,而是參雜各種複雜的心情才回收起來。

嘛……雖然不是不做就會死的行為,但自從冰上來到四國,不,從那天接到右左危博士打來的電話起,有了像是頭一次做『工作』的心情。

……儘管之後做的幾乎不像在工作。

「使用得……真是運用自如呢。魔法少女『Stroke』的衣服。」

酸湯課長說道――與右左危博士不同,關於她行動的理由並沒有多作著墨,反倒像利用她的行為本身藉此把話題轉到另個風向。

「魔法少女『Stroke』?」

「嗯……您不知道是嗎,這樣啊。不,雖然沒馬上就注意到的我也很奇怪,但那件服裝,似乎是我認識的魔法少女所穿的服裝。」

身為魔法少女製造課之首,的確也許該馬上注意沒錯,但這種場合奇怪的是冰上的打扮。不過布料都拉長到這種地步,要想像出它原先的形狀就算是製作人也很難吧

「魔杖『Step by step』……,似乎沒拿著呢。」
不知為何酸湯博士確認起冰上兩手的手腕說著。隨後「哼嗯……」做出一副在思考的臉。
「順帶一提魔法少女『Stroke』是把校舍破壞成這副德性、固有魔法『激光砲』的使用人。」

「……是嗎。」

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的冰上姑且先同意回個應――雖是早已明白的事,但一聽到實際上這破壞是出於一名少女的行為,就變得難以接受。

既沒使用任何兵器,也沒消耗任何能源,就做出如此駭人暴虐的事――而且還說在實驗階段。

「那知道我穿的服裝,是哪位魔法少女醬的衣服嗎?」

右左危博士順勢抓住機會,向舊友提出如此問題,但酸湯課長在此並沒有回答――也沒有因此而無視,
「吶,左博士,我有個提案。」
回擊過來。

「提案? 什麼提案?」
右左危博士既沒表露失望也不失警戒――在敵人地盤能這麼坦蕩蕩,心臟還真是大顆。儘管光能以那種打扮坦蕩蕩就夠大了。

「同盟這提議如何?至今為此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如果想進行不明室和魔法少女製造課的共同研究的話――不,雖然提出同盟的是我――但不是和我。」
如此說道。

相信冰上小姐的溫柔――如此說道。

「有個想讓妳們組成同盟的孩子喔。作為CLEAR遊戲的候補,我也非常關注她,但總覺得就這樣下去她也許就會喪命了。雖想盡可能關照――讓她跟上遊戲,不過我再參與下去,會破壞遊戲平衡的,所以之後想交給妳們。魔法少女『Stroke』――名子為手袋的女孩子。」

「手袋……?」

瞬間。

右左危博士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

說是預料之外以冰上來看更像是近乎意外不明的要求她也不是沒嚇到――然而更驚訝的是右左危博士居然一臉驚呆的事。

對右左危博士而言是更意味不明的提案――嗎?

「……手袋,該不會―」

「沒錯――名子很稀奇所以記住了呢。是八年前妳的前夫同時也是我的摯友,飢皿木鰻先生關照過的她――話雖如此,更讓我印象深刻的不是姓而是名呢。手袋鵬喜(てぶくろ・ほうき)。」
酸湯原作百感交集地說。
「是魔女飛翔的掃帚(ほうき)啊。」

第6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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