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1日 星期五

悲業傳 第八話(西尾維新 傳說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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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話 「同盟成立!違抗命運的三人組。」




弄丟遙控器總比弄丟電視機好。



就理論派的左右左危而言,判斷這『河川乾涸』的現象不用想是出於魔法的效果、魔法的結果――當然她也並非把四國的地形地圖完全記在腦中,因此還不清楚在空中遭遇襲擊,幾乎是連滾帶爬輾轉來到的這片空地,是位於哪裡的座標。

以河寬的規模來看,不會是吉野川吧……儘管立出粗略大概的推測,但還不到斷定的程度。不過倒是能斷定讓整條河川乾涸,如此規模的魔法現象與剛才『木』魔法的攻擊旗鼓相當。

不得不斷定――很遺憾的。

黑衣魔法少女。


從右左危博士的視點雖看不見,如果冰上竝生從樹叢分縫隙間勉強看到的背影,是傳聞中的『白夜』隊成員――造成這幅光景的,或許仍是『白夜』隊也說不定。

那樣與其說是推論。

不如說是聯想在一起。

作為聯想遊戲來遊玩四國遊戲。

話雖如此,部外者的她對『白夜』隊的認知當然有限,聯想不到那個魔法少女集團的成員,分別是支配『火』、『水』、『木』、『土』、『風』五種自然現象,一等一固有魔法的好手――只是既然有『木』使者,會有『水』使者的存在也不奇怪,那種程度的推理罷了。

作夢也沒想到,乾涸吉野川的理由之一會牽扯到地球撲滅軍的英雄,更想不到讓吉野川乾涸的黑衣魔法少女『Shuttle』早已從四國遊戲中退場,其服裝還正好是她們所持有的那件。

不過手頭有那件服裝就代表『白夜』隊的其中一名成員,至少現在處於無法使用魔法的狀況倒是可以肯定的。

總之,
「真希望酸湯君多注意點這機率甚微的巧遇――嘛,不過也多虧如此才能知道竝生醬的秘密,算了算了。」
右左危博士不隱諱地說出對這次事件感想。
「以突襲的級別來看,想不到『白夜』隊會對部外者這麼毫不留情。那就不能大剌剌隨便高空飛行呢。沒辦法,今後就用低空飛行來行動吧。正好這乾涸的河川成了一條道路――該說是沒有水的下游吧。即便這條河川不是魔法、不是『白夜』隊幹的好事,也確定有某種程度的異常在――也許會得到關於四國遊戲或與回收目標相關的線索。既然『白夜』隊的魔法少女們認為我們已經死了,就該好好利用一番――雖然傳到酸湯君那搞不好會混亂他,嘛,那傢伙也不會擔心我吧。」

於是地球撲滅軍的兩名才女,決定沿著沒有任何障礙物,不知道是吉野川的河川移動――而在下游與酸湯原作委託要援助的對象,魔法少女『Stroke』相遇。

二零一三年,十月二十九日。

時為夜半。



在此總算回到手袋鵬喜――絕對和平聯盟魔法少女那側的視點,

「…………」
無言也該有個限度。

從在香川縣那所國中和某某英雄少年的戰鬥與來往似乎也能明白,手袋鵬喜的精神容量比一般青春期少女的狹窄許多。除了生來性格上的問題外,在幼兒期與『醫生』會談的經歷也是原因之一――對他人寬容度極低,基本上對初次見面的人會立起高聳堅厚的牆來抵抗,對對方所抱持的第一印象,不會那麼簡單就瓦解。

即便有想法、有把握,也不一定對自己有信心,但某種程度來看那也是股頑強、堅毅的信念――卻如此在她面前現身了。

那兩人。

怎麼看都會被歸為『成年人』年齡的兩名女性――身穿緊繃到隨時都會炸裂的魔法少女服,毫不吝嗇暴露自己的肌膚與內衣。

隔(乾涸的)河對岸的她們兩人,雖看起來其中一人堂堂正正、無所顧忌揮手呼喊著,另一人卻在其身後害臊得要死,但要去區分那種細節的餘裕,手袋可沒有。

當然在夜間是看不太到臉部細微的表情,只是普通地認為,那兩人喜歡做那種打扮――直白來想就是變態。

區分成一類就夠了――『變態』。

實際只不過是成年女子穿著一般女子的制服,說變態也太過分,但不僅是她,抱持相同感想的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等在四國部分的魔法少女,都知道作為前例的英雄少年,手袋也順其自然將冰上她們歸在同一類了。

嘛,在所屬於地球撲滅軍這意味上,的確是同類,因此這直覺也沒偏到哪去――而『白夜』隊的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和(原)『Summer』隊的魔法少女『Stroke』的差別在,是否有對付兩名變態的攻擊手段。

和反射性以『木』魔法攻擊兩名變態的魔法少女『Standby』不同,現在的手袋無法用『激光砲』的固有魔法,攻擊這兩名變態――既沒有身為『Stroke』的服裝,也沒有魔杖『Step by step』。

如今她正穿著魔法少女『Collagen』的服裝,所持的魔杖也是固有魔法『臨摹』的『Nothing but』。

……仔細看的話,或許連手袋都會注意到兩人裡的其中一人,站在後方難為情的成年女子正好穿著她原本的服裝,魔法少女『Stroke』的衣裝,但腦袋混亂的手袋思考還跟不上。更不可能會發現到另個站在前面、精力充沛的人所穿的服裝是魔法少女『Pumpkin』的東西。

每件魔法少女服的差異本來就不是遠看能看得出來――除非是觀察甚微的人(比如杵槻鋼矢),不然根本不會一件件嚴密地辨別出來。

即便連配色都沒辨別到,尺寸總該看得見吧――在拉扯布料穿得緊繃繃的兩人面前,在那不幸的服裝被穿得像在悲鳴般的兩人面前,與其說那件服裝是誰的所有物,倒不如說那到底是什麼,會知道才有鬼。

大致都統一的設計上,要判斷是敵是友確實很方便――由於穿著相同服裝的人會產生同調意識,若是同個隊伍的同伴,服裝的配色上也會有一定程度的類似。

那便是魔法少女製造課的設計志向,因此,要是手袋鵬喜這時還有點理智,即便只有一點,或許也能判斷穿著『Summer』隊服裝的謎之二人組為『友方』,然而那對正值青春期的少女還是有點無理的要求。

說是無理,不如說是無情的要求吧。

她才是想求救的那方。

對多愁善感的少女而言,即便是十幾歲向實際也相當殘酷的服裝慘不忍睹地被成年人穿上的姿態,勉強說正因為她們身材太好,才會帶給手袋超乎現實、沒有必要的衝擊――一言以蔽之,

「噁心死了――――――――――――!」

竭盡所能地悲鳴。

隨後手袋鵬喜立刻起飛――全力衝刺逃走。



另一方面,在少女對岸的成年女子那側,即便失去十幾歲時的感受性,也絕非丟失所有的感情,至少被比成人純真的未成年明白大聲說『噁心死了』,不可能不會受傷。

頹喪無力!

雖說早在預料之中,但少女如所預期的反應還是讓冰上當場萎靡、膝蓋跪地。以不碎裂膝蓋骨的力道跪地――前面的右左危博士雖仍舊保持平靜,對那句話無動於衷,但就對手袋鵬喜飛走的反應仍遲了數秒鐘來看,也不盡然完全沒受傷。

「追……追上去吧。」
冰上死氣沉沉地起身說道。

淚水在眼眶打轉。

順帶一提,『炎血』的冰上連淚水都能燃燒。

「抓住她滅口……算了,那孩子也許知道些什麼。會逃走或許在內疚著什麼。」

決不是只看到我們悽慘的身姿才逃走的,哪怕是一點點救贖都渴求的冰上如此提案――右左危博士,

「嗯。」
簡短同意。
「從外表特徵來看,那孩子搞不好就是手袋鵬喜本人呢。」

「欸……真假?」

「說起來現在的德島縣,手袋醬之外基本上不會有其他魔法少女――黑衣魔法少女不算在內的話。追上去吧,竝生醬。夾擊她。」
說完右左危博士馬上行動――浮游空中,開始追蹤成豆粒大小般的魔法少女。

不久前才『被山襲擊』過,會不太想長時間飛在空中吧――當然冰上也有相同的心情。

雖輪番運用『炎血』與『冰血』,好不容易逃過『木』魔法的攻擊,但如果再經歷一次同樣的事就很難說了――回過頭來想想根本就像奇蹟一樣。

即便冰上竝生所屬和地球戰鬥的地球撲滅軍,也不會想三番兩次和山林本身單打獨鬥。

幸運成功讓對方覺得『死了』、『收拾完了』,所以才想繼續就這麼隱密行動――在沒有遮蔽物的上空和魔法少女玩鬼抓人、纏鬥之類顯眼的行為是絕對該避免的。

……說到幸運,儘管那是不幸中的萬幸,保密已久的『冰血』偏偏在右左危博士面前使用了,但也因此沒有必要再隱藏下去――接下來能毫不掩飾地使用。那個事實多少會提高她們在四國遊戲的生存率吧。戰鬥技術之外的用途也多了不少――畢竟『炎血』本來就不屬於戰鬥科學那塊。

「呼……總之不解開那孩子的誤會的話――」

到底是不是誤會這時先姑且不談,如此暗下決心的冰上也起飛追趕――和右左危博士前往的方向不同,為了要從別的角度包抄那名魔法少女。

持續在吉野川(幾番波折終於有幾張看板才弄清河川的名子)上空飛行,現在以服裝來進行魔法飛行也完全得心應手。

一下飛在空中、一下又用火燒燙冷凍,這麼來想冰上竝生也許比在四國的誰都更像魔法少女吧――不考慮她成熟的年齡與肉體的話。

但要她不去考慮是比誰都更不可能做到的事。



和這兩天才開始飛行的冰上竝生或左右左危不同,手袋鵬喜雖有一定的魔法少女資歷,但由於沒有像杵槻鋼矢特別精進飛行訓練過,同時被兩人追捕的話,不用多久也得被逮住。

儘管如此,能持續相當的逃跑時間是『因為害怕』的問題也很大――追過來的樣子看來多半計畫要活捉,但那只會加深不知道抓到會被怎麼對待的恐懼。

如果是使用固有魔法『激光砲』的情況,或許早就亂七八糟隨意亂射吧,然而那點『臨摹』是做到不到的――要是對方使用魔法就能反擊回去了。

在那種意味上手袋對兩名魔法熟女為何不用魔法而覺得奇怪――不過在想到她們只是穿著魔法少女服的部外者前,她的逃走劇終於結束了。

就手袋感覺大概逃了快三小時吧,但實際到她被抓住的時間只花三十分鐘左右――要是冰上在追趕時不限制使用『炎血』或『冰血』,也許能在更短的時間內抓到吧,然而她是希望盡可能避免對接下來想建立友好關係的對象亮出『火焰』的。

光是亮出肌膚就威嚇成這樣了――再讓她害怕談話會無法成立。

雖也是為了問話,必須得無傷逮捕對方――然而要不使用『炎血』,又要不傷及對方,很難說能順利達成這項任務。

即便對方是不能使用固有魔法,沒有戰鬥能力的小孩,要拘束、拘捕個人類也是相當困難的事――想成在追捕一隻人類大的動物就容易理解的多。即使喪失了野性,人類也有動物般相當的體力。

手袋鵬喜被追上後的抵抗更加激烈――手腳亂揮到要冰上扭轉手袋的雙臂才抓穩她,因此對少女而言只會留下被暴力拘束、綁架的印象吧――雖沒帶給她肉體上的損傷,但心裡上的創傷就難說了。

在把噁心死啦變態啦暴露狂啦,把對方罵個臭頭後卻膽怯啜泣的少女帶進附近住家之際,想哭的應該是冰上才對――戰鬥中幫不上忙的右左危博士在實際拘束少女的時候也幾乎無能為力。

進到室內手袋才終於溫順起來――雖仍舊哭哭啼啼的,但不知道是死心還是累了,停止了喊叫。

雖認為只要搜遍屋內,總會發現乙烯膠帶或膠布之類的東西,但冰上和右左危眼神交流後,決定放棄束縛手袋。

作為一度玩鬼抓人的感想,得到即便能逃走也很快就能抓到的實感,因此判斷不該再帶給手袋壓力。

在狹窄的室內有魔法服裝也難以飛行――這想法當然也有,總之冰上竝生和左右左危雖途中發生點麻煩,但還是完成來自酸湯原作委託的第一階段。儘管如此,實際她們也有點拿她沒辦法。

沒度過幸福的少女時代的冰上,和撫養孩子失敗的右左危博士,實在不清楚要怎麼和這年齡層的孩子交流會比較好。

總而言之冰上是軍人,而右左危博士是研究員,類型雖不一樣,然而『能為目標毫不迷惘竭盡全力』這點大致是相通的,不過『不怎麼考慮達成目標後的事』也是她們的共通點,儘管很快就逮住手袋鵬喜,但之後要如何接近她的心房非得要慎重思考不可。

被警戒到迎頭碰上就逃走,又被武力捕捉、綁架至軟禁狀態,隨後能否好好聽取情況、聽不聽得到對方說的話都是個問題。

――是冰上與右左危博士那方,地球撲滅軍那方的現狀認知,但這始終是她們眼中的現狀,從被逮住的魔法少女,絕對和平聯盟那方的手袋鵬喜來看的話,即便發生的狀況相同,對事情的理解也會些許不同。

反射性逃走,在空中展開追逐戰,最終被扭臂緊閉到某家民房的她,雖是完全不能歡迎的事態,但確實也讓累積的疲勞與緊繃平靜下來。

哪怕飛行不會疲倦,上下往返吉野川,之後還到處被追趕的經歷,心靈也會大量消耗――能藉此平靜下來也夠諷刺了。

儘管在惡劣的狀況下,但並非是最惡劣的。

手袋對現況如此認知著。

頭腦雖不到能分析的程度,但被活捉受變態虐待之類的展開多半是不會有的事終究是明白的――從不顧捕捉到的手袋,兩人私底下在說什麼話的樣子來看,不怎麼認為接下來會有悲劇的展開。

當然,被俘虜的事雖相當不幸,但以現實立場來看,也感覺到獨自一人遊玩現在的四國遊戲,換言之要『生存下去』的極限。經歷只是徒勞登上登下吉野川的手袋如此覺得。

為了保護自己這種生物,像這樣成為俘虜也許是不該捨棄的選項。

不,就算要選她也沒有取捨選擇的權力。

總之在畏懼哭泣的背後,手袋鵬喜依然頑強策畫今後如何讓自己殘存、倖存下去的戰略――雖說那是算不上戰略,幼稚拙劣的想法,但肯定是在這世上唯一一頭瀕臨絕種為了生存而堅定不移的信念。

手袋沉默思考,儘管不清楚目的是什麼,但何不利用拘捕、軟禁自己,真面目不明的兩名變態女來藏身呢。

在殺害隊友魔法少女『Collagen』,飛出香川縣的時間點,她對組織的歸屬意識早已不復存在,嘛,原本就是與地球戰爭的參加意願、動機都很薄弱的少女。

極端來說,是曾期望戰爭永不停歇。

只重視自身特殊性。

現在想守護自身脆弱性的少女。

沒注意手袋某種異於常人自我中心的冰上與右左危博士,理所當然會暫時被迫和她搭不上話、錯失溝通――

「…………」

在室內明亮的燈光與近距離下終於能清楚確認少女樣貌的冰上,覺得『看來,是和室長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

然而冰上和室長會建立起勉勉強強算是良好的關係是因為彼此都劃條界線,貫徹不去干涉對方的緣故,要紳士地和這孩子劃條界線她可做不到――不如說以那名室長作為例子過於特殊,完全參考不了。

硬要說的話,因為是異性才會和室長做得來――冰上有個年齡有點差距的弟弟也是很大的原因。

對同性小孩的交往方式?

那麼說來,冰上倒是會被年下同性討厭的類型――更要說的話,要在明亮的地方近距離清楚看著自己的身姿,不只是自己會討厭,對方也一樣。

魔法少女服穿得緊繃繃的身姿,被正值青春期的女孩子一覽無遺――何況這件服裝還是那孩子的東西。

一下內疚一下又奇怪害臊起來更是難看,因此冰上表現出對現在自己的身姿一點也不可恥的模樣,雙手抱胸挺起身子面向少女。

堂堂正正地。

或許總比奇怪彎腰駝背與對方接觸還來得好,然而變態度也增加了數倍。

「首先,讓我確認一下。」
冰上開口說道。

和右左危博士商量完的結果,交涉主要由冰上來執行――照理應該是更年長的右左危博士來進行才對,但這位博士絕對沒有自認到自己的溝通能力有多差,說得更明白點是性格有多惡劣,『被小孩討厭的竝生醬和被人類討厭的我,當然是選竝生醬啦』――根本就半斤八兩啊。

嘛,與手袋和睦相處也不是交涉的目的,不管是被討厭還是覺得噁心,只要談話能夠成立就好。

「妳是手袋鵬喜醬――魔法少女『Stroke』嗎?」

「……嗯。」

少女拭去眼淚,抑止住抽抽搭搭地哭聲回答――手袋鵬喜依舊蹲著身子低著頭像在保護自己,但唯獨視線看了過來。

――出乎意外。

不,也許不該說是『出乎意外』――別看她現在這樣,她仍是絕對和平聯盟的成員,還是名魔法少女。

雖說作為實驗材料的性質很強,但依然是獨自一人就摧毀整間校舍的實力者――更是連同伴都殺。

所以即便處在這種狀況下沒有迷失目光看向這裡,或許不該說是意外。

「我是手袋鵬喜。戴在手上的手袋,雙月鳥的鵬……歡喜的喜,鵬喜。」(譯:手袋在日文是手套。)

「妳太客氣了――我是冰上竝生,在冰雪上的冰上。」

關於下面的名,『竝』這個字的說明很麻煩就省略了(說明字形的本身是很簡單,但要證明那麼不常用的漢字存在還挺難的)。

「我是左。左右左危喔。」

是斜後方的右左危博士所做的自我介紹――沒做漢字的說明是因為說明反而會越搞越糊塗吧。

冰上接續下去,
「我們是受絕對和平聯盟的魔法少女製造課課長,酸湯原作先生的委託,前來保護妳的。」

些許扭曲地表達,再加點誇張的成分,冰上判斷這種說法會比較好溝通――事實手袋也對冰上說的話抽蓄反應了一下。

不過在此有個誤解,冰上以為少女是對『絕對和平聯盟』或『魔法少女製造課課長酸湯原作』這些詞產生反應,但手袋鵬喜表示反應的其實是冰上竝生誇大使用的『保護』這個字眼。

這種差錯之後還會發生很多次。

但畢竟是不了解大人的小孩和不了解小孩的大人,無論在哪都會發生,要說理所當然還真理所當然。

「我和左―」

冰上繼續自我介紹――這時的右左危博士就冰上來看是站在右側,真麻煩。

嘛,從對方的角度來看是左側。

「來自地球撲滅軍,受特別命令而來到四國與魔法少女製造課接觸――在那時被他委託要救出目前在四國遊戲孤立無援的手袋小姐。到這裡可以嗎?」
即便說是外交,冰上也在小心別讓自己過於禮貌地交談。

「……嗯。我知道了。」

收到回應後,冰上「雖然我們的目的是―」繼續進展話題。

「四國的調查,還有回收先前登陸四國的先遣隊――至少其中一名應該有跟妳接觸過。有線索嗎?」

雖知道是有,但很難去提問。從調查過崩塌校舍裡的酸湯原作所說的話來判斷,『Summer』隊的毀滅本身,就算沒牽扯到地球撲滅軍的英雄早晚也會發生,然而他讓毀滅加速的事怎麼也無法否認。

幾乎也能肯定手袋在那時曾與英雄少年交戰過,陷入像是親手殺死同伴的困境,會反被對方怨恨都是地球撲滅軍的錯也不奇怪。

倒不如說,能否說是反被怨恨都很難判斷……雖沒有那種用詞,但說不定是正怨恨吧。至少以敏感期的少女來看,會覺得全都是冰上上司的錯也沒什麼好不可思議的。(譯:日文只有"逆恨み",沒有"正恨み"的用法,而最接近"正恨み"的意思是把"逆恨み"正當化。)

會想對他復仇也……。

冰上,連右左危博士也都想揣度手袋鵬喜的內心,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被直視注目的手袋來看,那視線相當刺人。

不太像是被看穿,普通的刺人――畢竟手袋不擅長被人看著。

「…………」
手袋在暫時沉默後,
「我知道……」
有氣無力地回答。
「……提過類似的要求。說想結為同盟什麼的……我也承諾……了,但―」
越說越語無倫次的手袋――說實話,那時事情一件件蜂擁而來,到底和既是她也是他的『他』說過怎樣的話,記得不是很清楚。

相當混亂的狀態。

說起來地球撲滅軍的英雄,從第一印象來看就不太正經――為什麼那名少年會對『Summer』隊隊長魔法少女『Pathos』,對秘秘木……。

對我的同伴。

「……妳、妳們……怎麼……」
儘管惴惴不安但手袋仍提出疑問。

對本人而言,即便是提問也要擠出心中所有勇氣,然而原本就缺乏與人對談能力的她,聲音也小到不行。像在擠乾巴巴的抹布一樣――擠壓了音量。

真正想問的是『到底有怎麼樣的打算才打扮成那樣的』,但又很難開口,最後,

「怎麼――是指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對吧。」
問題強行被替換掉。

以沒想到會想問那種事來說,這算是個挺不錯的問題,手袋如此自我評價。

自行給分就寬鬆點的少女。

對此冰上雖敏感觀察到那大概不是她真正想問的問題,但感覺會被問到難以啟齒的問題就決定繼續進展話題。

也許是堂堂正正發揮了功效,散發出難以被質問的氛圍――既然如此就更坦蕩點。

如此斷定後,

「接下來……嘛,如果妳有那個打算,我們是想協助妳CLEAR遊戲。」
凜然說道。

除去打扮,無疑就是冰山美人的態度――不,甚至包括打扮都不時會看得入迷,堂堂正正的舉止。

雖感覺到後方的左右左危死命憋笑著,但冰上仍露出冷徹的表情,面向少女。

無論是想穿魔法服的魔法少女――還是與地球戰鬥組織的一員,這麼來看就只是名女孩子。

嘛,雖是為了保持『只是名女孩子』這外表,服裝才會這樣設計吧……先不管合不合適。

「總之,我們會怎麼做是根據妳想怎麼做――當然也想請妳稍微講些事情。畢竟我們是為了工作才來到這裡的。」

其實她們是有點基於『這樣下去會被組織當作叛徒』的私情而來到四國,但正因為是個人的私情才沒理由對初次見面的小孩公開。

想完美飾演位有條理又可靠的成年人――不把不適當的衣裝當回事,是全力以赴的演技中最精彩的地方。

順帶一提她的上司在和手袋鵬喜交涉同盟時也想過類似的事,冰上竝生自然是無從得知。

「那……指的是情報交換……對吧。但、但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喔。妳們在找的人……現在在哪之類的。」
手袋鵬喜結結巴巴地說道。

雖然要解讀有點困難,但總不能反問『蛤?什麼』打斷談話,冰上裝作若無其事地傾聽她的話語。

「自稱古、古……『古羅提斯克』的……妳們在找的是那個人嗎?」

「嗯嗯。那是他的代號。」
冰上點頭肯定――這下就能證實了。

『戀風號』或『破壞丸』的殘骸等間接證據雖處處可見,但總算能取得地球撲滅軍的英雄在四國這直接性的證言。

花費超乎想像的精力與時間,終於走到這地步。

儘管什麼也不知道的手袋只是說出她知道的事,不過光那句話就讓冰上謝天謝地了――被感情驅使到都想來個握手擁抱,但對外她不露聲色,像是理所當然般保持冷靜。

「雖然妳剛才說不知道他現在在哪――但真的沒有任何線索?」

「不、不知道……我、我從那個人身邊逃走了……」

「不是結為同盟了嗎?」

「與、與其說是同盟,不如說我只是被抓住了……」
像現在這樣,手袋小聲地附加在後面,以聽不見的聲音。

「目前在找的人,就是那個『古羅提斯克』。」
冰上先讓話題進展――思考之後再做,在少女還無法對應現況的期間,盡可能把情報拉出來。」

混亂的話,就在混亂的時候不給予思考的空間持續質問進攻,是情報收集的技巧――如果在此要挑一個毛病。

如果要挑毛病的話,這時的手袋鵬喜沒有比冰上想得混亂,也不是不能對應現狀。

心情幾乎平靜了下來。

即便不是友方,也能確定冰上兩人目前『不是暴力的敵人』的現在,極端來說,對現在的目的能說是只有保全自己的手袋鵬喜而言,沒有慌張的理由。

然而另一方面,她也本能地明白要在此存活,假裝混亂、懦弱、抵抗變小、順從才是最好的辦法――簡單來說就是偽裝脆弱性。

下意識判斷讓人覺得是容易控制、好對付的孩子就好――意外地那也許是在前幾天和『古羅提斯克』的同盟交涉中,學來的姿態。

那時對上『古羅提斯克』,無論是被拘束還是衣服被扒個精光,都面臨滿滿的敵意――但之後經歷過各種狼狽,甚至連同伴都殺的她,內心比起受挫不如說變得更加強大。

總而言之,就像冰上扮演著高居臨下的女人,手袋也扮演著軟弱無力的俘虜。

意想不到的角色扮演遊戲。

儘管如此比她們現在參加,被迫強制參加的四國遊戲健全多了。

「還有其他想請教的人物。是妳的隊友,魔法少女『Pumpkin』的事。』

這裡必須得慎重打聽,冰上繃緊神經――無論是正當防衛還是什麼,殺死隊友魔法少女『Collagen』的事實,照理帶給手袋鵬喜的內心不少衝擊,那件事到她自己說出口前,我方還是別提及到比較好。像是在強調始終要打聽的只有魔法少女『Pumpkin』的事,冰上,
「那孩子和我們的同伴,『古羅提斯克』有些許關係的可能性很高喔――妳覺得怎樣?」
如此說道。

覺得怎樣?雖是怎麼回答都行,或是怎麼理解都行的含糊質問,但提前是要敢於擴大它的範圍――比起問題回答的本身,更注重觀察回答時的反應。

「Pu、『Pumpkin』……也是,如果是『Pumpkin』的話……」
說到一半,手袋,
「因為『Pumpkin』即便在我們隊上也非常不合群……性格上……也是如此,說是妙齡已過……啊,對不起。」
道歉了。

似乎是想到『妙齡已過』這表現,對更超過妙齡的冰上與右左危相當失禮――不必要的顧慮也該有個限度。

聽右左危博士說是和劍藤犬个同年紀的,所以魔法少女『Pumpkin』應該是十七、十八歲左右――邊思考邊回頭看背後。

現在右左危博士所穿的服裝,似乎正好是魔法少女『Pumpkin』的服裝……,雖然冰上已經回憶不太起十幾歲時的感覺,但不覺得是勉勉強強能穿上這種服裝設計的年齡。

「…………」

那麼來想,脫掉服裝,與其他兩件一起藏在藤井寺的停車場,蹬起『戀風號』踏板的她,會不會就是杵槻鋼矢呢――這推測,在此萌生出來。

右左危博士雖給在四國遊戲中,英明果斷脫去服裝的她高度的評價,但也許是『因為本來就不怎麼想穿這服裝』的契機才棄置服裝的――當然,還不能如此斷言。

不保證三件中一定有騎乘『戀風號』的她的服裝――這也是個推測。

但至少可以確定眼前這位少女,與那時錯過的少女是不同人――身體特徵差太多了。

即便因遠望而要詳細講述她的樣子有點困難,但那時的背影與其說是國中生,看起來更像高中生――雖說魔法少女大概都沒有上過學,只是做個基準的參考。

不過起碼那座停車場有魔法少女『Stroke』的服裝,那方面的事確實經歷過的手袋鵬喜照理會知道才對。

那部分要是與酸湯課長所說的有一定以上的吻合,就能得到相當的可能性吧――可是肯定會牽扯上與魔法少女『Collagen』拆夥的問題,打聽方式必須盡可能地慎重。

「『Pumpkin』……雖然是『Summer』隊的一員,但我們幾乎沒談過話……,就算談話了也覺得被冷漠對待……不感興趣似的。而且不只是我,她對『Summer』隊其他成員也……」

「……所以?」
催促話題下去,不做講評。

「在四國遊戲,我們一起收集規則……,原本大家想互助合作逃脫四國,但唯獨『Pumpkin』好像在觀察情況的樣子――不,並不是沒有幫忙……,可是……」
欲言又止,像是下定決心後手袋鵬喜才開口說道。
「我覺得『Pumpkin』捨棄我們了……,如今也只好那麼覺得。所以比起『Collagen』,比起『古羅提斯克』,我更憎恨『Pumpkin』。」

憎恨。

那單字被清清楚楚地說出口。

將盡可能不去思考的事,盡可能不去彙整的情緒,在說些沒有要領的話的期間,確立起來了――冰上受到如此印象。

搞定了嗎。

透過言語,定下心來。

她憎恨的方向比起自己人『古羅提斯克』,更轉向絕對和平聯盟的魔法少女『Pumpkin』,身為組織人員應該大為高興才對,然而混濁她內心,讓她思考刻意不去得出結論的,很明顯是冰上的責任――即便只考慮得失,為了取得搜索上司的門路而讓對方心懷該憎惡的對象,儘管不是最糟,但也不是該歡迎的事態。

因此想言外之意說那種不怎麼樣的憎恨,往後推也完全沒問題,硬說「哼嗯。那樣啊。我討厭的人也很多喔。這世上都會有嘛」來表示極為應付的同意,冰上,

「那,雖然一下組成同盟一下又是同伴,『古羅提斯克』也好『Pumpkin』也罷,都不清楚現在在哪、在做什麼――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是嗎?」
列舉出到此為止得到的情報。

用這種說法好似什麼都沒能得到一樣,然而手袋卻,
「妳們的同伴,『古羅提斯克』的生死我是不敢確定……,但我認為『Pumpkin』還活著。」
如此回覆。
「有人是這麼告訴我的……」

「……?告訴妳的人?」

「哦、那個……」

手袋鵬喜表現出像是在猶豫該怎麼說才好的舉止。冰上耐心等待她開口――在猶豫的時候可不能放過。

果不其然,手袋語道――但即便那本身果不其然,冰上也不得不對語道的內容感到訝異。

因為那連接上自己的經歷。

「是穿著不曾看過的黑色服裝的魔法少女……名叫『Standby』,操控『木』的女孩子。」



隨後也繼續聽取情報,對不上的談話在對不上的情況下成立,冰上竝生和左右左危知道四國遊戲的詳情,而手袋鵬喜知道至今為止都不知道,地球撲滅軍干預的真相與四國遊戲的根本――總之,在不僅是全面圖,連自身遊玩狀況都很難掌握的四國遊戲,能像這樣交換情報,客觀了解自己立場是非常重要的。

話雖如此,不管是冰上還是手袋,都各自心懷鬼胎交換情報,儘管沒到露骨說謊的程度,但一下偽裝提供的情報,一下不敢直接說拐彎抹角,一下又不糾正對方的錯誤――如果是單純的互相試探,人生經驗豐富,而且是淒慘的人生經驗豐富的冰上會占上風,但畢竟手袋有在地人的優勢,和以其他人的角度來看只能說是不太清楚的堅強自保意識。

不過由於在那樣的外交有那樣的裏舞台的前提,能不互相怒罵訴諸暴力,將『協商』和平地告個段落,就該給予最高的評價吧。

當然,話才說到一半。

她們還沒決定今後該怎麼行動的方針――雖然冰上和右左危在與酸湯課長商定後,決定支援手袋鵬喜,魔法少女『Stroke』遊玩四國遊戲邁向CLEAR,但那也要手袋自身有CELAR的決心下。

就談話來看冰上也覺得挺微妙――以自己被改造,全身血液都被替換過的冰上來看,雖不能正確理解像手袋一樣的人,意識是高還是低,但如果要坦述嘗試與她交流的感覺,不認為這名少女對四國遊戲很積極上進。

但要說完全沒有想CLEAR的感覺,也未必如此――從她的話語聽來,雖一時沒有那種心情的樣子,但與那名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接觸之後,似乎也不是完全沒有CLEAR欲。

既然在那之前都以為CLEAR的條件是從四國脫出,那就告訴她退出就好啦,是有什麼成為改變手袋想法的契機嗎――或許,是『究極魔法』這關鍵字吧。

沒有的話,也不會自行靠近吉野川氾濫之類的危險現象――冰上如此揣測。

雖說像誘蛾般被那種災害驅使,但哪怕那邊有些什麼,如果只是單純想活下去,就不該四處徘徊,先平靜下來才對。

……儘管那名少女不像是會深思到那種程度再行動的人。

右左危博士的前夫Doctor飢皿木與酸湯課長到底器重那孩子的哪,冰上完全看不出來。

當然類似那種嫌惡或輕蔑的情緒,冰上也沒有表現出來――會在毫無主見行動的期間被至身於那種狀況下,就連冰上也一樣。

如果自己站在少女的立場,肯定會更加積極行動――什麼的,只不過是旁觀者清吧。

「好了。在這邊先告個段落,休息一下。妳們倆也餓了對吧?」

那邊的右左危博士,以比平常更輕快的口吻如此提案――雖覺得在這種時候說什麼鬼話啊,但仔細想想的確是好主意。

冰上自從來到四國就什麼也沒吃――最後一餐是直升機上的口糧吧?連水分都沒攝取,在緊急情況可是會無法使用『炎血』的。不是缺乏瓦斯的炎欠――用魔法飛行而沒有消耗體力的緣故,到此為止都忘記吃飯了,但一旦意識到就無法否定自己的空腹感。

「手袋醬自己也說過最後吃飯的時候遇到了『Standby』醬,是早上的事對吧――肚子餓的話不是那孩子也會心浮氣躁啦――對遊戲著迷到廢寢忘食可不好喔。」
右左危博士說完還拋媚眼。

感覺氣勢一口氣被削去了――儘管不確定手袋鵬喜是怎麼理解那個提案的。

也許只會理解到『恐怖警察・溫柔警察』――實際上在這裡也沒有溫柔的大人就是了。(譯:怖い警官・優しい警官/良い警官・悪い警官,一種審訊中的心理策略,「壞員警」採用一種對受審者進攻性,負面的立場,指控罪名,呵斥,威脅,引起受審者對他的反感。提供「好員警」來表演同情戲:顯得他支持受審者,表現出對受審者的同情。出於信任或對壞員警的恐懼,受審者可能會覺得可以和好員警合作。)

右左危博士的提案也只是因為自己肚子餓吧。

「那,我就用那邊的東西做些什麼吧――手袋小姐有不擅長的食物嗎?」

「…………」
沉默地搖搖頭。

即使大致結束了情報交換,也沒有要打開心結的意思啊――但不是單純在害怕,總覺得像在評估自己一樣。

不會是在評估我料理的手藝吧――

「放心。我不會下毒的。」

「……話先說在前頭,如果打算加什麼東西進去,就算不是毒,最好還是住手比較好喔……,因為那會違反四國遊戲的規則。」

「? 是那樣嗎?」

毒殺禁止――這回事嗎?

總覺得那『規則』有點精確……。與不能和外部取得聯絡的『規則』或『不能死』的『規則』相比,說是相當局部嗎――不,也並非如此吧?

和外部禁止接觸這『規則』,在營運四國遊戲上是必須的,而如果將『不能死』這『規則』解釋成『自殺禁止』,會和『毒殺禁止』並肩實行也沒什麼違和感……。

由於出現三百萬名被害者,怎麼也不認為是那樣,但令人意外地,四國遊戲也許是徹底為了不讓被害者出現而制定的制度――怎麼也?

「…………」

不,那種假說雖說與一、兩個規則符合,但還是別擅自確立比較好――如果有和酸湯課長再度談話的機會,到時試著追問看看也行。

邊這麼思考,
「嘛,那妳就更不用擔心了。」
邊說道後,冰上便走向廚房――如果手袋『評估』的目光,是懷疑冰上料理的手藝,那還真是多餘的擔心。

雖然做這種肌膚赤裸,不適合做料理的打扮說了或許沒有說服力,但冰上對自己料理的手藝還挺有自信的。

說比起性格或資歷,冰上的料理力更被賞識才能得到第九機動室副室長的職位也不為過。

撇除初代『照料人』的劍藤犬个,不少英雄少年的近侍都接二連三被替換掉,冰上會活躍了一定期間以上可是說因為全心全意唯獨專注在滿足他的味蕾上。

儘管說起來挺悲哀的。

儘管可以的話是想言過其實的。

不過聽手袋說,上司在抓到她之後似乎也想為她做點料理――那間烹飪教室的使用痕跡是他奮鬥的成果這推測(直覺),似乎也是正確的。

但結果那時手袋沒有吃他親手做的料理的樣子……真是撿回一條命啊,冰上暗自心想。

或是下毒那方的『古羅提斯克』,違反規則死了也說不定。

「那麼說來―」
右左危博士從吧檯對面向在確認冰箱內部,決定菜單後迅速著手作業的冰上搭話。

事到如今不會再逃了吧,但姑且還在監視,想面向手袋那邊――不如說在做料理時不想被打擾。

「妳的前輩劍藤犬个醬,好像曾向魔法少女『Metaphor』學過烏龍麵的做法喔――冰上醬,烏龍麵,會做嗎?」

說什麼啊。

儘管覺得是無關緊要的情報。

「不是不能做啦……,但要在香川人面前端出烏龍麵的膽量,我可沒有。」

「這樣啊。我想也是――妳是那種人喔,竝生醬。與無謀的冒險精神無緣。」

「…………?」
嗯?

什麼啊,現在是被批判了嗎?

像在冰上訝異反問前躲開刀鋒似地,
「吶,手袋醬―」
右左危博士隔了許久才直接向魔法少女搭話――手袋鵬喜嚇了一跳。

「大步危峽的破壞,不知妳是怎麼看待的?吉野川的氾濫妳覺得有什麼意義在嗎?」

「不、不知道……我是馬上想到是魔法啦,可是,或許,……只、只是單純的自然現象。」

不可能吧。

冰上沒停止手邊的作業,私自覺得。

雖不是很清楚,那場『災害』大概是在冰上她們搭乘機動直升機抵達四國時發生的――所謂波洛洛卡這自然現象。

然而會思考那是單純的自然現象,是非常沒道理的――在本來就遭受四國遊戲這異變的這座島,更發生起那種災害什麼的。

魔法――而且很有可能是相當強大的魔法。對,要舉例的話,就像撼動整座山林――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所使用的魔法。

『白夜』隊。

右左危博士是那麼說過。

但……。

「哼嗯。對勢力範圍在香川縣的妳,也許不能馬上明白呢――說到大步危峽,手袋醬。絕對和平聯盟的德島本部……或許就在那裡喔。」

右左危博士輕易直快地說道――像在說競爭組織潛伏的隱蔽處在哪裡一樣。

手袋表情大吃一驚――和小女孩做出相同反應會被懷疑見識,所以冰上擺出一副像是自己也知道裝模作樣的臉,持續小幅度切動菜刀。

「或許喔,或許――外部知道的事雖很有限。不過令人意外地,能看見的東西不見得比在內部少――就像杵槻鋼矢或登澱證更能看出地球撲滅軍的扭曲。光妳那反應來看,不像只是誤報呢。」

「那……那裡有本部的傳聞,我的確有聽過……那,是說某人以破壞那裡為目標,才讓吉野川氾濫的嗎……?」

「不,那樣就不合邏輯了――嘛,說沒那麼合邏輯也行,但作為假說還太薄弱。如果目的不是破壞本部本身,而是要處理掉想探索本部的誰――的話,怎麼說呢。妳覺得怎樣?」

「就算妳問我怎樣也……」

「啊啦,自己覺得怎樣都不知道嗎?對妳來說,那種程度的自己或自我意識不是妳重要的東西嗎――想改變的狀態?」

「…………」

手袋像在為難似地,抬起的頭又垂了下去――總覺得那樣子看起來右左危博士像在拷問自己歲數一半都不到的女孩子為樂一樣。

右左危博士惡劣的性格,無論是初次見面的人,還是年下的人都會毫不保留發揮出來,所以尋問工作(恐怖警察的工作)照理是由冰上來擔當的,這麼早就到極限了嗎,看來不會輕易放過手袋。

……還說是,很閒啊?

沒聽過右左危博士會做料理之類的傳聞(而且大概絕對不會),也許是難以打發這樣的『烹飪時間』吧――不,儘管如此,聊的話題還是非常重要。

吉野川氾濫的理由……。

大步危峽,也就是德島本部的破壞――如果要冰上找出個合理的理由。

「或許……,就在那裡也說不定?地球撲滅軍的……『古羅提斯克』、『悲戀』,或是……其關係人。」
冰上說道。

雖不清楚從旁幫手袋解圍是好是壞就是了。

「嗯―,嘛……總之,如果是魔法少女用魔法讓吉野川氾濫,不施展在大步危峽,而是經流的整條河川,我想是為了打倒『敵人』呢。就像我們以『山林』為對手戰鬥一樣,要是有誰和『河川』戰鬥,那就不會是魔法少女或絕對和平聯盟的關係人。雖說實質上機能恐怕沒在運作了,但如果魔法少女有陷入不得不破壞自己本部困境的理由――那會是什麼呢,吶?」
儘管接過冰上所提出的假說,但右左危博士還是面對著手袋。

「……是想CLEAR四國遊戲的誰,想調查本部看看吧?」
冰上雖自己覺得被半無視,然而仍不氣餒繼續發言――假設冰上的上司想在這片土地遊玩四國遊戲,不知該說會蠻不講理呢,還是會翻桌呢,總之不像個會正經玩遊戲的人。

不過那是個為了CLEAR遊戲的遊玩風格,雖不認為會受那麼大規模攻擊的違規刑責……,說起來如果那是違規的話,像『毒殺』之類的一樣,早就炸死了吧。

受氾濫攻擊這件事反過來說,狡猾小聰明不會被受罰……。

「總覺得……雜訊有點多,論點不清楚呢。左博士妳到底想說什麼呢?是想之後去絕對和平聯盟的德島本部那看看嗎?」

「不,如果那裡被沖得一乾二淨,去也沒有意義對吧。當然或許會殘留什麼痕跡,但也沒有能夠分析的機器呢――呵呵呵。這樣的話早該照竝生醬說的,事先拷問酸湯君嗎?未來考慮過頭似乎就沒辦法隨機應變呢。」

「蛤……?」

「在那意味上,果然還是期待英雄少年呢――靈機應變的他到底會在這四國引發怎樣的奇蹟。而且也關係到我的『悲戀』的命運――晚飯差不多了嗎?竝生醬。」
依然面對手袋的右左危博士如此說道――雖邊自言自語般喋喋不休,邊不經意地窺視著手袋的反應,但果然只是飯前的消磨時間吧?

身體被施加『炎血』的肉體改造以來,冰上和右左危博士可說是長期來往著,然而回想起來卻不曾和她長時間一起行動過。

『在家中的左右左危』是什麼模樣,想想還是第一次看到――況且還要一起好好吃頓飯。

是那樣啊,雖都在思考手袋鵬喜這少女的事為主,但如今卻要請改編自己基因的左右左危吃晚飯――世事難料。

「…………」
儘管什麼也沒說,手可沒停下來。

那也是冰上會包辦逼得自己弟弟再起不能的英雄一切大小事,仍有資格照顧他的原因。

如此斷下結論――就算下不了也將錯就錯,
「料理可不是那麼快能做好的。還要花一小時左右吧。」
說道。

「一小時!?」
手袋發出至今最大的聲音――發出那麼大的聲音,嚇到的不如說是冰上那方。

右左危博士雖既沒大叫,也沒做出誇大的反應,但仍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望向廚房――瞪大雙眼看向廚房。

不記得被那麼反應過,實在出人意料之外――然而在只有三人的狀況下,不斷被其他兩人責難的視線注目的話也不得不說明清楚。

「不,可是妳想想嘛……,材料有限,營養均衡也不得不考慮進去。」

「那個……竝生醬。難得妳做飯給我們吃卻要抱怨真對不起,但都這種時候就不能啪一下做好嗎。」
平常說些捉弄人家的話,現在卻看到至今為此都不曾看過,一臉道歉的樣子,看來是認真的――手袋鵬喜的表情也差不了多少。

什麼啊,明明都出於好心想用這貧脊的食材與廚房加油一番,為何要說得像在辜負人家厚意的話呢。

「說對料理講究過頭,女子力到底是高是低我是不清楚啦――但要是去餐廳吃飯都要等一小時,會引起暴動吧。」

「如果有餐廳級別的烹飪設備,我花一半以下的時間就能搞定喔。」

「真是的,試著一起行動才知道妳也有那樣的一面。」
右左危博士夾雜呆愣的表情對冰上有感而發似地說道。

這合拍的感覺很討厭。

「竝生醬的話,肯定能做出連香川人都心服口服的烏龍麵吧。」

「……蛤。」
是在稱讚還是諷刺都搞不清楚了――不,恐怕八成是在諷刺吧。

「想不到休息片刻會變成長期戰呢。嘛算了,那手袋醬,就繼續聊天吧――因為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本來是要吃完飯後再說的,先提前開聊。」

「好、好……是什麼事呢?」

盡早結束那絕望感的右左危博士,與對一度意識到空腹後的等待時間感到一臉絕望的手袋鵬喜談話――這大概是薑還是老的辣吧。

倒不如說那正是廢寢忘食埋頭研究的工作性質,對這種程度的絕食,也許還耐得住。穿魔法少女服緊繃到肉都擠出來的現狀雖難以判斷,但照理她和冰上一樣(或者比冰上更)不是有皮下脂肪類型的人……。

「說實話,我――從很久以前就知道妳了喔。因為我前夫和妳相遇的關係。」

「欸……」
手袋小聲訝異。

反應雖比被告知要花一小時做飯菜準備時還低,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空腹可是生理上的問題。

「名叫飢皿木鰻的醫生――還記得嗎?」

「…………」

雖沒做任何回應,但光那表情就語道自己還記得――冰上是如此判斷的,但右左危博士同時也運用她的辯論術,宛如Doctor飢皿木在診斷手袋鵬喜那時,自己還沒和他離婚般,魚目混珠地說道。

右左危博士會『從很久以前就知道』手袋,單純是因為地球撲滅軍曾勾搭過手袋鵬喜,與飢皿木博士是她前夫無關。

成癖到厚顏無恥地,
「緣分真是不可思議的東西――會和鰻君器重的女孩子,這樣一起吃晚飯聊天。」
說道。

左博士要說什麼,冰上是沒有要打岔的打算,但如果想透過那些話打開少女心房,的確是不該插嘴。

那是同鄉的啊、同年級的啊,用之類的話語讓人懷有共同感的技巧――有共同感的人在對話上會有很大的幫助。

還以為Doctor飢皿木的事肯定會就這麼一直保密下去,是改變心意了嗎?還是右左危博士從最初就打算在某個時機說出口――

「這、這樣啊……是,我記得。我……我非常感謝那名醫生……那個,飢皿木先生還好嗎?」
手袋怯懦地問。

像在迷惑該不該問對方前夫的事,但從右左危博士說話的樣子來看,判斷這種程度的質問也沒問題吧。

「嗯,非常有精神喔。不過最近沒見到面就是了。」
……對此右左危博士這次是完全在撒謊。

到底在盤算著什麼,就連冰上也難以揣度的時候,右左危博士,
「說過什麼話?那傢伙對妳。」
自行切換了質問。
「那傢伙,是怎樣分析妳的――」

「沒、沒什麼……,醫生,只是給我些建議。畢竟,我,那時才剛上小學……」
手袋話語雖斷斷續續的,然而卻如潰堤般開始說個不停――像總算遇見能說那些事的對象。
「那時不太能融入班級。可是,爸媽都覺得是我的錯,帶我去給醫生諮詢輔導……,不過也因此得到很大、很大很大的忙。儘管之後我就轉校到了四國……」

「哼嗯……」
右左危博士首肯回應――冰上也下意識邊聽著,腦中邊與那時診斷的結果被地球撲滅軍作為資料保管的印象連接。

地球撲滅軍勾搭她的時期,記得是『大聲悲鳴』之後――當時的第九機動室室長與劍藤犬个去四國迎接,在那裡和絕對和平聯盟引發輕微的小糾紛。

結果劍藤犬个與杵槻鋼矢和登澱證成為交換情報的好友――右左危博士是這麼說的。

嘛,如果那時現任的室長沒有乾脆撒手,對手袋鵬喜有幾分執著,搞不好她就會成為地球撲滅軍的一份子――不過如此看來,少女走向比想像更不幸的未來。

儘管遭遇各式各樣的麻煩,仍死命頑強活下來――也許那就是被酸湯課長看重的原因吧。

「具體而言是說些什麼話呢?我那前夫。」

「那個……,對各種不同的事做了建議……,必須守護自己啊……生存競爭啊……我非得―」

非得保護我不可啊。

必須守護瀕臨滅絕的自己啊。

說完手袋便『訝然』般閉口不言――那動作的意味,冰上瞬間雖難以理解,但恐怕那是絕對不打算對冰上與右左危博士說的話吧。

與其說是關係到內心最深處的地方,

不如說是她個人極力――想隱藏的秘密。

以冰上來說,就像一直隱藏的『冰血』――儘管沒在冰上聽取情報時說出來,但分析她必要的關鍵字,右左危博士藉由原伴侶的名子,輕易地讓她說出口了。

重新認識到右左危博士的過人――討厭之處。

在菜飯做好前的等待時間,像是單純消磨餘暇般毫不客氣踏進別人心裡――既然如此聽取事情的工作最初就不該由冰上執行,而是右左危博士親自出馬吧?

不,即便不是『恐怖警察・溫柔警察』,那也該適得其所吧――就像再怎麼會解剖,也不該讓右左危博士站在廚房。

「哼嗯,保護啊。嘛,很像是那傢伙會說的話。那麼說來手袋醬,雖然那傢伙是這麼說的――」
右左危博士不怎表現揭露手袋鵬喜的成就感直接展開話題――完全如她開場白所言,說些感覺無關緊要的話題。

儘管手袋一臉不愉快的樣子也沒注意到吧,渴望救援而接受那種閒聊――像在『敲詐』一樣,剛才雖那麼覺得,但說是在『玩弄』或許比較正確。

一旁的冰上思考著――思考手袋所說的話,思考手袋在幼年期被Doctor飢皿木那麼說的意義。

會對諮詢、個人的精神分析、幾年前的報告個別賦予深刻的意義也許是無可奈何的――但如果不去思考她,手袋鵬喜的根本,思考以那些話語為根本,培育生長至今的她――是無法以支援她為主軸來行動的。

……支援。

差點突然對那個字語苦笑起來。

明明無論是冰上還是左,絲毫都不打算真心支援這名魔法少女,始終只不過是為了尋找英雄少年或人造人『悲戀』的線索。

不小心不感情移入的話――如此覺得的反面,結果就和讓不到歲數的少女成為魔法少女、成為實驗品的絕對和平聯盟沒什麼兩樣。

為了打倒憎恨、邪惡的地球――為了拯救人類什麼都做,正因為斷下如此決心,地球撲滅軍也好絕對和平聯盟也罷,才會毫不躊躇把少年少女送上戰場,然而在冰上內心極其冷靜的部分,也不得不嘟囔起來。

現在,我們自己所做的事,所做出來的事,是否真的有助於與地球的戰鬥上――欺騙利用失去同伴孤身一人的少女,到底是在何處如何關係到拯救人類的未來。

……即便思考什麼也答不出來。

冰上平靜地搖搖頭。

既然怎麼思考也得不出答案,那要停止思考嗎,還是要繼續思考,決定之後作為戰士的未來呢?

冰上選擇了放棄思考。

這孩子――還有,

那孩子,到底會選哪邊呢?

最後到冰上做完三人分的晚餐,花了一小時以上的時間――連最得心應手的烹飪時間都不如願。



邊吃飯,她們三人邊決定明天以後的方針――說是這麼說,對摸不著頭緒的冰上與失去現在方向的手袋說些什麼也幾乎沒意見,變得像右左危博士的獨場秀一樣,但冰上認為自己至少該擔任監視的工作,阻止她天才特有的暴走爆發。

而且儘管說再多,最後決定權也在那名少女,魔法少女手袋鵬喜身上,整體而言或許會成為場平衡性佳的會議。

手袋是否有打算CLEAR四國遊戲,雖在談話中都沒說明白,但經過與冰上和左會合――知道應援自己的酸湯課長的存在,起碼變得沒打算放棄的樣子。

……把那『應援』,或是『支援』理解成某某人『特別看待』自己,是手袋鵬喜膚淺的想法,不過考慮到她年齡應該說是純粹天真,不太能去責備。

假設,要是冰上站在相同的立場,對那樣的『特別看待』會不知不覺,不如說會自然、理所當然去揣度背後的含義就是了。

飯後收拾也交給冰上一人處理――雖覺得右左危博士不會做料理至少也會做洗餐具這種程度的事,但她連要幫忙的樣子都沒表態。

嘛,比起馬馬虎虎來幫忙,自己來的確比較快――不過說起來,在現今四國的狀況下,做飯後收拾到底有什麼意義。

然而就像冰上從香川某間國中烹飪教室的痕跡,感覺到自己的上司,吃飯的痕跡也會成為存在的證據,善後不是沒有意義――儘管認為完全擺脫掉了,考慮到『木法師』,黑衣魔法少女『Standby』或許還在追蹤冰上她們的可能性,收拾乾淨便有它的意義在吧。

照手袋、右左危博士、冰上的順序洗澡。

與其說是完成心願。

不如說冰上在此終於能把魔法少女服脫下來。

「用洗衣機洗可以嗎?這件服裝。」

「我想……是不會因此而壞損的布料吧,但保險起見。手袋醬,平常是怎麼管理保養的?」

「我、我都是用手洗的……,不、不過,這也不是需要頻繁清洗的衣服。」

「哼嗯。就像只換內衣褲的感覺嘛。一直讓竝生醬出力也不好意思,大家的份就放在那邊給我偷吧。」

「別說出像內衣小偷一樣的發言。」

總之在洗完還沒乾的期間,像突然必須得移動的展開都得考慮到,不得不穿著睡覺吧。

感覺到警戒冰上與右左危博士的手袋也不太想脫服裝,冰上就放棄提議要『這件服裝原本是妳的東西,跟妳現在身上穿的交換吧?』――嘛,冰上也不覺得誰還會想穿快被扯壞的衣服。

話雖如此,喜好問題姑且不論,她穿著魔法少女『Collagen』的服裝,是現在在場服裝中唯一有魔杖整套的,能夠使用固有魔法,手袋為了自我防衛會不想放手也是當然的吧。即便那固有魔法『臨摹』沒有其他魔法少女固有魔法的存在就無法使用。

在冰上洗完澡時,手袋已經在二樓就寢了――還以為右左危博士肯定也去睡了,但她正在客廳寫著什麼。

「什麼啊?那個。」

「就什麼喔。」

不打算回答的樣子――嘛,是工作或研究活動之類的吧。今天整天遊玩四國遊戲的記錄,如果照遊戲的說法,就像存檔一樣。

或是在解析冰上的『冰血』也說不定――要是那樣的話還真敢在本人面前光明正大地寫呢,不過也很像是她會做的事。

但說是這麼說,果然這個人還是最適合做事務工作――不是飛到空中,參加戰鬥類型的軍人。

現在的她,在做不像她會做的事。

冰上聳聳肩就這麼往廚房移動――如流水作業般著手準備明天的早餐。

「明天,要什麼時候出發呢?左博士。」

「那個啊――會著急也沒辦法,但也不能因此而放鬆。那樣的話就九點左右吧。」

「欸……」

這樣的話對照現在的時間,要是能睡足六小時就好了――雖然在這環境不知道能熟睡到什麼地步。

冰上在前線時代雖也受過在哪都能熟睡的訓練,然而那也是非常久以前的事了――因為不需要隱瞞『冰血』,要藉此調成低體溫勉強睡著的蠻技也不是不能使用。

「不知道室長現在怎麼樣……」

「還有我的愛女『悲戀』醬。嘛,只能祈禱他們平安無事――不用說兩人當然要平安,但也想在四國的期間,平安回收完東西。」

「也是呢……,就我們來看,最後只好幫助手袋小姐CLEAR遊戲對吧?再怎麼說只要遊戲結束的話,多一個人也可擴大搜索的可能――魔法道具都入手了,偷偷摸摸躲起來行動也沒意義……吧?」

「CLEAR讓四國遊戲結束確實是個好方案,但之後是否能順利切換成大規模搜索,還要再三斟酌呢。因為即便我們自身、贖罪功勳都泰安,『悲戀』醬或英雄君可就不一定了……很可能會要承擔什麼責任喔。」

「…………」

很有可能。

也許『新兵器』,人造人『悲戀』的暴走會受歸咎而被停止研究――還有冰上的上司或許會被忌妒他的軍隊高層處分。

「如果單純想解決四國的異變,就幫助誰在『悲戀』醬暴走前CLEAR讓遊戲結束是最好的――乾脆我們自己CLEAR也可行,但要考慮到事後的話――」

「啊……絕對和平聯盟與地球撲滅軍的關係,是嗎?」

「沒錯。而且不只是那樣,還要讓『悲戀』醬與英雄少年逃過處分――也想給那兩個孩子活耀的舞台。雖然我們的獨斷專行幸運地得到相對的成果,可是就這麼下去,我們的表現只會顯得他們倆的沒用。所以,想給那兩人立些功勳――帶著實績從四國回歸。就現在要我來想,四國遊戲理想的結局是多虧我們的支援手袋醬能CLEAR遊戲,絕對和平聯盟得到心願已久的究極魔法,作為談判的條件與地球撲滅軍合併。分配任務給英雄君和『悲戀』醬讓他們參與到解決方案。」

「相……相當亂來呢。」

明明連活不活得了,平安不平安都不知道,卻想給他們非同小可的實績嗎――但的確說得沒錯,不那樣的話在將來或許會成為處分對象也說不定。最糟糕恐怕會把這次事件的責任都歸咎給第九機動室全員――

「對,相當亂來……而且就連這主意是不是真正理想的都不知道。乾脆,我、竝生醬、『悲戀』醬和英雄君一起亡命到絕對和平聯盟還比較簡單……。要說這方案最亂來的地方,妳認為是哪裡?」

「嗯……,不是讓室長和『悲戀』參與到解決方案嗎,CLEAR和回收之類的怎麼想都比較輕鬆……」

「哼―嗯,嘛,實際上我那麼認為喔。當然一下瀕臨死亡一下被追殺是挺無理的,但只要平安無事,要CLEAR遊戲還是做什麼,他們都可以很活耀――所以我認為最難的,是讓手袋醬CLEAR這點喔。」

「欸……」
那裡才是大前提嗎?

也許是不會那麼簡單,但要說到難,是成不了理論的。以我們的立場要說那很難,就像說遊戲本身很難一樣――如果有右左危博士那樣的智慧,比起要讓他人CLEAR,自己來會更容易吧。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應該說因為我對那孩子的印象完全與酸湯君或我前夫相反吧。」
右左危博士做出與她不匹配的傻笑看向天花板――在那對面,就寢入睡的少女。
「手袋鵬喜,也許不該是得到究極魔法的人物。」



第二天早晨,三人起身出發。

再次回到香川縣――朝向絕對和平聯盟香川本部前進。

第8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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