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1日 星期五

悲錄傳 第二話(西尾維新 傳說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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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話 「魔女的真面目!昔往的戰爭。」




被遺忘的失敗會重蹈覆轍。

被卻忘的成功會不復存在。



這是四國遊戲開始不久,德島縣某處交談的對話――說起來這『不久後』始終是地濃鑿,魔法少女『Giant Impact』的認知,以交談的對象杵槻鋼矢,魔法少女『Pumpkin』的認知來看,四國遊戲早已過了不少時間。

其中存有個人差異。


畢竟是只要在場地上就會強制參加,每個玩家對『何時開始』的認知也會有所偏差的四國遊戲――事前設想到這種事態,時常在四國散佈情報網的杵槻鋼矢雖較早注意到四國遊戲的開幕,但隨意度日悠閒過日子的吊車尾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別說是慢慢拍,連遊戲開始本身都沒發覺到――不過以沒有那種危機感還一次都沒觸犯到致命規則倖存至今來看,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可是非比尋常,不容小覷。

正因如此。

正因為認知到她的奇異,魔法少女『Pumpkin』才會從香川縣越境到德島縣,不氣餒設法繼續和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取得聯繫――「喔ー咿,『Giant Impact』。果然妳還活著啊。」

「唷,那麼不客氣叫我名子的妳……那個ー、那個ー,很像伏魔殿的。」

「不是『Pandemonium』,是『Pumpkin』喔。」(譯:伏魔殿(ふくまでん)又稱(パンデモニウム),在英國的敘情詩『失樂園』中登場的都市名稱,意為惡魔潛伏的殿堂。)

「是那樣啊,欸嘿嘿。不過不管哪個都是很奇怪的名子呢。看妳這麼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我看起來很有精神?」

「嗯,很有精神喔。」

「……不,算了。或許妳那樣看我很有精神。不過很遺憾的,可沒時間慢慢閒聊喔。都發生這種事態,我也不被允許無限制單獨行動――『Collagen』監視得很緊。人要是被逼得走投無路,就很容易露出真心呢――說是真心,不如說是本性吧。」

「嗯。雖然我平常就會了。」

「也是。」

「啊啦啦,感覺到妳對我深厚的信賴。」

「那種鬼玩意才不存在――不過,這種時候就難得期待一下妳對我熱烈的友情也沒關係吧。」

「『Summer』隊的妳,對『Winter』隊的我嗎?」

「反正四季什麼的只是隨意被決定的名稱――順帶一提,『Giant Impact』,『Winter』隊的現狀,目前感覺怎樣?」

「我想大概和『Pumpkin』妳們差不了多少……,想盡辦法要脫離四國,大家都很辛苦喔。正分頭去收集規則。」

「是嗎……還在那個階段啊。」

「?」

「沒什麼,只是自言自語……,情報差距就算沒有電子機器也會發生呀。在那意味上,『Winter』隊和『Summer』隊確實處在類似的階段。」

「那不就正好嗎。既然如此就結為同伴同盟吧。」

「別開玩笑了。即使沒有像『Autumn』隊和『Spring』隊那樣,『Summer』隊和『Winter』隊的感情也沒好到哪去……,在這種情況下,只會有競爭,不可能互相協助。」

「那樣啊。和睦相處的只有我和『Pumpkin』――同樣是在隊伍內被排擠的人,成為非常要好的朋友啊。」

「別說得像是被欺負的孩子互相結為同伴好嗎……,那樣會被大家討厭喔。」

「是嗎。我倒是很喜歡這樣的自己呢。」

「妳高興就好。」

「話說回來不是要說什麼嗎?『Pumpkin』才會找我?」

「嗯。沒錯,能找到真是不敢置信――就想說給妳還人情的機會。」

「我有跟妳借過嗎?」

「應該說只有還吧。」

「既然妳都說期待我們之間熱烈的友情了。好吧,希望我做什麼呢,『Pumpkin』?」

「站在被拜託的立場就驕傲起來……真有夠厚臉皮的,都想叫妳厚蛋燒了。不過那也能說是存活四國至今的資質――剛才也說過,我目前在魔法少女『Collagen』的監視下。不太能採取自由行動。」

「那麼囂張的傢伙,揍她不就好了?」

「也太偏激……不,可以的話就不用這麼辛苦了。之前情報不是有傳給妳嗎?『Collagen』的魔杖『Nothing but』所持有的萬能性――那孩子在對付魔法少女上可說是最強的喔。」

「嘿欸。為什麼呢?」

「……那先略過。說過沒有時間了吧?妳的記憶力我可不奉陪。重點是現在香川縣,正施行著魔法少女『Collagen』的絕對王政――嘛,有『Pathos』在好好領導,狀況也沒那麼嚴重就是了。只是我不能像平時一樣奔放行動。」

「那是妳平時惡行的自食惡果吧。」

「是沒錯啦,不過被妳說就感覺不爽……,我可不像妳品行惡劣。『Winter』隊的魔法少女們會經常讓妳這種輕舉妄動的危險人物單獨行動吧。」

「嘛,正因為我輕舉妄動,太靠近或許會受違反規則的爆炸牽連,才和我保持距離呢。」

「應該認真分析自己被保持距離的狀況喔。這樣來看也能說『Winter』隊的隊長,魔法少女『Kiss and cry』做出正確的判斷啦……,嘛,既然和我不同被允許單獨行動,那正好。」

「正好是嗎。呵呵呵,太好了呢,我是惹人嫌的。」

「我精神可沒扭曲到會為那種事高興。每次說話都語無倫次啊,妳。」

「是想委託我極為機密的任務對吧?代替被禁止單獨行動的『Pumpkin』,要我完成什麼。而且還不想被其他『Winter』隊的成員知道,想悄悄進行的工作。」

「非常正確。」

「欸嘿嘿。」

「別害羞了,那種程度誰都能猜到好嗎――沒空說明細節,可以的話什麼都別問直接答應就輕鬆了。」

「小是嗎。平方的話,一般數字也會變大呢。」(譯:細かい,有詳細入微和瑣碎細小的意思。)

「盡可能也別夾雜這種玩笑話就幫大忙了。」

「我明白了。就來幫助妳吧!」

「…………」

「怎麼了嗎,『Pumpkin』。妳不說話,話題進展不下去喔。心電感應什麼的我可不會,不說出來就沒辦法傳達要委託的事。」

「……以防萬一問一下,我,依賴,妳真的沒問題嗎?」

「那當然。交給我吧。在這不依靠我要依靠誰呢。就給妳看看去做就做得到,卻總是不去做的我吧!」

「別讓我看那種沒用的東西。可以的話請讓我看去做就做得到的妳。……那個啊,『Giant Impact』。接下來要妳搜索的,不是四國遊戲的規則,而是『魔女』。」

「『魔女』?」

「不知道也沒關係――戶籍名是酒酒井缶詰。如果我的預測沒錯,她一定是CLEAR四國遊戲的關鍵。」

………之後兩人決定數日後再碰頭,回去各自的崗位――然而四國遊戲卻從那開始越演越烈,最後沒有碰頭成功。

儘管『Summer』隊被空空空這名從地球撲滅軍不請自來的英雄趨於毀滅,讓魔法少女『Pumpkin』變得能自由行動,但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卻因為被委託尋找『魔女』,而被『白夜』隊的魔法少女『Space』盯上,陷入連滾帶爬四處逃竄的窘境――而在做那種事的期間,排擠她的『Winter』隊的其他魔法少女們,理所當然地迎來GAMEOVER。

魔法少女『Kiss and cry』,都度井《つどい》浮世《うきよ》。
魔法少女『Maggot therapy』,白臼《しらうす》討議《とうぎ》。
魔法少女『Spirograph』,魚島木《ぎょちょうもく》綴《つづり》。(譯:名暫譯。)
魔法少女『Guest house』,パドドゥ・ミュール。(譯:名不譯。)

除了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地濃鑿之外,其於四名『Winter』隊的魔法少女,還沒深入四國遊戲的核心,像一般人一樣認知沒什麼變就命喪黃泉。

GAMEOVER。

……沒和途中亂入的英雄,空空空會面就能死去的她們,也不是不能說比『Summer』隊、『Autumn』隊或『Spring』隊的魔法少女們死得安穩,但即便想慰藉,她們在現世連一絲皮肉也沒留下。

諷刺的是,也能說正因為被排擠出隊伍外,大幅偏離四國遊戲原先的遊玩風格,反倒去『找人』的魔法少女『Giant Impact』才得以在德島縣生存下來――但光是要逃離黑衣魔法少女『Space』的監視,竭盡全力四處逃竄她,當然沒能完成魔法少女『Pumpkin』所託付的機密任務。不如說中途就幾乎放棄了――作為絕對和平聯盟的魔法少女,卻怎麼也不得稱讚,『Pumpkin』也沒想到會為了這種時候而溫存的線人會如此不值信賴吧,但塞翁之馬,焉知非福。

若要更加補充,正因為那樣不認真的她,才能偶然在德島縣的地下百貨與空空空和酒酒井缶詰相遇。

搞不好就像不規則因子的空空空利用遊戲的BUG,魔法少女『Giant Impact』以更顛覆管理者預料的遊玩風格來生存至今――作為結果,始終只是作為結果,以好似把那些認真過活的人當傻蛋的經緯,她正如魔法少女『Pumpkin』所委託的,成功發現了酒酒井缶詰。

儘管成功後地濃許久都沒注意到缶詰正是她尋找的對象,但那暫且不管――



順帶一提。

空空隊面臨四國遊戲最終局面時的開會場所,是在野火燒盡至高知縣後的一片原野。

在座標上位於四國正中央左右。

不管說是黑衣魔法少女『Spurt』和改造人冰上竝生的戰鬥痕跡,還是說構成空空隊八人的會合地點都行――總之他們沒有離開千鈞一髮才會合的場所,就地討論今後的趨勢與對策。

燒盡過的原野,要說的話是遠出乎這詞語想像的原野,一望無際什麼也沒有。

在沒有隱身場所這意味上,在緊要關頭是非常危險沒錯,但那條件同樣適用於對方,而且若是把現在四國各處都視為危險地帶,在這廣場談話,有隨時都能逃往空中這條件,或許還比屋頂下安全。

儘管像『土法師』的魔法少女,黑衣魔法少女『Scrap』,能在地底中來去自如的話,視野再廣也沒用,那裡只好期待人造人『悲戀』的對敵感知器吧――

「首先―」
站立於四國正中央,酒酒井缶詰與空空空相對而立。
「大哥哥,能幫缶詰――酒酒井缶詰帶到這裡,真的,非常謝謝。要是那時大哥哥丟下缶詰的話――」

「不不不,那種小事沒什麼。」
空空突然被道謝,像害羞似地如此說道――害羞雖是他沒有的人類動作,但實際上,這名英雄對『被人感謝』這僅此而已的事完全不習慣。

被那樣感謝與剛才提出『讓誰都別死』的努力目標互相結合,宛如空空是個富有人情味的正義男子,然而實際那時――被黑衣魔法少女『Space』追趕,從遙遠的高空落下才巧遇幼童,酒酒井缶詰,之後會不丟下帶走她,只是遵從『基於常識在這世上會那麼做』這約定俗成的規則,若說到好處,大概就是棄她不顧或許會留線索給後面追來的黑衣魔法少女『Space』吧,只是自私自利顧自己方便而已――既不推辭也不謙遜,對這種不足掛齒的小事一點也不值得感謝。

雖是不值得感謝的小事,幼童仍對他害羞的反應毫不介意,接續「要是那時大哥哥丟下缶詰的話」說道。

「人類會敗給地球,滅亡吧。」

由於說得太過輕易,咬字又不清,再加上方言的緣故,而讓空空以為自己會錯意――其他人的反應也差不了多少。唯一反應過來卻沒展現出來的,大概就只有機械的人造人『悲戀』吧。

不過裝載的聲音辨識機能也不是絕對的,無法斷言她是否有想反問的心情――要是機械有心情之類的東西的話。

「人類會敗給地球,滅亡什麼的……,吹得也太誇張了吧,『魔女』。……以現在的肉體,還是叫妳缶詰醬會比較好嗎?」

儘管造成的沉默使現場氛圍沉重不少,擔任MC的鋼矢仍以挖苦似的口吻說道――缶詰對此則聳聳肩(與兒童不相襯的動作),

「我可沒加油添醋的理由喔。」
冷淡地如此回應。
「繼續叫缶詰醬就行了――自己也還沒完全恢復。儘管……,已經替換了,在不久前與鋼矢相遇後,如今已切換成『魔女』。」

「……包含那方面也能向大家說明的話就幫大忙了。對大家,還有,對我。雖然掌控著場面,但就連我也不是全部都曉得喔。」
鋼矢如此說道,

「杵槻小姐,實際上,妳應該知道不少吧?據情況來看。」
冰上便從旁插嘴――處於其中最沒有『魔女』或『魔法』見識的她,比起酒酒井缶詰,杵槻鋼矢更是要警戒的對象。

「我知道的只有20%左右。儘管仰賴那知識應付一時,勉勉強強活到現在――但也到不懂裝懂的極限了。……說真的,這不是能正經遊玩CLEAR的遊戲。要說的話就是所謂的無理GAME……沒借助『魔女』之力根本避免不了炸死。」

「……這麼備受期待我也很為難呢。」
這次是缶詰插嘴鋼矢回答冰上所說的話――那口吻聽來,似乎也真的很困擾。

「鋼矢啊。在說明各式各樣的事前,唯獨那點我必須先說清楚――想稍微降低點門檻。」
酒酒井缶詰說完後,回歸原位抱膝坐好――那舉止來看簡直是一般的幼童。
「的確,缶詰――酒酒井缶詰是比魔法少女更上位的魔女。知道的事理解的事或許也相對應會比較多。那時被大哥哥撿到,而大致找回自我――有很多能告訴你們的事。但大半,都和大哥哥你們所說的四國遊戲無關。」

「和四國遊戲……無關?」
空空反問回去。

若說要反問的話,光是現在的台詞中,想問的事就像山一樣多,但思考速度趕不上發音不清說話卻很流利的缶詰,只反覆最後的部分就停了下來。

缶詰「對」同意應答。

「因為缶詰作為魔女是『新生的』――和大哥哥你們所說的『實驗失敗』或『試行錯誤』無關――也不能說完全無關。畢竟就是如此失敗或錯誤才讓魔女再生的。」

「……果然,還是該從頭開始說明會比較好吧?」
由於缶詰的口音,空空和冰上什麼也沒理解到,加上看不過去手袋和地濃一臉茫然,鋼矢只好出手相救說道。
「不那麼做,妳說的一大半他們都一頭霧水喔。這我也不行幫忙代言――只有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才說那大半和現在沒有關係啊,杵槻鋼矢。」
缶詰彷彿要說哎呀呀真是的歪頭納悶。
「儘管在人類一旦要和地球戰鬥時,或許會需要,但大哥哥你們眼前的目標,是要把這場遊戲CLEAR吧?」

「嘛,話是這麼說沒錯啦。」

「那麼――拖延時間打聽沒有用的事,又有多少意義呢?缶詰不是很明白。只說明需要的事,對你們也比較簡單了當――我是這麼想的。」 

「到底有沒有用,或許意外地還不清楚喔――寧可想全部都當作有用的來行動。四國遊戲的CLEAR和打倒地球,終究還是聯系著呢。」
右左危博士說道。

就科學家的她而言,不管派不派上用場,『魔女』這種雲山霧罩的存在,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了吧,這是應有的發言。

好奇心和知識欲可是科學家的招牌。

「說來會很漫長。而且是沒有用的長喔。」

「啊哈哈。如果這真的是遊戲,就是問要不要『跳過讀取』的場面吧?別介意,我是在輔導課中也能玩個痛快的人。」
或許妳真是如此呢,冰上想吐槽但使勁忍住。

如先前所言,對冰上來說,魔女之類的話題,老實講不怎麼勾起她的好奇心――整體上是想像當事人缶詰所催促的,趕快匯整好隊伍整體意見,盡快開始向CLEAR出發會比較好吧。」

不知是否該說是幸運,經實地考察絕對和平聯盟的香川本部後,冰上和右左危博士早就選定好『下個目的地』。

她個人是想早一點前往那裡。

不過會被說太過性急吧。

儘管是公認的冰山美人,儘管不是先前右左危博士的煽動,達成心願與上司空空少年會合的冰上,說實話很想趕快回去。

但怎麼也不行。

接下來酒酒井缶詰所講述的內容,就算是現在沒什麼感興趣的部外者冰上,也足以吸引她。

像看透冰上內心似地,

「反正都半夜了――即使要以這隊伍發起行動,今晚也先養精蓄銳到天亮以後吧?聽魔女的故事來伴夜,很酷不是嗎――再長也不會講到後天嘛。」
右左危博士如此說道。

這人該不會是為了讓我討厭才生出來的吧,冰上掩藏不住內心的焦躁――但那方面在戰略上照理會想要魔女,酒酒井缶詰當場吐露真相的杵槻鋼矢,也就是照理會意想不到受到右左危博士援護的杵槻鋼矢,儘管沒到焦躁不安的地步,在這時卻心生些許疑念。

(…………?)

說是疑念或許有點過頭――但那是源自於她悲痛的經驗,不得不使用這過度的用詞。

不得不過度――必須得多心。

在『Autumn』隊和『Spring』隊所進行到今日晝間的春秋戰爭中,鋼矢以軍略家身分加入到『Autumn』隊。

然而在她研究策略時,犯了決定且致命性的錯誤――不,能責備那錯誤的,也只有鋼矢自己。其他人都無法去責難――怎麼想都不是鋼矢的責任。

配合從地球撲滅軍來要強制中斷四國遊戲的『新兵器』抵達時限來鑽研對策,在那情況不如說是極為正確的判斷――『新兵器』。即人造人『悲戀』是出於不明室不適當的操作才比預定早出發,而且還在被編制具體命令前就到達(游到)四國之類的事,她自然是不得而知。

不知道的事不可能會提前知道。

結果,『Autumn』隊和『Spring』隊不分勝負打成平手――聽起來不錯,迎來的卻是雙方隊伍都全滅,這在預料之內仍慘絕人寰的終末。

情報不足。

誤判時限。

這兩點,對絞盡腦汁頑強生存至今的杵槻鋼矢來說,是後悔也後悔不完的過失,不想再重蹈覆轍這極為平凡的疏失。

因此她才不太願意強硬讓酒酒井缶詰公開『情報』――但對多半是抱持相同心情的左右左危所發言的一小部分在意起來。

心生疑念。

反正出發改為明天早上――那部分沒有問題。不急急忙忙CLEAR,好好做好準備正是鋼矢贊同的。

然而右左危博士其後無意像順口般接續的台詞――卻如扎在鋼矢內心的荊棘。

再長也不會講到後天嘛――再長也不會講到後天嘛。

儘管那說起來只是像為了開開玩笑而誇大的台詞――但若是要誇大,說是一週、一個月、一年都不成問題,只說後天,就有種玩笑開不夠徹底的感覺。

不夠徹底――過於具體。

好似後天就像四國遊戲的時限――講到明天也沒關係,但話題拖長到後天就糟了一樣。

怎麼可能。

能說是脅迫空空和鋼矢的時限本身的『悲戀』,現在就在這隊伍中,從外部來的限制、壓力照理已經沒在四國遊戲生效――時限什麼的,照理不用再考慮也沒問題才對。

可是,假如右左危博士真的覺得『拖長到後天就糟了』,事實上也挺符合的――因為那符合空空與鋼矢之前一直擔心的(儘管這數字原本是空空憑感覺隨意設定的限制),和『一週』這時間限制正好一致。

明天――十月三十一日,正好是空空空來到四國滿一週。

「…………」

不。

雖然鋼矢一瞬間衝動想追問右左危博士――但覺得不管怎樣這也太過神經質,壓抑了下來。

從失敗中學習固然重要,但也不行學習過頭――不然學習結果很有可能只會重複失敗。

那樣既沒意義又太過悲傷。

就算要盤問右左危博士,也不是現在,不管怎樣先消散這話題――現在該追問的不是左右左危,而是酒酒井缶詰。

不是科學家,是魔女。

「就是這樣……」
裝作平靜――鋼矢如同在使用『自然體』一樣,假裝平靜,冷笑向缶詰說道。
「時間的事不用在意沒關係,不用客氣請盡情說明――絕對和平聯盟與魔女,還有魔法的關係。」

……在此鋼矢沒向右左危博士盤問的事,沒追問自己心生疑問的事到底正確不正確,看到結果也無法斷定。

即便追問,右左危博士也會裝傻吧,即使成功讓她坦白招供,也不見得能因此做到什麼――左右左危目前在會議旁深思著就是事實。

所以那個問題,就先交給八人中智慧拔群的右左危博士一人思考,也能說是個正解――鋼矢什麼都沒失算。

和春秋戰爭那時,一樣。

「OK。嘛,或許會成為什麼提示――畢竟大哥哥就是這樣存活至今的。」
酒酒井缶詰嘆息後撇了一眼空空――然後開口語道。

那麼首先,
「魔女是從火星來的。」



火星。

太陽系第四行星,火星。

雖是不對夜空感興趣的人也知道,不用說明的行星――但到底為何會突然出現天體之類的名稱呢?

用不著插嘴提出疑問,幼童魔女酒酒井缶詰會繼續說道――以發音不清的語調,卻口若懸河說明像是理所當然的事。

「魔女是從火星來的――為了打倒地球、殺死地球而來的――很久以前的事了。火星和地球在很久之前打過仗。」

魔女是為了打倒地球而從火星來的。

火星和地球開戰過。

就字面來看,完全說了荒唐無稽卻又嚴肅的話語,讓人以為是要先從個輕鬆的玩笑話開始帶入話題――然而那麼說來,空空半年前被強硬參加的戰鬥,也就是地球與人類之間的戰鬥,不也像玩笑一樣相當荒唐嗎。

沉重的玩笑。

「也、也就是說――」
空空邊交互看著缶詰與鋼矢邊發問――雖說知道20%左右,鋼矢到底知道什麼地步呢?或者是絕對和平聯盟,從哪裡――從什麼時候。

知道什麼程度呢?

「魔女,是火星人囉?」

「不如說是火星陣吧。」
如此回答的是右左危博士。

口頭上這麼說雖難以理解,但在場這八人中,沒有特意去重新質問其真意的人。

用不著重新質問。

因為不管所屬地球撲滅軍,還是絕對和平聯盟,那單字在執行與地球戰鬥這通常業務上,是絕對避免不了的――『地球陣』。

混進人類中,地球派來的刺客。

是長得跟人類一模一樣,卻會導致人類滅亡,無自覺的戰鬥員――空空、『悲戀』和魔法少女們的本業,不是要CLEAR這種莫名其妙的遊戲,而是踏實打倒『地球陣』。

去除人類裡的BUG。

搜出厭惡的犯人。

那樣比喻的人也有――實際上,空空空這無心少年會年僅十三歲卻被地球撲滅軍當成英雄,以VIP待遇(儘管始終是來自地球撲滅軍的VIP待遇)被招攬進來,就是因為擁有感情已死而能區分『地球人』和『地球陣』這資質。

也曾用那雙眼當交涉條件,想從地球撲滅軍轉往絕對和平聯盟過啦――那先暫且不管,不是『地球陣』,而是『火星陣』?

「啊!難道是――」
地濃用手摀嘴說道。
「火星以英文來講是『Mars』,而魔女的拼音,『majyo』變化一下,不就成『Mars』嗎!?」

「不,與那無關。」
幼童極為冷淡地否決掉那蠢話。

但地濃的發言卻馬上起了緩和緊迫場面的作用般,讓大家從衝擊中恢復過來――就算現在再受什麼衝擊,也只會感到訝異,儘管是相當難以理解的話,但幼童本身所說的事,其實非常單純。

不過就如本人之前像鋪墊一樣所說的,和四國遊戲沒什麼密切關係――

「那個……質問可以等之後彙整完再請教妳嗎。」
對是幼童卻也是魔女這謎一般的存在,到底要如何接觸還很難決定,但如果是在前線時曾與許多『地球陣』戰鬥接觸的冰上,也無法默默安靜地聽。

與『科學』相反的『魔法』,要說的話還真不想知道――然而即便是不想知道的情報,如果能知道的話還是會主動求取,這就是人類的本性。

「還是說要適度地一次一次回答問題?」

「哪個都行……不管選哪個,對像大姐姐那樣的人,或許都沒用吧――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
真的怎樣都行反倒有種難以質問的感覺――說怎麼問都可以的話,也不清楚要怎麼問才好。

「嘛嘛,冰上醬。」
右左危博士勸和似地出面說道。

儘管被她勸和在冰上眼裡就像挑撥一樣。

「首先就好好聽缶詰醬說話吧。『魔女』是『火星陣』――原來如此,還不賴嘛。也就是說,曾經有過『地球陣』和『火星陣』的戰爭時代囉?」

「嘛,就是所謂的侵略戰爭。」

侵略戰爭――以前的宇宙戰爭。

對既沒電影也沒SF小說造詣的空空,是完全不能理解的話語――說起來也不知道地球和火星戰鬥的理由。

行星間的鬥爭。

不,如果地球有意志的話,火星會有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比起說地球憎恨人類,人類憎恨地球這戰爭的構造,說行星間彼此互相憎恨戰鬥著,作為構想或許還比較合適。

「說到火星人,很容易想像成章魚的樣子,但『火星陣』看起來不是那種形狀呢――哼。」
是理解到某種程度了,還是全部都在說笑,地濃說完便目不轉睛看著缶詰。

毫無顧慮的視線。

究竟是因為對被鋼矢拜託,找到魔女的自己有了自負,還是她自己持有的責任感,比剛才更加積極發言。右左危博士所說質問等最後總結再問的話,似乎沒有聽進去。

「『火星陣』也是寄宿人類身上做出來的嗎?」

「『魔女』與其說是住在火星上的生物,更像是被送往地球的生物……很難去做區別。不同的是――」
缶詰把纏繞在她左腕上的黑色手錶給大家看――然後看向每個人同樣都戴在手上的手錶。
「是否能使用魔法――吧。」

「…………」

沒什麼大不了的,『魔法』。

是為了消滅地球的武器,是兵器,是種手段――既不是夢想也不是希望更不是幻想。

也就那種玩意。

如同地球撲滅軍現在和地球戰鬥時,會不吝惜使用最先進的科學技術,以前『魔女』――『火星陣』也會用『魔法』毫不留情地攻擊『地球陣』,甚至是地球本身。

企圖摧毀地球。

「那麼聽來……,侵略戰爭是火星向地球發起的嗎?」

「不,地球當然也有向火星發起侵略戰爭――不過那又是別的話題了。總之,地球和火星彼此互相侵略爭奪領土……,做那種醜陋的爭鬥。」
缶詰流暢地回應地濃不會看氣氛的質問――雖是令人捏把冷汗的問答,但試著回想一下,德島那時也好高知那時也罷,地濃對缶詰從一開始也沒什麼隔閡的樣子。

在意思的疏通這意味上,她比不擅與人交際的空空更能和缶詰互相理解――實際的溝通能力或許都來得比空空高。

但地濃終究是地濃,「原來如此,是那樣啊ー,我明白了ー」,在誰都理解不能的時機,以她自己的方式了解完魔女所說的話,就滿足地閉口不言。

使人不禁認為,既然缶詰是出身於火星,她該不會是出身於金星吧,連點頭緒都摸不著――但,現在可不是探討地濃鑿這名人物的時候。

再怎麼閒也沒有人會做那麼沒有益處的事――何況目前正在這殘酷的四國遊戲當中。

「讓我說句令人失望的話,地球和火星為什麼會侵略彼此……,會這樣互相廝殺,缶詰並不清楚。」
幼童搖搖頭說道。

那可是幼童不該有的、懶洋洋的動作。

「畢竟作為『魔女』的世代與當時相差太多了。」

世代? 不是時代?
「就算繼承著記憶也是有極限的――缶詰也還沒回想起全部。只有,四分之三左右。」
白秋之刻吧――缶詰帶有自嘲意味地說道。

由於空空和地濃不同,(儘管始終是以他自己的方式)對應了現場的氛圍,接受右左危博士的發言,變得不好再去質問……,要是以他自身來理解缶詰所說的話,那時在德島縣的酒酒井家,無意中巧遇到的酒酒井缶詰,還不是『魔女』嗎?

記憶喪失。

不,是沒有記憶吧?

恢復自身之類的,她之前那麼說過――和空空一起遊玩四國遊戲時,酒酒井缶詰慢慢變化成作為『魔女』的自己――這樣理解可以嗎?

假說本身是很粗糙,不過空空認為大概差不了多少――那麼來思考的話,很多事情都可以說得通。

說起來會獨自生存於四國遊戲的,根本不是尋常的幼童,其特異會隨時間經過而逐漸擴大――儘管缶詰剛才向空空道謝,但公平來看,要是沒與缶詰相遇,空空肯定活不到現在。他的性命,就像被缶詰拯救一樣。

雖沒說出口,缶詰如同看透空空的思索般,再次說了「所以,被這麼期待我會很為難」。

「反過來說,『火星陣』也就只能使用『魔法』,其他跟一般人沒兩樣――缶詰,也只是一般的小孩。」
事實上,火星就在與地球的互相鬥爭上敗北了――接續說道。
「火星慘敗給地球――『魔女』,被地球消滅掉。就那樣。」

「不是一句,就那樣,那麼簡單就總結的吧――應該非常重要吧,那個?」
鋼矢以刻薄的口吻插話――不過畢竟是她,說插嘴不如說像在打岔吐槽。
「至少――對我們絕對和平聯盟而言。對以魔法為武器和地球對戰的魔法少女而言。」

「是嗎……不過事實就作為事實接受會比較好喔。那點也許在CLEAR這種惡搞遊戲上確實是派得上用場的知識、幫得上忙的情報――但說明白了,靠『魔法』,是打倒不了『地球』的。」

『魔女』早就敗北過。

缶詰只是殘兵。

說完幼童瞥了『悲戀』一眼――瞥了集結科學精粹於一身,對抗地球的最新兵器一眼。

「照那樣來看,科學會比較有希望吧……儘管是我個人的意見。」

「妳能這麼說,作為科學家的我雖感到無比的光榮――但也很難馬上相信呢。可說是永動機的魔法之力,會敵不過地球?」
為『悲戀』製作負責人的右左危博士說完便指出周遭一片被野火燒盡的原野――的確,什麼代價都不用就能給予地球這麼甚大災害的『魔法』,在地球面前卻如此無力,就算是欠缺想像力的空空也難以想像。

不,也用不著想像,到四國以來究竟被『魔法』威脅到生命多少次都數不清了。儘管四國遊戲本身就是為了打到地球的王牌,為了獲得『究極魔法』而舉行的大規模實驗。

被說得完全不值一顧的魔法,好歹也不得不讓四國遊戲的玩家感到棘手――說自己期盼渴望的技術在老早之前就敗北過,絕對和平聯盟也無法接受吧。

話雖如此,現在在場的魔法少女們,到底對絕對和平聯盟還有多少歸屬意識也挺微妙的――在什麼都沒得知就被捲入實驗,強制被迫與死亡為鄰的狀況這意味上,不管是鋼矢、手袋、地濃,都和空空差不了多少。

儘管鋼矢有事前預想到這種局面的發生――但如果能完全預想到,她就用不著參加這種會議了。

「永動機,嗎?」
缶詰喃喃自語。其樣子豈止白秋,根本老成穩重。
「有那種東西真的好嗎?」

「…………」

「不,請讓我繼續說明。『魔法』本身是永動機關沒錯,但也招致預期之外的後果――魔女會敗給地球,也不是因為在魔法上有所缺失。」

「…………」
右左危博士像在觀望般等待缶詰繼續說――她雖身為地球撲滅軍的一員,卻同時也和絕對和平聯盟有所聯繫(而且還是跟可說是現狀四國遊戲支配人的魔法少女製造課課長,有前輩後輩的關係),理應會比空空或鋼矢更有基礎去理解缶詰所說的話――但即便如此右左危博士仍小心翼翼,不放錯任何一字一句。

「不如說――正因為魔法太過便利,魔女才會敗北。沒什麼大不了的,『火星陣』沒能純熟掌控住魔法――反倒是什麼都沒給予的『地球陣』,作為生物上更是優秀。」
講到那缶詰又看向空空。
「就像大哥哥,不使用魔法也接二連三打倒了魔法少女――多餘的能力只會變成束縛的枷鎖。比起擁有,不如沒有還比較強。」
到底缶詰理解空空到什麼地步還不清楚――至少空空沒對幼童說過自己的身世,然而她所說的『沒有』,聽起來也不單純意味空空『沒有武器或魔法』,更像是在說他『沒有感情與心』一樣。

因為他沒有感情也沒有心,才得以與魔法少女,或絕對和平聯盟為敵人時,即便說不上勝利,也能和死亡擦身而過存活至今――那雖然是種獨具慧眼、前所未有的觀點,但要空空來看,卻是近似被侮蔑的評價。

至少『那個人』。

不希望空空被那樣評論吧――儘管對不懂人心的空空而言,完全不清楚『那個人』究竟期望他什麼。

「不太明白呢……」
冰上不得不那麼說――雖在上司面前不太想表露自己的不解,然而就算要選擇詞彙,不明白的東西也只能說不知道。

總覺得,這畫面就像耐心陪小孩談些天花亂墜的空想。

「難以處理過強能力這心情,冰上醬應該很容易理解吧?」
右左危博士如補充般說道――是很感謝她幫忙說明啦,但那補充方式就有點讓人爆青筋。

因為很明顯那是在暗示她放火魔弟弟的助言――被施加比冰上更強的『炎血』肉體改造,操縱連天候都能左右的火焰,卻慘敗給空空空這名英雄,變得再起不能的不肖之弟。

嘛,確實容易理解。

其實右左危博士也暗示著,在『炎血』的運用上,理應比被稱為『火達摩』的自己落後數個級別的冰上竝生,展露將那股『微弱的力量』,以『冰血』這非炎而冰的形式來活用的才能,然而遺憾的是,對右左危博士的惡意過於強烈,冰上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讚譽的事。

兩人間的互不理解就那樣沒得解決。

「話雖如此,說什麼正因為『地球陣』沒能力才得以勝過『火星陣』……『魔女』,還是無法理解啊……,沒力量的人打倒有力量的人,可是超越勸善懲惡,童話般的世界觀喔。」

「對。就像場子供向的幼稚戰爭――但那與現在差不了多少。人類正邁向和『魔女』一樣的失敗。儘管魔法和科學並不相同……,但―」

「高度發達的科技與魔法無異,或是―」
右左危博士說出至今也引用過幾次,亞瑟·查理斯·克拉克的名言。然後接續像她已逝的前夫所說的,反轉那句話。
「沒有高度發達的魔法與科學無異――對吧?」

科學知識要是也達到某個階段,就成了只有一部分人能使用,不易上手的『魔法』――如多數使用智慧手機的人,都沒確實理解其構造。別說是飛機為何會飛,連汽車怎麼運行,騎自行車為什麼不會倒的理由,大部分人也無法說明清楚――甚至要求說明都沒有。

既然如此,也能說魔法與科學的區別已經無法分辨了――那麼,把科學當武器來和地球戰鬥的地球撲滅軍,會被揶揄重蹈『魔女』、『火星陣』的覆轍,也很難去反駁。

對完全不清楚就使用『破壞丸』、『古羅提斯克』和『戀風號』等等科學機器的空空而言,是很刺耳的話語。

「做個確認,也就是說火星和地球的戰事,早就已經終了,很久之前就結束戰爭了對吧?那時,魔女也因此全滅――」

缶詰對鋼矢的確認,「對」同意說道。
「戰爭是結束了。完全終結了。火星敗給地球――『魔女』也全滅了――但要說魔女絕滅的話,也不完全是如此。」

「? 嘛,也是啦……,畢竟缶詰就在這裡。」

絕滅和全滅,在文義上有多少差別雖因人而已――但現場就有一名『魔女』在,確實沒有絕滅。

不過缶詰所說的,似乎不是那種意思,

「『火星陣』,沒有―」
接續說道。
「透過魔法,沒有像人類所說的,死亡,這概念。」

「……那是指不老不死的意思?」

「不對。是轉世重生――然而那項魔法經年累月也變得不好使用。要缶詰回復最一開始的自己,大概也不行。」

說到『不死』,使用那魔法的魔法少女『Giant Impact』雖能讓死亡的人復活過來――但如果是轉生的話,與其說種類不同,不如說像級別不同的魔法,連自我評價異常地高的地濃都如此覺得。

不過聽起來,那項魔法似乎也有缺點――儘管敗北被地球消滅,『魔女』仍脈脈相傳到現代,是因為『火星陣』那種生態嗎?

「不,該怎麼說呢。因為有那種生態,『火星陣』才會輸給『地球陣』這見解同樣也成立。『不會死』而沒有危機意識,在戰場上會造成負面的影響――不是嗎?」

「……愚蠢的發言,不可能會成立吧。」
右左危博士避開缶詰的質問如此說道。
「不過,如果囫圇吞棗聽信妳說的話,缶詰醬――如同『地球陣』靜靜地虎視眈眈生存在我們人類之中,『火星陣』也有像妳一樣混在人類之中,屏息以待的嗎?」

「雖然不清楚妳在擔心什麼,不可能像『地球陣』一樣那麼多喔。『地球陣』比起質量更是以數量取勝,而『魔女』則是相反。說是這麼說,那也是敗因所在――」

通常,比起量重於質,質重於量更會被覺得是高端的思維――但在戰爭這現實面前,就不是那麼回事?

「在連續不斷轉生的期間,自己是『火星陣』的事也好,是『魔女』的事也罷,都遺忘掉的傢伙也相當多――缶詰這次也差點就忘記了。」

「…………」

缶詰雖說明過『地球陣』和『火星陣』的不同在於是否能使用魔法,但聽下來似乎不行單純那麼理解就算了。

如果說『火星陣』會在轉世重生的期間失去自我,那麼『地球陣』則是從一開始就沒有自覺――他們也不覺得自己是地球的先鋒。

做為戰鬥員應有的狀態,『火星陣』和『地球陣』兩者截然不同。

在戰略上到底哪方比較正確,對空空來說,行星間的戰爭規模過於龐大,既猜想不到,也不想檢討――只知道生物為了生存、為了勝利,而將必要的生態,弄得亂七八糟的。

「就是這樣。」
缶詰如切換話題般說道――關於地球與火星間所進行的『昔日戰爭』,似乎就這麼結束了。

將主題移往現代。

「就缶詰等人的『火星陣』來看,『魔法』什麼的,只是多餘不需要的性能,拿著只會成為戰爭的累贅……,不過,對忘記那場戰爭的一般人類而言,卻非常有魅力。一部分的人類甚至開始努力去復興,像鋼矢她們那樣的絕對和平聯盟。」

「把我和高層綁在一起相提並論也很困擾呢――」
相當不願意吧,鋼矢真的很困擾似地噘嘴抱怨。
「――把妳的前世當作樣本關在實驗室裡的又不是我。不如說我才是竭盡全力拼命想救妳的人喔。」

「那我十分明白,還真是謝謝妳――那樣喚起我不願想起的過去。」
道了謝但與感謝空空那時不同,缶詰對鋼矢始終尖酸刻薄。

缶詰――的前世――和鋼矢到底有什麼因緣雖幾乎沒提到過,但似乎只是舊識,感情並不怎麼好。

「妳說樣本……,所以絕對和平聯盟是研究『火星陣』的妳,結果創造出魔法少女服和魔杖的嗎?」
右左危博士又像確認似地提問――說是這麼說,即便那是新情報,也只會說『地球撲滅軍也在做類似的事』,根本不曉得是不是她事前就推測出來的情報。

「被當成樣本的,不只是缶詰而已。」
幼童搖搖頭說道。
「缶詰也不可能全部記得前世的事――但回想起被那樣對待,比起人類,更想成為地球的同伴呢。」
陰沉地說出那種事,不可能會有要反駁的人――有的話,也只會像在場的地濃鑿那樣,完全跟不上談話,缶詰的話大多都當耳邊風。

嘛,不論地濃這極端的例子――會議進行上,聽其自然在一旁同席的手袋鵬喜,也竭盡全力要跟上酒酒井缶詰所說的話,在人造人『悲戀』來看,也認為是與自己(本體?)無關的話題,而保持一定距離聽取談話,所以不好只去責備地濃的不認真。

然而不管這以後是否會成為有用的知識(或許就如說話人缶詰本人所講的,完全幫不上忙),絕對和平聯盟和魔女的關係本身,地球撲滅軍那側的人是想放大焦點的。

「也許是要代表人類向妳謝罪的場面,但我不覺得我有那個資格――所以嚴肅地將話題進展下去吧。」
過了一會,右左危博士開口說道。
「主要就是缶詰醬,包含妳在內數名的魔女,被絕對和平聯盟當作實驗材料對吧?那麼要掛念的是其再現度了――絕對和平聯盟究竟讓遙遠以前滅絕的『魔法』,成功復甦到什麼程度?他們進展到哪了?」

「說什麼鬼話。失敗到什麼地步倒是清楚得很……尤其是這次的實驗,根本是無法挽救的慘痛失敗。連包含缶詰在內的數名『火星陣』也被受牽連。」

四國遊戲是絕對和平聯盟為了得到能夠打倒地球的究極魔法所進行的實驗――那已經是共同的認知。實驗失敗的事也是。

即便那是要讓遠古時代的魔女所行使的魔法復活,對此認知也不會變動多大――不過,既然有火星,也就是有『魔女』敗北過地球這大前提在,那項實驗看來也會徒勞無功。

就像在這時代仍反覆踏實的計算,持續數質數有多少個――卻早在很久之前就被證明理論上有無限多個的感覺。

若絕對和平聯盟是為了讓輸過的工具再度啟用,而更添一筆失敗,那真是既蠢到不行,又滑稽到極點,悲慘得要死。

「……說被牽連,是怎麼回事?雖能理解成在實驗失敗之際殺死作為樣本的魔女,但魔女是不死之身吧?」

對冰上的疑問,「不死之身,是因為會轉生」缶詰如此說明。

「本身是會死亡,能殺死的。死亡後才會轉生――所以嚴謹來說,並不是原先本人。缶詰前世的情況,是在四國遊戲開始時才變成『缶詰』,變為酒酒井缶詰的。」

「…………」

實驗失敗之際,殺死被捉住――說『被捉住』沒問題吧――作為樣本的魔女這件事,以絕對和平聯盟的認知來看,就是『放跑了魔女』吧。

理解那點的鋼矢才會從搜索逃走的魔女開始,朝向四國遊戲的CLEAR前進――不過,那麼一來又衍伸出別的疑問。

為什麼鋼矢能鎖定轉生的魔女是『酒酒井缶詰』呢――而且,酒酒井缶詰外表看起來確實是幼童沒錯,但要看作一個月前四國遊戲開始時剛生下來的幼童,再怎麼樣也不可能。

不覺得六歲這自稱是在說謊――由於說好質問要彙整到最後,冰上只好抱持那疑問,但試著自己推理的話,那是『容器』的問題嗎?

『火星陣』會事前準備好作為『容器』的轉生對象――『魔女』死亡後就會轉入作為『人』生長的『容器』。

那樣理解如果沒錯,與其說轉生,不如說是幽靈的憑依還比較正確――雖然魔法魔女什麼的,要冰上解讀成理論來理解這空想上的概念或許有點勉強。

然而明知勉強仍硬去推理的話――似乎也能想出那是酒酒井缶詰會失去大部分『自己』的理由。

六歲。

偶然『轉生』到這付還未成熟的肉體――所以無法完全恢復作為魔女的自己。

失去得一點也不剩。

或許在與空空空(和地濃鑿)一同從德島縣到高知縣的冒險中,酒酒井缶詰未必是故意假裝成幼童來掩人耳目自己是魔女的身分――而是在還未發育完全的容器中,拼命重回自我。

「……妳,『成為了』酒酒井缶詰――那其他被抓住的魔女怎麼了呢?她們也轉生為某某人了?雖然鋼矢好像沒去找缶詰以外的魔女啦……」
右左危博士催促缶詰說下去,但她只無情回應「天曉得,不知道」。

「就算『火星陣』彼此是同伴,也絕非朋友――不如說為了不讓『魔女』們互相勾結,那些傢伙都密切關注著。」

嘛,站在實驗的立場上,冰上也會那麼做吧。與規格幾乎和人類相同的『地球陣』不同,『魔女』會使用『魔法』――也不可能集結起來持續管理。

各個分開處置才是基本。

可是,比起缶詰所說的事,冰上更在意右左危博士所說的話――右左危博士雖無意中用『她』們代指為被絕對和平聯盟抓到的『魔女』們,但『魔女』只限於『女性』嗎?再現『魔法』時會讓『魔法少女』使用魔法,是比起必然性更取決於必要性,實際上,男性的空空空要是穿著服裝,照理也能使用魔法……。

明明是一起來到四國,為同一組織的同伴,而且眼前還莫名其妙出現自稱自己為『魔女』、形跡可疑的幼童,冰上最不信任的人,仍舊是右左危博士――這個人掌握住的情報到底有多少?

「關於那點,由我來說明似乎會比較好啊。」
鋼矢主動出面說道。
「為什麼我會知道酒酒井缶詰會是下一個『魔女』,也沒有要故弄玄虛的意思。純粹是絕對和平聯盟解析過魔女的存在喔――雖然從剛才就一直在說絕對和平聯盟絕對和平聯盟的,但正確來說,是其中的某一部署。稱作魔法少女製造課或魔法少女製作課之類的部署――而那裡新就任的課長,該怎麼說呢,非常優秀吧。手頭上的魔女下次所轉生的對象,大致都查明了。」
我只是得知情報而已――雖若無其事如此說道,然而在沒取得許可就觸及組織機密這意味上,令人真實感受到她平時「以備不時之需」所冒的風險有多高。

理會最深刻的,便是曾所屬同一隊伍的手袋鵬喜――在我被配屬到怪人雲集的『Summer』隊,為此而天真地感到高興之時,這乖僻者就在做那種事嗎,手袋對此亂發脾氣般內心說道。像被告知假怪人和真怪人的差距――不,真正的怪人,或許是和魔法少女『Pumpkin』跨越隊伍結為同盟的魔法少女,『Giant Impact』――地濃鑿才對。

手袋那麼想著斜眼看向地濃,但地濃一點反應也沒有――這女的果然完全不記得我了。連回想起來都沒有。

對那種人到底該抱持怎樣的心情才好啊……。

「既然都查清下個轉生的對象,姑且就算『魔女』在實驗事故中死亡,也能很快做好再度捕獲的準備――當然,酒酒井缶詰的周圍、酒酒井家的四周也都被看守網所包圍。」

然而。

『實驗事故』的規模過於龐大。

「如整個四國被翻覆的規模,面對這種情況,預備好的管理體制發揮不了作用。歪打正著的是,儘管遭受的損失過多――酒酒井缶詰也藉此得以逃離絕對和平聯盟的掌控,重獲自由。」

「……『白夜』隊的,比如魔法少女『Space』,沒有去找看丟的『魔女』嗎?」
撿到重獲自由的缶詰的空空向鋼矢詢問――在現今的四國,光是能和活人相遇的機率都非常低了,要是把現在的話也考慮進去,那根本是場奇蹟般的『相遇』。

相對的,以『白夜』隊而言是場不湊巧的『相遇』就是了――既然都能鎖定為酒酒井缶詰,那為何沒能在空空與她相遇前回收『魔女』呢?

「天曉得。『白夜』隊的事我不是很清楚――就是因為不清楚,才會有那時的失策――真正組織『白夜』隊的是那名課長,她們對『魔女』的立場只能靠想像吧。」
鋼矢如此回答空空。而『那時』所指的當然是空空和她被黑衣魔法少女追趕,在遙遠的高空分頭的時候――落下後不久,空空便遇到了缶詰。

「可是,這是能夠想像的事情嗎?」

「嘛,光想像的話……我想『白夜』隊的黑衣魔法少女比一般的魔法少女更接近『魔女』,也就是『火星陣』的位置――不過正因如此才會感受到威脅。有所接觸對她們而言風險會很高――不是嗎?在必須管理四國遊戲,收回高層所犯的大失敗的期間,那種危險是不能冒的。」
話說回來,嚴謹判斷來看,或許在四國遊戲裡,『魔女』也會因違反規則而炸死――鋼矢邊偷看缶詰邊說道。

實際上,是很有那種可能性的。

要是酒酒井缶詰沒有一步都不離開酒酒井家,一直潛藏在內的判斷――肯定和其他四國國民一樣,炸死了吧。

「……那其他的『魔女』,都那樣被炸死了嗎?」
空空更進一步詢問。

「不,也不是那麼說。」
鋼矢搖搖手否定。
「單純是轉生在四國內的『魔女』,只有酒酒井缶詰一人罷了――其他的『魔女』都零零散散轉生在世界各處。由於是在四國之外,那邊的管理體制或許沒有癱瘓,但在絕對和平聯盟本部都半毀壞的狀態下,也放養了那些魔女吧。」

「……蛤?」
聽到放養『魔女』,怎樣想也不會有什麼好印象才對,但對從絕對和平聯盟的囚禁中解放出來的人而言,也許該說是種祝賀。

就與地球戰鬥的組織來看,放任『地球陣』自由會是很嚴重的問題吧,不過要是『火星陣』的話――嘛,或許那群『魔女』重獲自由不久後,又會被其他對抗地球的組織給囚禁住。

意外地,『轉生』在四國內附近的缶詰,才是目前在地球上,最自由的『火星陣』也說不定。

「雖不知道那樣當作無關於己的事好不好――那些『魔女』理所當然會恨著人類,搞不好從此反過來報復呢。人類也許今後會受『地球陣』與『火星陣』的雙面夾擊――啊哈哈。」
儘管右左危博士嘲諷當作無關於己的空空,然而那種不是說笑就算了的可能性,可不是現在該思考的時候。

可沒餘裕分心去考慮散佈到世界各處的『魔女』去路,無論是好是壞。

因魔法而被困在四國,只好聽受限於幼兒身體的『魔女』說的話,才是空空隊的現狀。

「嘛,在這麼遼闊的世界,轉生到四國這遊戲場地的『魔女』就算只有一名,也該說是僥倖喔――雖然每次轉生並非完全隨機,說不上是奇蹟般的機率,但確實說是Lucky也沒問題的變故呢。」

當然,儘管杵槻鋼矢未必說到那種地步,『魔女』所轉生的對象是名六歲幼童的事,也算是僥倖吧――由於『魔女』的『容器』尚未成熟而喪失其『魔性』,對想控制她的人而言,可是絕佳的時機。

若是沒那樣,鋼矢或許就會和『白夜』隊一樣,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不去找魔女了吧――就深度見解來看,『尋找魔女』的也不是她自身,而是委託給同盟同伴的魔法少女『Giant Impact』,不無可能說是她叫人當自己風險管理的替身羔羊。

「妳的心情我是明白啦,杵槻鋼矢。雖然不知道說過多次了,缶詰能做到的事很有限――即便是為了幫助自己得以脫離這種困境,不惜予以協助,也不是要怎樣就能怎樣。不……更進一步來說,缶詰能做到的事,說不定或許比妳或大哥哥還少。」

「……什麼意思?」
鋼矢反問回去卻沒得到缶詰的回答――然後返還鋼矢給予的主導權,重回本題。從那對立來看,空空判斷缶詰,或缶詰的前世,和杵槻鋼矢關係果然不怎麼好――嘛,鋼矢也不想被幾乎不曾與人建立過『良好關係』的空空那麼說吧。

「絕對和平聯盟那夥人,把我們當實驗品或實例想讓『魔法』復甦――其結果就是現在這樣,然而失敗也不僅限於這次。這件『服裝』也好,作為魔法少女的女孩子們所說的『魔杖』也罷,都只是失敗的產物。」

「失敗……? 這個?」
空空確認是自己正穿著、這件魔法少女『Curtain call』的服裝――雖是感情死到所剩無幾的少年,最初都有所抵抗的華麗女裝,但來到四國也過了六天,如今已完全習慣,毫不介意。

倒不如說,說這服裝是『失敗作』還比較有違和感――好似缶詰從剛才就突然對絕對和平聯盟的實驗不抱什麼期待。

儘管在被當作實驗材料的立場上,也不會想去讚譽吧,然而都能實際再現『魔法』了,還不能說是『成功』嗎――還是『魔女』所說的『魔法』,不是這種東西呢?

會合後完全不想與空空對上眼的『Summer』隊殘黨,為魔法少女『Stroke』的手袋鵬喜所使用的固有魔法『激光砲』,就外行且初學者的空空來看,是感覺的確這就是真正的『魔法』啦……。

「所謂能以『科學』再現的東西……還是能以『科學』開發出來的東西,並不能說是『火星陣』所使用的『魔法』……能算得上是再現的,大概就像地球所發出的『大聲悲鳴』吧。」

「……如果要到『大聲悲鳴』那種程度,才算是『魔法』的話,那絕對和平聯盟確實沒能再現出『魔法』呢,真是的。」
鋼矢自嘲說道。

那既是身為絕對和平聯盟其中一員的自嘲,也是作為魔法少女的自嘲吧――以『魔女』的見解來看,搞不好就連這四國遊戲,都像場幼童的『扮演遊戲』。

話是這麼說,就連地球撲滅軍也一樣――要是再發出『大聲悲鳴』那種玩意,無論什麼樣的科學與英雄都會被擺平。

就是如此超乎規格之外。

『大聲悲鳴』。

從現在起正好是一年前的十月,地球向人類所發動的『攻擊』――遭受那道悲鳴的人類,其數量被削減至三分之二。

無法防禦也無法反擊,只有單方面受到攻擊――當時還只是一般人的空空空也不例外,無計可施地度過那二十三秒。

從那以後過了一年,那道『悲鳴』到底是什麼,始終完全沒被分析出來――地球撲滅軍也好絕對和平聯盟也罷,其他在世界各處對抗地球的組織都幾乎放棄理解,但他們都很明白一件事。

『要是不在下次『悲鳴』響徹前打倒地球,人類就完了――』

……雖然是閒話,不,本來就不是該繼續的主題,十三歲的少年・空空空,恐怕是這世界上,唯一,知道下次『大聲悲鳴』何時會響的人類。

畢竟都從地球本人那聽來,不會錯――話雖如此,不知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中的大幸,那是半年之後才會發生的事,要是沒在四國遊戲倖存下來,就與空空少年無關了。

即便倖存過來,身處明白有下個危機的狀況也相當有壓力。就算不是那樣,如果知情的不是空空少年,也會受不了只有自己知道第二次『大聲悲鳴』何時會響的狀況吧。

那麼說來,這四國遊戲……四國居民全員失蹤的消息,最初雖被認為是來自地球的攻擊,空空也接受要求來到這裡,然而那時他用不著來就覺得這『不像是來自地球的攻擊』。不認為的理由也有很多,但假設以地球向人類發動的攻擊規模來作為『魔法』的基準,四國遊戲沒能捕捉到的事實,或許就成為絕對和平聯盟沒能再現魔法的佐證。

儘管那與其說是專業,不如說始終是從『本物』來看的嚴厲意見吧――

「既然都那麼說了,缶詰醬妳應該能使用更強大的魔法吧?比如能一口氣解決這狀況的……時空穿梭啊、瞬間移動之類的。」
不清楚如此挑畔的右左危博士有多認真,但缶詰沒上當,「很遺憾,自己還在白秋之刻」如此回應。

「缶詰的『魔力』被極度限制著――嘛,就這樣健康地成長下去,過二十歲之後,或許就能使用一定程度的『魔法』。」

「是嗎。」
右左危博士聳聳肩說道。
「不會真的要不慌不忙微笑守護著幼童的成長吧――真的什麼魔法都無法使用?」

「不,若是極度有限的『魔法』,早就用過好幾次了――大哥哥也知道喔。」
突然被拋上話題,空空慌張起來――也不是沒有線索。到此為止的路上,都不知道被缶詰的意見救過多少次了――不過也有太過依賴而嘗到苦頭的經驗。

如果那是仰賴『力量』而自滅的典型案例,缶詰會反覆苦口相勸的理由也不是不能明白。

總之,

「儘管這麼晚才問,妳的先見性是出自於魔法……囉?」
空空慎重地確認,

「對。預知能力,應該這麼說吧。」
缶詰無所謂似地同意。
「也不是說能使用的魔法只有那個啦……但現在就只有那個。」

「預知能力――是絕對和平聯盟無法完全再現魔法的代表例啊。」
鋼矢聽到後如此說道――不過缶詰作為『魔女』的特性,她當然知道吧。
「就算是不完全還未成熟,假如使用妳那種魔法,要CLEAR四國遊戲,即便說不上會變簡單,難度也會下降許多……吧?」

「就說過別那麼說了。被那樣期待我也無法回應――會很為難的。預知終究只不過是預知――倒不如說會減少能夠做的事。那點,大哥哥也明白吧?」

「……也是啦。」

如果那先見性是預知的話,『避免不了的悲劇還是避免不了』這件事,空空是知道的――要是缶詰在此隨意使用那『魔法』,預知出『空空他們CLEAR不了四國遊戲』的話,那個瞬間就全完了。

嘛,聽起來缶詰所說的『預知』,也不會那麼明確就是了……。

「那麼―」
缶詰啪一聲拍了手。

簡單明瞭要結束的信號。

「關於『魔女』是什麼、『魔法』又是什麼的議題,缶詰能說的都說了,到此結束――姑且按照約定,輪到問答時間?如果還有什麼想問的啦。」

「…………」

想問的事。

要說有是有啦――不管是空空、冰上、右左危,連手袋和地濃,甚至是『悲戀』,或許都有還想收集的資訊吧。

但被那麼說,就不知道該問什麼才好也是全員共通的感想。

雖也感覺解除了很多疑問,然而回過頭來,現況似乎也沒甚麼變――確實就如缶詰最初說的一樣。

當然,儘管外表看似幼童,酒酒井缶詰仍是名『魔女』――會有自己的想法,只是被鋼矢催促得沒能說出來吧,因此即便在此質疑,也不見得會老實回答全部的問題。

在大家都在觀望似地沉默之中,首先開口的是空空――問的雖是平庸的問題,但卻是如果想起自己還在遊玩四國遊戲,一般都該舉手發問的疑問。

「究極魔法,結果到底是什麼?現在聽來――就妳來看,那也是幼稚、殘次的魔法嗎?」

「……不。」

對此疑問,酒酒井缶詰稍微思考後便搖搖頭。空空還肯定以為會被冷淡回應『那當然』。

「唯獨『究極魔法』……或許會相當於『魔法』――那究竟是什麼東西,現在缶詰雖不是很清楚,但有那種感覺。最接近原始魔法的,現狀來看是黑衣魔法少女所使用的五大魔法,然而『究極魔法』要是更加超越的話,就算實驗失敗,其結果也有可能說是成功。要是那樣的話,『究極魔法』對人類而言,或許會成為最初成功的案例……在那意味上,CLEAR四國遊戲的『魔法少女』―」

或許會變成人類最初的『魔女』也說不定。

火星來的『魔女』如此說道。



他們的軍議還會繼續下去。

不,過時魔女的雜學閒聊終於畫下句點――接下來開始的,才是八人該爭論的四國正題。

第2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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