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31日 星期四

悲業傳 第四話(西尾維新 傳說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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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話 「博士與秘書!遊戲的背後。」



『昨日沒死成』是人生最大的錯誤。


第三球究竟來的是絕妙好球。

還是失控的大暴投。

暫且將鏡頭轉離即使沒揮空棒也把時間利用在迷惘要無視還作勢逃避兩名成年女性的魔法少女身姿,化身極端自我陶醉與自我厭惡的少女,手袋鵬喜磨磨蹭蹭的冒險實況轉播。

左右左危與冰上竝生。
回顧被譽為地球撲滅軍三大才女中的其中兩人,到底經歷過怎樣的展開,才會身穿緊繃到無法言喻的輕飄飄連身裙,登場在絕望少女面前的經緯。

最初的開端當然就是四國遊戲。

不會有別的。

四國四縣不但出現三百萬名犧牲者,還讓兩名妙齡的女性身穿羞恥到不行,少女趣味的服裝,四國遊戲的罪孽可說是相當深重――身兼地球撲滅軍第九機動室副室長、室長輔佐、室長秘書,總之就是全面支援年輕室長為主要業務,代號為『篝火』的冰上竝生,在十月二十五日的深夜接到一通電話。

電話的對象不僅與她頗有因緣,同時也跟她上司有所關係,身負地球撲滅軍暗部部署――不明室的最高領導,左右左危室長。

左右左危博士。

是知道就不會輕易接電話的對象,但都接了也沒辦法――嘛,以冰上的立場來看,上司作為調查員被隻身派遣牽扯上的四國遊戲,能打聽的話也有事想向右左危打聽――那便是不明室用來對抗地球所製作的王牌『新兵器』。

告知大張旗鼓入隊到地球撲滅軍,眨眼間攀登到室長階級的十三歲英雄,同時也是冰上上司的他四國調查任務的不外乎就是她自己。

雖說要為傳達命令這組織內部人員的工作感到責任有點奇怪,但就算是多英雄的人物,將像在拒絕外部形勢發起的四國異變交付給他一人調查也太胡來。嘛,一部分也不是沒感覺到組織高層的意圖――想藉由這次機會處理掉行動過火的英雄――所以才對把上司送去戰場的事感到愧疚。

也不是不能理解。

也不是不能理解的真心話。

她的上司確實是名在對抗地球戰爭上具備空前絕後資質,值得令人敬佩――或害怕的英雄,然而在解決大量『地球陣』的背後,也使得我方喪命不少人。

比起殺死敵人,殺死我方人數更多的英雄。

雖然本人似乎對屢次被如此惡言相向的罵聲完全不在意(歡聲亦然。好像被誰說什麼都沒有特別的感覺),但為難的是與其說那是惡言不如說事實,像冰上一樣上司派的也很難庇護。

在異常事態之際交付困難的任務。

事態連同英雄一併處理掉――這想法可說是再一石二鳥也不過,轉禍為福的善後之策。

如果冰上所屬高層派系的話,或許會大力支持這方案也說不定。實際以結果面來看冰上的弟弟也因那名英雄所謂的英雄行為受到再起不能的重傷。

在戰場上成為名將的資質是比起殺死敵軍,更不讓自軍喪命――如果順應這句話,冰上的上司是絕對成為不了領導階級的人物。

然而冰上竝生內心並沒有想為弟弟報仇或怨恨上司之類的念頭――至少沒有打算。反倒是想感謝他『懲罰』原放火魔的弟弟。

不過只是想而已,要實際感謝心裡還是會感到複雜。

作為人的心情,割捨不掉。

這方面暫且擱置一旁,地球撲滅軍的高層為了將四國的異常事態連同英雄一併處理掉所採取的手段――也能說為了將英雄連同四國的異常事態一併處理掉,哪邊優先順位高就用哪個――正是不明室秘密開發的『新兵器』。

被層層謎團包圍它的真面目冰上無從得知,但即便根據她的情報網,是埋藏十分足以擊沉四國整座島嶼破壞力的非人道兵器。

竟然要把那種玩意丟在自己國家內,地球撲滅軍的做法還是一如往常的極端――但想測試『新兵器』的威力,對準這一舉數得的計畫也包含在內的話,到底也可以說有它的道理在。

不管哪邊都會徹底消滅。

四國的異變是從『大聲悲鳴』以來約一年後開始的,在四國外部也被認為是來自地球向人類發動的攻擊,所以要以此為藉口或主張按下發動『新兵器』的開關一點都不困難。

依冰上竝生個人的意見看來,在對抗地球的戰爭方面,哪怕有數以百計的問題,他的英雄之力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完全不希望他因這次四國事件殉職,而且還是被我方擊死的展開――然而能為早已起身前往四國的他所做的事,一件也沒有。

不。

正當覺得一件也沒有的時候,接到來自不明室室長的電話――即使討厭眼睛也不得為之一亮。

就算將來會迎向怎樣的展開,為了得到很有可能會殺死她上司的『新兵器』詳情,不能把這線索就這麼放過――雖如此下定覺悟,但會在二十多歲後半穿上連幼稚園時都不曾穿過的摺邊連身裙,是冰上女士想都沒想過的。


當然最糟的事態是無法設想的,和曾經對自己與弟弟進行兇惡肉體改造手術的罪魁禍首左右左危博士見面,多少都會預測到會被某些出乎意料的事態給捲入吧――就如字面上的意思,被迫知道像不知道也沒關係的事。

半強迫從左右左危博士那得知相當於背信組織的機密事項。

「在四國的絕對和平聯盟――有一群活潑可愛的魔法少女醬。」

右左危博士若無其事地說道――魔法的存在。

雖然是玩笑也不該從身為科學家的左右左危口中說出的話語,但正因為如此才不能一笑置之。

就算只是笑也不行。

令人意外,右左危博士其實想盡可能停止『新兵器』的試用――與冰上的利害關係奇蹟似地一致。

怎麼會有這種事。

不明室的成員,也就是她的部下,他們似乎想積極有效利用這個機會將『新兵器』投入四國,然而右左危博士仍認為時間尚早。

重點就是和部下的意見產生對立。

然後在那場爭辯上(雖沒明說),右左危博士敗陣下來的樣子――沒有人望,換言之考慮到她性格惡劣也是當然的。

雖覺得罪有應得,但不是想那種事的時候――就算在那種局面接到右左危博士電話的冰上,也絕非會得到性格很好的評價。

『新兵器』還未完成的隱情。

若是為了與地球戰鬥而投入,還有它的道理在――然而現在發生在四國異變的真面目,卻是絕對和平聯盟進行的實驗。

因此才想避免投入未完成的技術――最糟的話我方的最新技術會被奪走也說不定。

總結一下右左危博士的主張,了解大致上是怎麼回事――如果她說的話是真的(站在冰上的立場基本上是不得不懷疑右左危博士所說的每一句話),別說該控制『新兵器』的投入,就連地球撲滅軍自豪――雖感到麻煩但仍自豪的英雄都送往絕對和平聯盟管理的實驗場,真是愚蠢到不行。

不過說到後者的話,安排把英雄隻身送往四國的似乎別無他人就是右左危博士。

一方面阻止不了『新兵器』投入的決定,一方面又做出那種事,果然無法相信這女人――至於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因為對她來說這也是好機會奪取絕對和平聯盟獨佔的謎之能量――魔法。

為此藉由冰上的上司,再加上自己私通冰上來內外調查四國的情況――雖也有學者的好奇心,但為了抵銷停止『新兵器』發動這對組織背信棄義的行為,沒有獲得『魔法』之類的功勳是合不了帳來作為理由或許挺正當的。

別恣意把我編入預定,雖這麼想但如果成為打倒人類最終之敵地球的助力,違反組織決定想阻止『新兵器』投入也許不怎麼值得讚揚,然而在動機上未必是背叛。

與同業競爭的互相對立或牽扯上政治,是組織成長到一定階段必須得面對的――如果說唯一不可原諒右左危博士的,暫且不提自己,大概就是把自己上司捲入事件吧,但即便右左危博士什麼都不做,也會發生同樣的事。

所以忍住吞下各種想法,姑且定下結論的冰上竝生和左右左危組成同盟――然而阻止不明室所開發的『新兵器』發動為第一目標的同盟,在組成的隔天就喪失它的意義。

本來在冰上的上司登陸四國一週後才會被投入的『新兵器』,半分都等不了,從不明室的實驗室『發射』了――朝向四國。

為了破壞四國。

為了擊沉四國。

掙脫控制――開始行動。

……右左危博士的部下不管是誰都沒能停止――倒不如說,『新兵器』的發動似乎帶給不明室相當大的損害,而且是規模無法挽回的損失。

死了數名部下。

右左危博士冷淡地說道。

儘管因『新兵器』而對立,對心腹的部下成為犧牲的事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只是比起那點她更專注在『新兵器』不該動作卻動作的失誤上。

沒錯,是不該動作卻動作的失誤。

明明還不到出動的時間,『新兵器』卻出動了――明明到正常起動前,『新兵器』必須得經過七個階段,卻在第二階段完就『出發』了。

這本來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不可能發生的事,卻在此發生了。

預定之外的失誤――也能說是實驗失敗。

說實話右左危博士想讓『新兵器』的發動延緩一些,在七個階段的後半部分設下圈套――即便一週的期限到期,『新兵器』也不會發動。

然而倒反過來提前預定的投入,出乎右左危博士的意料之外。

而且就連她本人都抵抗未完成的『新兵器』投入,卻更加以不完全的型態『發射』,自己都覺得十分羞愧吧。

雖然冰上在此怎麼想都覺得活該,但同樣也不是想那種事的時候――而且右左危博士似乎也有點享受這歡迎不得預料之外的事態。

對這不謹慎感到高興的樣子。

隱隱約約露出那樣的笑容。

「不,抱歉……並沒有在享受什麼麻煩喔。我可不是那種性格的人物。一帆風順照計畫走肯定是最好的,對我而言按照日程表前進比什麼都來得重視。」

右左危博士如此闡明。

「我只是作為母親,不得不對自己活潑過頭的愛女微笑而已哦。」

「……愛女?」

然而這闡明反倒讓冰上焦躁起來。就算右左危博士所說的話大致都輕撫到冰上的逆鱗,那發言怎麼也不可當耳邊風搪塞過去。

愛女?

右左危博士的確是有一個孩子的母親――單方面來看,似乎能認為她有足以敘述母親心境,同時作為科學家把製造產物比喻為自己孩子的資格。

但她對待她唯一一個孩子――唯一一名女兒的方式,駭人到即便以往耳聞過數不盡悲劇的冰上也不忍心再聽下去。

詳細講述會毛骨悚然的程度。

直白來說就是她把自己女兒做成研究的實驗品――最後她的女兒意外喪命。

順帶一提她死亡的意外與冰上的弟弟和上司有關才會得知事情的經過――雖沒有要庇護他們,但女兒死亡的責任怎麼想有這位母親的份。

不把女兒當女兒,不把人當人看待的實驗結果。

導致左右左危的女兒,左在存身亡。

就算誤解也不得讓『愛女』之類的詞語從她口中說出,就算誤會也不想那樣比喻為研究成果。

誰是女兒都一樣

冰上竝生這麼想。

大概是在她知性的容貌上洩漏出感情,看到的右左危博士說「啊,不對不對,不是喔」,一再重覆說明要講清楚。

「別擺出那種眼神,竝生醬。說『愛女』並沒有在比喻――對我而言『新兵器』是可稱之為第二個女兒的對象。」

所以才會這麼重視――右左危博士說道。

「…………?」

無法理解她的意思。

也不明白突然對冰上的稱呼附加醬的意義在哪。

不,『可稱之為女兒的對象』這說法是對一般母子關係的褻瀆――嗯?

「照片,要看嗎?」

不顧已經被『新兵器』發射這狀況搞得人仰馬翻的冰上,右左危博士從化妝包裡取出卡夾。

一張看上去像十幾歲前半的可愛少女的照片被收納在卡夾裡――多半是躺在床上睡覺時拍起來的。

不過在那名可愛的女孩子身上,冰上感覺到某種違和感。不,在這場合下必須亮出那種照片給自己看本身就有違和感。

這是『愛女』?

第二個女兒……據冰上所知,年齡看起來比右左危博士『第一個女兒』還大――那個,要是沒有藏私生子之類的話――

「……這孩子……,該不會是人工智能吧?」

「賓嘣!真不愧是竝生醬。一眼就看穿了呢。」

右左危博士拍手稱道。

「對抗地球戰爭的『新兵器』――是我左右左危的最高傑作,人造人『悲戀』醬。」


精巧

精巧到從照片上來看,都只會覺得是人類。

要說冰上為什麼明白那是仿造人類做成的機器人,雖依狀況與先前情報來綜合判斷的部分也很多,但從照片上的她――從『悲戀』身上只感受到『恐怖谷』的現象。

看見的瞬間就察覺到的違和感。

主因僅此是這樣。

要是多十秒二十秒,充足時間看那張照片再判斷的話,眼睛與腦袋大概會習慣,大概只把她看成人類。

這是……人造物。

『新兵器』。

不禁讓她倒吸一口氣――邊把卡夾還給右左危博士,冰上重新鞏固認知。暫且不提人格上有很大的問題,果然這博士並不尋常。

雖說現在正發起政變,並沒有擺起擔任地球撲滅軍不明室室長的架子――卻在她離開職場後不久,助手就遭受『新兵器』不該動作卻動作的失誤,到頭來現在的不明室還是以她為中心的部署吧。

但說是這麼說,冰上也不是不能理解對右左危博士發起政變的助手們的心情,

應有的慾望。

成功製作出完美視覺系的人工智能,會想早一刻實地啟動也是理所當然的。

如前所言『還未完成』就充分經得起忍耐,或許意外才是瘋狂科學家右左危博士最異質的地方。

「機器人士兵……的價值我能理解。在對抗地球戰爭上的功效用不著說,就連人類之間的戰爭都實用化的話,不僅能減少人材資源的損失……也會成為戰爭的威懾力。」

談到對抗地球戰爭方面,如果能讓人工智能區分與人類幾乎沒差別的『地球陣』――戰局或許會一口氣翻轉過來。雖無法試驗,但來自地球向人類發動的最大攻擊『大聲悲鳴』,也不會對機器人士兵產生作用吧?

要是開發趕不上,也能預想在人類滅絕後,會成立只有機器人任意橫行的世界這令人擔憂的超現實未來,但不只是右左危博士會這麼覺得,冰上也認為是非常出色的研究結果。

雖然把那研究成果稱呼為『愛女』,即便設計是人工智能冰上也覺得有點不正常――對那不可原諒的褻瀆就盡全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

不過……。

「不過左博士啊。終究是一台人工智能,說是『足以擊沉四國全境的非人道兵器』不會太過誇大嗎?從那說法我想肯定是炸彈啊、大規模的破壞光線啊,或是細菌兵器之類的……,還是說人工智能不只一台,而是數千數百台?」

照片上的始終是樣品,實際早已成功量產化――不,研發領導都判斷未完成的狀態下,是不可能量產化的。

那就算一台人工智能進入四國,也不太可能帶給現況多大影響吧……。

最糟的是什麼都沒做到就被絕對和平聯盟捕獲,被盜取最新的技術?右左危博士在擔心的是這點?

「不用擔心技術被奪走喔。『悲戀』絕不是沒用的廢鐵――那孩子是比炸彈、光線、細菌更強大的兵器。」

不過因為在未完成、不完全的狀態下出兵――右左危博士說。

「損害會不會變得過於龐大――那才是該擔心的。」

「欸……例如?」

「不只是四國,連日本列島都會徹底沉沒也說不定――說無法控制是因為『悲戀』醬未完成的部分。」

「…………」

在吹牛說大話――不見得吧。

她是不會去誇大展示超乎自己實際技術與研究的人――因為沒有必要。

事實就是『悲戀』掙脫不明室的控制,單獨前往四國――既然如此,當她前往四國之際,現狀下的她是被賦予什麼樣的目標意識――

是被輸入怎樣的指令?

該說到什麼程度吧――既然才做完七道手續中的兩道就起程前往四國,沒有受如此具體的命令可能性很高。

「那方面還不清楚。」

右左危博士坦白回答。

「準備發射『悲戀』醬的不明室成員,似乎絕大部分都在她暴走時犧牲了――怎麼都挽回不了的話,別想停止逃走就好了。」

「……記錄存留也沒有?」

「雖然活下來的成員拼命想恢復數據,但希望微乎其微――也向我發出回歸命令,不過無視掉了。」

「無、無視了?!」

「因為沒有用啊。姑且就算救回數據,也都已經出發了呢――哎呀呀。別說沒能制止住,都偷跑出發囉。思考到各式各樣的計畫,這下全都泡湯了。」

「…………」

以輕率的語調說著,就像沒發生什麼大麻煩般――然而就如她所言,『全都泡湯了』。

殘存的結果只有冰上背負與右左危博士串通,將要反叛組織的罪名。

將要,也就是未遂。

然而這情況是比實行更惡劣的罪名――沒能犯罪到,也就無法依據罪名刑罰。

有頭腦製作機器人士兵的右左危博士也許會輕罰就沒事,但自己可不一樣。

搞什麼啊。

不光沒能幫上英雄的忙,還什麼事都沒做成就要我離開戰線嗎――

「――那,走吧。」

只是被這女人的花言巧語騙上,事情就變得這麼不像話,既然如此該再早一步獨自行動才對,之類的負面情緒在內心激盪,勉強在此不說出來怪罪她只是要保住最後的自尊心,右左危博士卻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對低頭沉默的冰上搭話。

那,走吧。

「欸……走,是要走到哪?」

不是說都不去、無視了嗎?

「不不不,肯定是要去四國吧?追上『悲戀』醬的步伐啊。必須在那孩子做出過度的破壞行為前,或在那孩子被絕對和平聯盟回收前去迎接她才行。」

自己可愛的孩子迷路就該去接回來不是母親的義務嗎――儘管右左危博士又說出令人笑不得的比喻,但冰上已經沒有生氣的餘裕。只剩那令人震驚的邀請提案。

現在出發去四國?

那不僅是違反命令的程度――幾乎是要叛亂。明明在此放棄死心坦白自首的話,暫且不提冰上,右左危博士不會受到多大懲罰,卻還想要進一步行動?

就為了『悲戀』――『愛女』?

……不用說就這麼放任不管的話,『悲戀』的暴走可能會危及到日本的存亡,當然不該置之不理――然而左右左危這人是擁有如此行動力的人嗎?

明明進入現在的四國根本不清楚會發生什麼事――不過既然右左危博士都去的話,早在心中猶豫執行的冰上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最後的希望。

前往四國回收『悲戀』,並且將絕對和平聯盟實驗中的未知力量『魔法』弄到手。

事到如今冰上只好依靠那種計畫藍圖――隻身進入四國的上司現在面對什麼苦境並不清楚。登陸完唯一的聯絡也奇怪地中斷,之後就杳無音信。

或許她的上司在那裡執行任務失敗,喪命了也說不定――畢竟是危險十分的任務。

不過,無論事情會怎麼發展,無關是非會如何也都想生存下去――如果再更苛求點,想要他在我們趕上前,先制止到來的人工智能『悲戀』。

考量到四國的面積,要英雄和人工生命相遇的機率相當低吧――然而冰上堅定不移相信著,自己的上司會實現這微乎其微的機率。

……嘛,那機率的確比起她意外穿上玩笑般的服裝與自己上司再會的機率更高些。

「那,走吧。」
右左危博士再次說道。

「嗯。出發吧。」
冰上回。


往四國的航線現在被封鎖著,而強行封鎖的別無他人正是地球撲滅軍,在左右左危博士能掌握詳情的立場上,要穿過包圍網也不會很難。

如果不怕之後被揭穿,不企圖做些隱蔽工作的話,要進入四國本身不是件難事――在對組織背信的意味上雖早已無法退縮,但越來越陷入泥沼的感覺不禁讓冰上內心鐵青。

沒有表露於色是因為她作為冰山美人的緣故。

在內部發生什麼從外部完全無從得知就出征四國,同時又判斷不可期望增援的情況下,冰上當初也面有難色,

「可不能把別人牽扯進來喔。」
右左危博士親自握著直升機的操縱桿說道。

可是我也是外人啊,想這麼說的冰上卻沒說出口――因為她既不是外人,也並非他人之事。

已經沒有偷偷摸摸的必要,感覺公然向誰求助也沒關係――但在有生命危險的出征情況下,不把親近到能在此援助的對方給牽扯進來,還是有它的道理。

……雖認為右左危博士本來就不擅長團體行動,行動時會想盡量以少數精銳來進行才是根本原因。

總而言之。

接獲到人造人『悲戀』的暴走消息數小時後――兩人已經飛到四國的上空。

以最短的時間與距離來行動――現在地球撲滅軍的高層肯定人仰馬翻吧。和麻煩的英雄獨自一人在四國時不同,要是擁有軍隊中最巔峰頭腦的左右左危也進入到四國,事情會有相當大的轉變。

不使用『新兵器』,要四國連同異變一起摧毀的方法,地球撲滅軍也不是拿不出來,然而上層很難去採取那種粗暴的方案。

不過始終是『很難採取』,不是『不能採取』,面對她們所屬的組織,用一般手段是行不通的。

嘛,也許比起組織,右左危博士是更不行用一般手段來面對的對手――雖認為只是事務人員,卻連機動直升機都駕駛到得心應手。

說起來這架機動直升機也不是組織的東西,而是她的私人物品――納悶為什麼要私有這玩意,而回答是「平常就整備好在緊要關頭能亡命國外的準備」。

與其說小心謹慎做好萬全準備,不如用更極端點的說法,雖然是之前就明白的事,和冰上的上司一樣,右左危博士對組織的歸屬意識很薄弱。

總之在進入四國時,雖認為要以被施加肉體改造的冰上的『活體能力』,來邊保護右左危博士邊尋找『悲戀』,但似乎沒有那種展開。

不,那麼說來。

「總覺得……比想像中還普通。」
在低空飛行的直升機裡,冰上一面俯視眼下的四國一面謹慎說道。
「進到四國內部還擔心有更慘絕人寰、屍橫遍野的景象――試著揭曉開來就如衛星所拍攝的照片一樣。」

「別太早下判斷喔ー,竝生醬。我們已經在什麼時候會死都不奇怪的狀況下。」

雖說是靜音直升機,但總不可能內部都無聲,右左危博士扯開嗓子回話――雖一如往常無慮又自然地侮辱他人,但內容卻異常地緊迫。

隨時會死都不足為奇。

沒錯。

這裡是戰場――不。

套用右左危博士的說法,這裡是實驗場。

……是哪個身在前線是不會變的,面對久違的『實戰』冰上雖無法自理情緒,但不可能放鬆戒心。

只是頭腦再明白也挺掃興――俯瞰四國的光景完全如同日常一般。看起來與之前來觀光時沒什麼改變。

「怎麼啦,來這裡觀光過嗎?是來巡禮八十八箇所?」

「不,也沒到巡禮的程度……,比較像在漫遊有名的景點……。接下來該怎麼辦?要繼續任意在四國上空搜索嗎?」

雖不太想沒頭沒腦地行動,但在沒有線索的現狀下,似乎也只好這麼做――還是右左危博士有什麼好主意?

「不算什麼值得一提的好主意,總之先趕快下直升機吧。」
右左危博士回。
「這太顯眼了也沒辦法――說不定會被魔法少女狙擊。」

「魔法少女……」

「嘛……,畢竟實驗進展了不少,數量減少相當多吧――應該小心為上,但太過警戒也無濟於事。那個ー,妳上司跳傘降落在香川縣的國中是吧?」

「是。接收到的報告是如此沒錯――從那裡接到的聯絡是最後的通信,之後就算我方回撥電話也全被電波干擾。」

「哼嗯。原來如此啊――順便問一下竝生醬,妳手機電源切掉了嗎?」

「? 是。」

不明白問題的意圖,姑且回個應――直升機搭載的無線出發前也關掉了。要躲避地球撲滅軍的追蹤除了時常把自己設定在『圈外』不然別無辦法。

「為何現在又重新確認?」

「不,沒什麼,只是推論與外部取得聯絡大概會違反規則……」

淡然說出對冰上宛如謎題般、要是連參加四國遊戲的選手們聽到都會震驚的話語的右左危博士,持續開著直升機在四國上空飛行。

規則。違反規則。

就像第一次下將棋的人光看棋盤與擺列的棋子就理解遊玩方法一樣――冰上就不說了,右左危博士說這句話對她而言不是什麼特別的事。

「以尋找『悲戀』醬為準則,首先迅速將英雄少年找出來吧――雖然那孩子要被輸入的命令大部分都沒在出發前輸入……但依現在的目標意識,應該還有『對四國的破壞』與『向地球撲滅軍的忠誠心』才是。」

「……忠誠心是嗎。」
在出發時確實向不明室造成相當大的傷亡吧……姑且先擺一邊,不打斷繼續聽。

「所以『悲戀』醬照理會想辦法和現在在四國隻身一人的英雄少年會合――不過也可能不會照模擬實驗走,畢竟是那孩子呢。」

「……那方面也是未完成的部分?」

「不,隨機性算在預料之中。因為隨機性就是所謂的人性。」

「人性?」

「也可說是個性。……但意外統整人類個性的『悲戀』醬所演出過於人性的行動能力比人類更多樣,或許最後反倒不像是人了。真麻煩呢,機器人。」

「…………」

要那麼說的話,麻煩的既不是機器人也不是人工智能吧――機器人自身的意義本來就只是方便的機械。

不,機器人這單字的詞源記得是『強制勞動』吧?(譯:捷克作家查佩克第一次提出了「robot(機器人)」的詞彙,而「robot」來源於捷克語「robota」,意味「強制勞動」。)

「『悲戀』醬的情況不在於麻煩,而在很難伺候―」

「…………」

「要是『悲戀』醬裡有英雄少年的情報,應該會接收指令和他會合……,但就算她採取跟模擬實驗一樣的作戰行動,還是有不安因素在。妳的上司到底會對『悲戀』醬採取怎樣的態度――連我也預測不到。那孩子的機器人性,人類就別提,他可是比機器人還要機器人。」

「那……嘛。」

冰上含糊不明地回應。

既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

冰上上司的非人性也不是現在才被右左危博士指摘,然而站在作為他部下的立場上――更進一步來說,身為關照他『生活起居』的負責人,也知道他並沒有那麼機器人、機械。

她知道即便是地球撲滅軍難以應付的英雄――也是有血有肉的人類。

有血有淚的英雄。

……想起有次看像是被譽為感人名作的藍光電影,他說過「眼淚隨時流出來都可以喔」的事,但那先暫且不管。

「在照片上雖然能直接感覺到違和感……然而實際目睹到『悲戀』的話,會被看穿是機器人嗎?」

「本人沒說大致上是注意不到的――不過那或許不受用於能區別『地球陣』的英雄君上。」

「……那不是要先有實檢鏡?」

「不不不。那孩子即使是裸眼也辨別出我的『女兒』――」

女兒?

瞬間還糊塗一下,怎麼想都不會是『悲戀』,而是指實際已故的女兒――確實是這麼說的。

對女兒所實施的肉體改造和人造人『悲戀』的製作對外行的冰上像是完全不同方向性的研究――但從『識別』的觀點來看,似乎也不是沒有共通點。

稱呼為『愛女』也好,當作一般的女兒也罷,好似『悲戀』不是被設計出來的。

製作酷似死去女兒的機器人――看像是那般故事性的展開,但右左危博士和那種感傷沒有緣分的樣子。

「嘛,無論英雄君是否會看穿『悲戀』醬的真面目本身並不是問題――可能的話還是看穿會比較好,『悲戀』醬又不是什麼密探。」

「……也對。畢竟是――破壞兵器。」

「沒錯。所以――要是英雄君對『悲戀』醬的對應稍有閃失,很可能會被殺個屍骨無存。」

或許對地球撲滅軍的高層而言,只是剛好符合的期待,右左危博士說道――那確實是很有遠見。

雖然方才姑且擺在一旁,但想起對不明室所造成的損害,『悲戀』對組織的忠誠心還是有限度在。

背負作為機器人士兵的角色被製作出來,『機器人三原則』什麼的當然也不會被編入吧。

「說是這麼說,也不知道英雄君是否在四國生存著――只好相信他的惡運。」

「也是……」

在現今四國隻身一人的地球撲滅軍。

嚴格來說,在冰上的上司登陸四國前,有地球撲滅軍派遣來若干調查團,同樣都斷絕聯繫――雖沒能確認生死,但完全不對他們先遣隊抱持希望的左右左危還挺冷酷嚴苛的。

嘛,雖然冰上也預想他們不可能會平安無事――不過只看這眼下一如往常平穩的風景,似乎也不能這麼說。不會全部都是外部武斷搞錯,意外在四國什麼都沒發生――吧。

「不不不,竝生醬。太過樂觀囉。」
右左危博士混夾苦笑說道。

或許是把冰上的發言理解為玩笑要吐槽回覆。

「就算看起來再怎麼平穩的風景――明顯都缺少著某個東西吧。」

「缺少的東西……?」

「人。」
右左為博士回。
「風景裡沒有半個人――無人的城鎮。不可能四國的三百萬人都平穩地失蹤吧?」

「……的確是。」

盡可能不露出感情地同意,但內心還是大喊『說什麼蠢話啊』自我反省――由於低空飛行的遠距離視角,茫然看漏『地面沒有人』這異常性。

雖現在四國下起大雨視線不佳,但反過來說以這種距離與視野是不會看漏這異常性――差點為右左危博士一邊和冰上談話一邊似乎早就開始搜索『悲戀』的一心多用咂嘴。

「並不清楚現在四國究竟發生什麼――但至少居民全員失蹤像是……真的一樣。」

「說失蹤不如說是死亡了呢。」
右左危不留情面如此斷定。
「為了獲得『究級魔法』而被當作犧牲――不,該說被當作活祭品吧。」

「究、究級魔法?那是什麼――」

比單純的『魔法』更添加幾分幻想的色彩,雖無法否定像是遊戲的感覺。

「那是什麼我也不清楚――因為不清楚才會繼續研究。不過在此沒那個打算就是了――不,直接去會面問出真意也不是不行。……如果那傢伙還活著的話。」

「那、那傢伙?在絕對和平聯盟裡有認識的?」

「那種程度妳應該也有吧。以前在其他組織認識或是提供情報的對象――嘛,冷靜點再說,也不是想刻意隱藏起來,安心吧――妳和我可是踏在同一條船上。」

「……希望是如此。」

雖一點都不這麼期望。

不過礙於過去的孽緣,要冰上完全相信右左危博士還是很難。

當然右左危博士她也很明白,不會忘記冰上突然想不開從背後捅她一刀的可能性。

「雖然打打鬧鬧出發了,但總之先統一我們的意識吧――即便要百分之百預測『悲戀』醬的作戰行動很難,我們的作戰行動必須得清楚地確立。在戰場上沒有比意見不合更悲哀的。」

「也是……」

比想像還來的積極主動,但即便如此右左危博士仍沒有習慣實戰是確定的――離開前線許久的冰上感覺會遲鈍也是必然。

這麼一來事前的作戰會議就相當重要。

「第一目標是確保『悲戀』……對吧?」

「不,雖然身為母親個人是想如此設定,但不行――現在的我們對地球撲滅軍來說是無限接近於叛徒的存在。不從四國帶走碩大的成果回本州可是會被斬首示眾。」

斬首示眾雖不合時宜但與那種表達意味上相差並不遠。

碩大的成果。

那就是魔法――未知的力量。

對於運用最先端科技技術來抗戰地球的地球撲滅軍而言,魔法只不過是紙上空談,然而若是能帶回魔法展現真實的力量――她們的背叛也會一吹而散。

亞瑟.查理斯.克拉克所說。

高度發達的科技與魔法無異。

左右左危重新改說。

同樣的,沒有高度發達的魔法與科學無異――既然如此。

科學和魔法的融合也十分有可能。

能辦到的話――人類可能會戰勝地球―吧?

「所以第一目標、不管如何都要完成的目標就是『魔法』的確保――為了確保魔法果然和『悲戀』醬或英雄少年會合是不可省的指標。」
因為基本上我們沒有戰鬥能力呢,右左危博士說。
「還是代號『篝火』的妳和像我一樣豆芽菜般瘦弱的人相提並論會感到意外?就算劃清界線好了,每日的鍛鍊都不曾懈怠?」

「……是懈怠了。」
老實回答。

不如說她厭惡作為『篝火』的活體能力――絲毫也不期望卻仍被移植的力量――因此盡可能不想使用才是事實。

不過這次不能再說這麼任性的話吧。

「就如剛才所說,為了確保『悲戀』醬要最先迅速找到英雄君――然而要說該確保的優先順序的話,『悲戀』醬比英雄更高呢。」

「嘿……」
像是堅持隱藏不由自主表現出的不滿。
「那是身為『母親』的私人見解?」

「就連妳都對英雄君動用私情來反駁啦?呵呵呵……嘛,我明白。」

「是明白什麼啊妳。」

「沒什麼沒什麼……」

刻意戲弄更加嚴肅的冰上後,右左為博士以同樣的語調說,「『悲戀』醬比英雄優先的理由,是因為我愛女的危險度比較高」。

「說過了吧?未完成就出征的那孩子,別說四國了,搞不好連日本本身都會摧毀殆盡。為了守護人類的兵器有可能反倒讓人類滅亡。必須盡快確保讓她停止。」

「停止……能讓她停止嗎?」

儘管在內心為自己的失態感到羞恥,冰上仍提出疑問。能趕上的話是很好沒錯,但要是沒有阻止『悲戀』的手段,一切都白費功夫。

不過右左危博士能阻止不明室積極派全員都沒能阻止悲戀的動作失誤嗎?

「能阻止喔……使用管理者權限的話。是只有我知道的停止密碼。能輸入的也只有我,所以才會親自出馬。」

「原來如此……」

既然有停止密碼,那方面的顧慮確實就不用擔心……想到不必用自己的『炎血』和地球撲滅軍不明室所製作的『新兵器』一戰便放下心來。

那種離譜的戰鬥,怎麼想都不該自己的職務。

「別太安心喔,竝生醬。對動作失誤、實際上暴走狀態的『悲戀』醬,我可沒辦法保證停止密碼是否有效――以防萬一還是要拜託妳所厭惡的血之力。」

「……這樣啊。嘛,那時我會盡我所能全力以赴。」

冰上敷衍回答不讓自己安心的右左危博士。到那時會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也有類似死心、醒悟的感覺。

不過――對其中一點惦念不下。

雖然右左危博士幾乎是以理所當然、世間常識來一口咬定說『悲戀』比冰上的上司危險值更高――但真是如此嗎?

以親近他的人直率的感想來看,不能如此斷言――也許會被說那是因為冰上對『悲戀』一無所知,然而要那麼說的話,就連右左危博士也對那名少年真正一無所知吧。

儘管如此,冰上或許也不能說是知道就是了――懷有那種心情的她,

「那麼,結論是為了找出『悲戀』,要先尋找室長對吧?」
作出確認。

「是喔……目標差不多就是這樣。」

聽完後鬆了一口氣。

單純為能回收上司感到高興,但同時也深切理解到繼續放置他一人的風險。

總之如果『悲戀』是計畫與冰上的上司會合的話,不管他是否會看穿『悲戀』的真面目,作為地球撲滅軍『新兵器』的『悲戀』也未必能平安無事。至少和他一樣未必會平安無事。

比起殺死敵人,殺死我方人數更多的英雄。

就算是機器人,冰上也認為未必會成為例外……。

「理想來說,『悲戀』醬、英雄少年與『魔法』,全都能回收的話就再好不過了。不過順便還想再帶一、兩名魔法少女回去呢。」

「…………」

魔法少女。

雖無法判斷右左危博士所說的那個單字意義何在――姑且她似乎是把那單字與『魔法』本身分開思考的。

把『魔法』和『魔法少女』區別開來?

而且――說是一、兩名,魔法少女到底有多少人?

「很多很多喔。估算最少也有二十人以上――最多大概近百人有吧。」

「百、百人?」

「近乎――啦。實際上大概沒有那麼多……,而且已經死了不少數量。」

「…………」

「那也只是順便喔。畢竟回收魔法少女幾乎沒有半點意義。會這麼說只是同情心而已。」

同情心?這博士有那種東西嗎?就連她知道那詞語本身都令人吃驚――然而她就像親眼目睹一切的過程般語道四國的情況。

即便在絕對和平聯盟中有能交換情報的對象,那也是在四國發生異變之前的事――她到底了解四國到什麼程度?

「啊,那麼說來,竝生醬。慎重起見有唯一一個想讓妳認知到的。要是在四國活動中,發現到非魔法少女的魔女――那請無論如何都要最優先確保。」

「欸?」

「魔女,比魔法更有價值。就是這樣。」


說就是這樣冰上也完全不明白是怎樣――並非是右左危博士的說明有問題,只是因為對於事態根本的理解上沒能溝通,所以也無法提出適切的疑問。

『魔法』、『魔法少女』、『魔女』。

還有『新兵器』與『英雄』。

該回收的對象好像是這五個――然而手頭幾乎都沒有線索。

雖認為只要發現任何一個目標,之後就順藤摸瓜會找到其他的,但在現實中要發現一個都很困難。

一點都不誇裝,就像要找到掉落在沙漠的細針――要下直升機的話搜索又會更加困難。

「現在……,是要前往室長跳傘降落的國中嗎?」

「嗯。雖然不覺得他還停留在那裡,但多少會有些線索在――或許吧。」

「真沒把握啊……」

「不不不,也不是那麼絕望喔,竝生醬――妳想英雄君帶去四國的裝備中,不是有那輛自行車嗎?」

「自行車?……喔,『戀風號』是吧?」

空氣動力自行車『戀風號』。

不僅是台自行車,它還是結合地球撲滅軍所獨佔科學技術下的產物――是冰上的上司以最小限度的行李前往四國所帶去的裝備之一。

「從名子中加入『戀』這個字來想就會明白,那輛自行車就像『悲戀』醬遠房的姐姐一樣呢。」

「欸?不,從那種地方來想也不明白――」

關聯也太遠了。

不,所以才叫『遠房的姐姐』吧――不過依冰上的記憶,『戀風號』不是地球撲滅軍開發室的『作品』嗎?

「嗯,最終製作出來的是開發室沒錯,但我有涉及到理論的一部分。只是那技術到頭來也被活用在『悲戀』醬身上。」

「哈……」

從自行車開始的技術竟然轉變到人工智能,與其說感受到歷史,不如說太過宏大。

雖然不是欽佩那種宏大的場合。

「嘛,血緣關係先擺一邊……為了尋找英雄君,先試著找出『戀風號』,那可是唯一的線索。」

該抓住的一線希望所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右左危博士說道。

冰上總覺得展開變得更加迂迴――為了回收『魔法』,必須先回收『悲戀』,為了回收『悲戀』,必須得先回收『魔女』和『魔法少女』,為了回收『魔女』和『魔法少女』,首先要尋找冰上的上司,為了尋找他又得先找到那輛自行車?

空氣動力自行車『戀風號』設計的形狀確實是一大特色,如果奔馳在街頭,很快就會知道是它,在可搜性上是比普通的自行車更高沒錯――但當縮小視野,尋找範圍又是四國全境時,結果不就和一般找人一樣嗎。

就算不一樣好了,作為目標的效率也太差――說是這麼說,會在現今四國騎著自行車的人,大概也只有冰上的上司吧……。

「不是不是――我想說的是,能追蹤『戀風號』的事。」

「追蹤?」

「去翻一下那邊的行李。」

冰上在被搭載的機動直升機上盡可能短時間內找到預備好的救生包。

似乎有些什麼。

由於從地球撲滅軍出發時必須得受檢查,露骨的武器照理不會帶來……?

「像小台電視機的玩意,有吧?」

「哦ー……」

「哎呀?忘記帶過來了嗎?」

雖說起來感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要是都到這裡還忘記把需要的東西帶來,那可真不得了――絕不可能再跑一趟回去。

幸好找到了。

說像小台電視機的玩意雖有點難理解,總之是個小型螢幕。

就像魚群探測器吧,該不會接下來要興高采烈去瀨戶內海釣魚吧。

「左博士,這是?」

「嗯ー,嘛,在出發前用現有的零件拼湊出來的――信標接收器吧?」

「信標……?」
冰上嚇了一跳。

雖大概明白右左危博士的意圖,但那樣的事有可能嗎?因為……。

「『戀風號』上是被搭載通知位置情報的發信器嗎?與其說GPS,不如說像手機一樣……不,可是也那種事也沒聽說過。」

裝上發信器是種雙刃劍。

被知道電波代碼的話,也會有被敵方知道位置情報的風險,隱密行動要是暴露會產生相對應的危險。

如這次的第九機動室室長,在本來就不能期待後援的狀況下前往,發信器或信標反倒會成為累贅,派不上用場――話說現今的時代只要攜帶隻高機能的手機就夠了。

就這方面來思考,對輕一公克也是至高無上命題的高速自行車而言,裝發信器這種徒勞的事,開發室的落雁吉利是不可能會做的……。

「嗯。」
右左危博士開口。
「不走運『戀風號』並沒有裝上發信器――但那可是機械啊。在最新科學產物的意味上,和『悲戀』醬沒有什麼不同。」

「哈……啊?」

姊妹作品。

不,從冰上來看,『戀風號』就像『悲戀』久遠祖先的想法似乎還比較正確,然而以哪邊的製作都參與到的右左危博士來看,會有那種認知也挺正常的。

「以人力創造速度最快的意味上,自行車可說是人類史上最大的發明之一――不過妳知道『戀風號』是比起效率更追求長時間運行來編入機械化結構的嗎?」

「那個嘛……並非完全以人力來運行的?」

即便和電動自行車不同,也是把某種機械埋入底盤中――由於沒有分解調查過(既沒分解也沒調查的理由),是在哪以什麼樣的結構來運轉,冰上並不知道。

「那方面的構造時日至今也被應用在『悲戀』醬身上,不由得讓身為科學家的我有了想法――懂得『姑且先行動看看』的重要,人類,一生都要學習啊。」

「那個……雖然已經明白『悲戀』與『戀風號』的關係了,但那又代表什麼呢?結果就算是什麼樣的機械使用在『戀風號』上,也沒有被裝入發信器,跟現在沒什麼關聯吧?」

「別那麼著急,話才說到一半。我神經也沒大條到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興致勃勃地閒聊。」

「…………」

別說大條了。

神經根本粗到不行。

不,就算說右左危博士的神經是得了代謝症候群也沒關係――既然沒有在閒聊,是打算自滿什麼嗎?哪怕是聽右左危博士從始至今的發明一覽,在廣義上也是她發明之一的冰上感覺不會好到哪去。

儘管令人欽佩……。

「不如說就連我都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努力要渡過難關喔――在追『悲戀』醬的時候,本來最初想採取的方法是和她本人取得聯絡。」

「能取得……聯絡嗎?」

「正常是可以的。現代的機器人一般都會搭載通信機能喔。」

「…………」

是那樣嗎。

仔細想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雖然至今為止仍跟不上思考挺不可思議的,但既然沒有做,就代表辦不到對吧。

「沒錯。辦不到喔。通信機能被關上了――如果不是在搭飛機,『悲戀』就是有目的地與我們拒絕通信。」

「不,嘛……」

雖然『悲戀』的個性是如何(連有沒有那玩意都)不清楚,也許不該說這種不可靠的話,但怎麼也不會現在正搭著客機開啟飛航模式前往四國吧,因此後者的機率會比較高。

拒絕通信。

……是因為在出發時被不明室成員阻止的事而『拒絕』的話,也許是『悲戀』覺得為了完成任務要做出必要性的『拒絕』行為。

「與『戀風號』不同,『悲戀』身上是有裝置發信器的信標,但即便如此她也有依本人意識開關的可能。很遺憾捕捉不到電波――不,在現今的四國而言,或許該說是不幸中的大幸,意料之外的Lucky。」

「……?」

雖不明白說詞後半段的意味何在,但暫且擱置一邊,右左危博士並不是給予自己的『愛女』太多自由――而是放任主義過剩。

既然結果如此演變,要追究母親的責任也沒辦法――要是這趟遠征沒有立下大功,不明室的存亡也很危險。

不,受到那麼嚴重損害的現狀下,即便得到什麼功勳,也許不明室還是會從地球撲滅軍中消滅掉……。

不過只要左右左危活下來,更進一步來說只要左右左危的頭腦活下來,沒有不明室、第九機動室被撤銷也無妨。

正因如此右左危博士才以自己的頭腦作為人質闖入四國――說是負起母親責任的方法太殘酷,不如說是意想不到的怪獸家長。

「對別人家的教育方針別那麼大聲嚷嚷喔,竝生醬。――就算以常識來思考,如果要實用化機器人士兵,就必須得完全實現隱密性。」

「不被敵人看穿是人工智能固然很重要,但就連我方都看丟的風險,根本不該在構造上產生不是嗎?機械運轉時能以某種形式時常監視其動作才是指南吧?」

「不湊巧我與科學怪人症候群無緣呢――打從心底相信自己的作品。」

「蛤……科學怪人症候群是嗎。」

記得是SF的用語。

無法相信自己創造出來的生命(人工生命),反而感到害怕的人類性質――像『機器人對人類發起叛亂』之類的,在三原則之前的想法。

雖然記憶含糊,但右左危博士的確與那種症候群無緣――與對自己恨之入骨的『作品』冰上竝生一同在這狹小空間的時間點上。

「……沒有尋找『悲戀』所在地的手段,那接下來呢?想採取措施也無計可施――」

「不不不,儘管如此機械終究還是機械。就算把發信器關上,只要仍在驅動,『悲戀』也會發出微弱的電磁波。和其他的科學機器相同――如果能捕捉到電磁波,也許就會找到。」

「電磁波――」

對啊。

儘管不是電波,電磁波的話只要沒關總電源也會發出――當然,能捕捉的範圍相當狹小。

「那、那麼,這螢幕是來捕捉電磁波的道具?」

「沒錯。以診所一些破爛零件做成來說是件了不起的東西――簡單來說,在『悲戀』所發出的電磁波中,只對特殊種類的電磁波產生反應的監測器。啊啊,雖然先前說了那麼多讓人期待的話,但這計畫早就失敗了。」

「欸?」

不,期待什麼的早已拋在腦後。

「試著向不明室的生存者確認過了,好像無法監測『悲戀』醬的電磁波。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但如果是自行改造的話……」

「自、自行改造?」

「安裝自行改造機能的當然是我――不過是像機器人將來該具備的基礎應用能力的機能。不用等待人類指示自行修復錯誤或不備,依照自己意識重新打造結構――聽說從不明室的實驗室脫逃時,是獲得去掉電磁波的構造後才飛出去的。」

「…………」

吃驚到聲音也發不出來。

本來該為在機器人技術上做出跨時代革命的科學家大力讚賞,然而在現今的狀況下,反倒讓搜索『悲戀』的難度預先翻倍成長――不光是電磁波的部分,如果『悲戀』要封鎖追蹤肯定會使出無數個的手段。

這麼一來冰上她們就像和找普通人類一樣,非找出人工智能不可――嗯?

「那、那麼,為何要帶這監測器過來呢?明明知道派不上用場了――」

「差不多該想到了吧。」
右左危博士說道。
「和『悲戀』醬不同,既沒有自律思考,也沒有自行改造機能的姐姐,空氣動力自行車『戀風號』的電磁波,也許就能捕捉到對吧?」

「啊――」

話題總算連接回來。

那麼說來最初就是從尋找『戀風號』開始的話題――右左危博士為此說明了很久。

想讓對方思考的說話技巧是右左危博士一直以來的做法,的確到這階段冰上也發覺到――自己雖以冷靜作為賣點,但如今處在臨危履冰的立場上,無法回歸平時的狀態。

或者也許只是暈機。

「一部分使用在『悲戀』上的零件,與裝入『戀風號』底盤的零件相同……使用在『戀風號』上的零件雖然略微原始,不過發出的電磁波波長是類似的。也就是說――那台監測器能夠捕捉到『戀風號』的信標。」

也許吧?無法抹去最後一絲的不安――那是自從乘坐機動直升機以來,第一次聽到抱持希望的話題。

當然自行車所發出的電磁波遠比『悲戀』發出的微弱,沒有相當接近是捕捉不到的,即便是現在的難易度也不清楚是否現實些……。

「嗯,嘛,是一縷又一縷,像薄冰般微薄的希望――英雄君未必會騎乘自行車,騎完丟在某處的可能性也很大。」

「……說的也是。」

冰上的上司是不會拘泥道具的類型。只把道具當道具對待,不管好壞都不會執著――看起來像是有偏愛『破壞丸』那把大太刀的傾向,但也不確定有偏愛多少。

說起來『破壞丸』……。

「自行車沒蹬起移動的話,就不會發出電磁波嗎?」

「嗯,沒錯――不,那已經不是出於我之手的獨立作品,雖不能說是肯定,但大致沒錯。」

能聯絡的話是想向落雁確認啦,右左危博士回。

「不過這也不是唯一方法,並非只有這方法不可――腦中也有其他幾個提案啦。只是從這先著手,不行的話再輪流嘗試其他辦法。」

這麼嚴謹的右左危博士還真稀奇,會講出令人放心的台詞――有其他提案大概也不是謊言,然而是比現在的提案有效可能性更低吧。

不過如果是為了自己才說些安慰話,也不想刻意糟蹋那種顧慮――冰上整理好思緒。

「那接下來就前往香川著陸在室長降落的國中操場上,一面從當地的狀況推測室長的行動,一面用監測器探尋『戀風號』的下落――」

「大概就是那樣。降落地面後的移動手段就搶那邊的機車或汽車吧。」

「用搶的啊……」

「怎麼啦,說接收有比較好聽?這種情況下也沒辦法選擇用詞吧――巧妙修飾也一樣。那個啊,我們就像RPG裡的勇者大人恣意把平民家翻箱倒櫃來取得道具一樣喔。」

「蛤……是遊戲嗎?」

「嗯,是遊戲。」
如此說道的右左危博士,
「來這裡的途中雖聊過各式各樣的話題,但焦躁又不會加快發現目標的速度――或許是匆匆忙忙飛來到這裡沒錯,不過從現在開始要靜下心來做好準備喔,竝生醬。」
把話題聯繫起來。

「……有做好準備的餘裕嗎?以我的室長前往四國時為界,一週的時間限制大約已經過了一半――」

「那時間限制是指『悲戀』醬投入的時間限制吧?如此一來早就無效化囉。雖然我們的獨斷專行地球撲滅軍會怎麼看待是種賭注――但得出結論最短要花費十天左右,最長今年之內都不會有結果――原先七天的限制是妳室長沒有任何理由下所做出的決定吧?」

對啊。

那件事是英雄少年自己造的孽――不過即便把時間限制設定什麼時候,在『悲戀』動作失誤的暴走下,結果來看幾乎沒變。

「當然也別忘記現今四國存在的死亡風險,竝生醬。本來是要抵達著陸點後再說明的,這裡是實驗場,英雄少年就不用說了,視情況連『悲戀』醬都和四國居民一樣,有不留痕跡『失蹤』的可能性,我們也不例外――有在聽嗎?」

突然感受不到冰上傳來的反應,右左危博士就握著操縱桿回頭看她――冰上並不是沒有聽見右左危博士說的話,只是雙眼死死盯在手持的監測器上。

多半是拿監測器時,觸碰到側邊開關打開電源的樣子――由於之前畫面上沒有反應,冰上沒注意到電源已經打開了,然而在方才。

畫面的同心圓上,突然有小小的光點在閃爍。

被畫面奪取了目光,才忽略回右左危博士反應――欸?什麼啊這標示……?

「那、那個,左博士,這……標示。」

「…………」

右左危博士直接面向後座,手靈巧地操作儀表板切換到懸停,不發一語注視冰上手中的監測器――為了讓右左危博士看容易些,她變換監測器的角度。

「這、這顯示是……『戀風號』在這附近嗎?啊……」

畫面上閃爍的光點消失了。令人懷疑剛才這顯示是否存在。

「還是是對直升機所發出的電磁波產生反應……?切換至懸停後就沒反應了。」

「不,照理是不會對直升機的電磁波起反應的……」

也許是因為臨時趕工的設計失誤呢,邊說右左危博士邊把手伸過來――

「不是失誤的話,就是非常接近。」

「……那?」

「試著探索周圍看看。確認有沒有『戀風號』在附近移動。」

「是、是!」

說完冰上暫時將視線轉往直升機下的地表――想想應該更早採取這個行動才對。就算眼睛盯監測器再久,也只知道產生反應的方向。

想立即判斷東西南北,卻因為雨後的陰天不清楚太陽的方向――完全亂了陣腳,冰上到處環顧四周。

完全被打個措手不及。

離目的地,也就是冰上的上司跳傘降落的中學校操場還很遠――連香川縣都還沒到。雖來到縣境一帶的樣子,但這裡還是德島縣的範圍――

「啊!有了!」


冰上反射性以為發現的身影、騎著自行車奔馳在道路中央的身影是自己的上司――不過右左危博士駕駛靜音直升機試圖從上空追趕後卻似乎是別人。

從不會被注意到的距離用肉眼辨識,所以還無法詳細判斷――蹬著自行車的大概是女性。

是四國的居民嗎?

被認為全員失蹤,其實還活著?

「……不,那輛自行車是『戀風號』沒錯。」
右左危博士邊檢視監測器邊說道――『她』的位置關係好像正吻合畫面上所顯示的。
「騎乘的真的不是英雄君嗎?雖然我是沒直接會面,也沒遠目確認過。」

「因為是女性喔。像是……年輕的女孩子,十幾歲的樣子……」

「英雄君穿女裝的可能性?」

「怎麼可能啊,不可能的。為什麼他非得穿著女裝不可。……身高看起來也比室長高。」

冰上雖對自己的視力頗有自信,但還是有個限度在――而且是從不會被對方看見的背後觀察,但如果被人問確定那不是自己的上司,就難以下判斷。

「哼嗯……,那能夠斷定是年輕的女子,也就是少女嗎?」

「不,那個就……,不過看起來應該是。少女?」

「…………」
右左危博士意味深長地沉默不語。

被沉默還挺為難的――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使上司以外的人,而且是名女孩子騎乘『戀風號』,雖完全推斷不出來,然而右左危博士的監測器反應也不能無視。

當然有『悲戀』的動作失誤在前,不能肯定這台監測器沒有故障――但如果那確實是『戀風號』,那還真幸運到不行。剛飛來四國儘管不是目標本身卻也找到了線索。

雖是冰上無意中打開監測器電源所立下的功勞,但一想到那僥倖就不得不想向神感謝――不過回顧以往的人生,那種程度的僥倖也彌補不了冰上遭受過的不幸。

即便如此,歷來每次聽到『人生是正負為零』的勸誡冰上一向都看不起(覺得正確的說法是『好處必定會附隨相當的壞處,但壞處卻不一定附隨相當的好處),說『人生或許是負90左右』還可以妥協,正是用在這種時候。

「追上去吧,左博士。」
冰上提議。
「那孩子說不定知道什麼事――不,應該說是絕對知道些什麼。
她都騎著室長的『戀風號』了――搞不好是認識的。」

「也是……不過不要慌張。」
與迫切期望的冰上相比,右左危博士始終保持著冷靜。

「要追上的話隨時都可以追上。比起這個……那孩子是從哪裡出現的,不在意嗎?」

「欸?」

「是監測器的一角"突然"出現光點沒錯吧?並非是進來範圍才出現的。也就是說如果那時開始蹬自行車的話,那孩子在此之前是把自行車停在"哪裡"呢?」


到那為止的走向並非是左右左危所預見的。直升機的路線與自行車的重疊單純是僥倖,僅僅只是偶然――就算期待也沒到希望那地步。

從年輕的女孩子這關鍵字聽來,即使沒有強行推理成『如果那孩子是魔法少女,那沒穿上的服裝能脫在哪裡――』,也有『如果停自行車的地方有像是隱蔽處之類的場所,想先去那裡看看,或許有些什麼也說不定』的感覺。

不過要是累積『慎重起見』的確認是出於左右左危的風格,那種偶然也會變成必然。

那時身穿運動衫騎乘『戀風號』的少女――也就是因為某種原因正在逃亡的杵槻鋼矢,為了CLEAR四國遊戲而在從四國右側前往四國左側的時候,不得不隱藏自己是魔法少女『Pumpkin』、在此之前是魔法少女的身世。

所以才會把包含自己合計三件的魔法少女服留在的德島縣――捨棄魔法少女服這大膽無畏的主意雖是她想法獨特,但她沒有好好藏匿留下來的服裝也是不爭的事實。

無論是誰穿上魔法少女服都能使用『空中飛行』的魔法,反過來說只有那種效果,而且認為處於現今四國的人幾乎都是『魔法少女』的情況下,就算被誰撿到也不會產生多少損失。會採取魔杖從服裝中分開帶走這最低底限的措施,而在長距離移動前放置三件體積龐大的服裝這策略本身,本來是不會出問題的――因此鋼矢並非玩弄計策、別有用心什麼的,以如果是聰明人很快就能發現的形式,將魔法少女『Pumpkin』、魔法少女『Stroke』與黑衣魔法少女『Shuttle』的服裝,藏在地球撲滅軍的英雄擱置空氣動力自行車『戀風號』的四國八十八箇所中第十一番名剎――藤井寺的附近。

沒錯,就這麼剛好。

自己放置離開絕對和平聯盟所設計可愛的魔法少女服,會被兩名妙齡的知性女性穿上,這種『可悲』的遭遇是杵槻鋼矢萬萬也想不到的。

至於可悲的是服裝還是冰上。

對外行人而言是難以判斷的。

第4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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