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31日 星期四

悲報傳 第八話(西尾維新 傳說系列)

提前須知:

本為個人翻譯,僅供個人學習交流使用,禁作商業用途,不負擔任何責任,禁止轉載,如有該版權者想撤銷文章,會立即撤銷。


第8話 「開戰了!少女們的戰爭。」



你的聰穎不僅會引導你,同時也會扯你後腿。


像是提及流淌在德島縣眾所皆知的河川吉野川一樣,那提及在高知縣的首先就會想到四萬十川吧,然而近年來逼近此知名度的則是仁淀川。被譽為『仁淀BLUE』來誇耀超群透明度的河川之美,在現今的全國可是名聞遐邇――如此一來理所當然,擁握名勝美景必然也會有『像是觀光客的環境破壞』這問題存在。令人諷刺的事,由於絕對和平聯盟的暴走,雖然四國如今演變成那樣,仁淀川的水質暫時看起來似乎沒受到損害――然而現在。

空空空在龍河洞與魔法少女進展沒有成果議論的當下,杵槻鋼矢在道後溫泉與同世代的少女們赤身來往的當下,那仁淀川的河水中,有一名女孩子漂浮著。

就直接穿著衣服,精巧地在水上仰臥漂浮――由於是河川,正確來說應該是漂泊、被沖走,但卻精湛地以手腳微妙的活動來管控自己的身體,不會有溺水啊、撞上岩石的事情發生。單純從上游被沖向下游。

漫無目標的她。

抬頭仰望著天空――仰望著星空。

「…………」
張開眼睛就睡著似的她,穿著猶如著衣水泳般的衣服是――那服裝是,黑衣。

黑衣的魔法少女。

內行人才會知道的――是『白夜』隊的制服。

「在幹什麼啊,『Spurt』。」

宛如要遮擋漂泊的她的視野,在她正上方現身的,同樣是黑衣的魔法少女『Scrap』。

被呼喊『Spurt』的她沒有馬上回應――與看星空相同般的視線,單純遠望正上方的同僚。

「喂。給點反應啊。真的要講,說些什麼,別無視我。」

「我沒有無視妳。」
她從容不迫地回應。
「內褲完全看得見喔。」

因為裙子飄浮在正上方,理所當然會如此――不過像是昨晚在空空面前登場時,『Scrap』對那種事毫不在意。何況是被同性同僚――被這種奇怪的人看到什麼也不會害羞。

「那種事怎樣都好。被看到又不會損失什麼。」

「我這可是減少了HP喔。」

「什麼鬼HP啊。遊戲腦嗎。」

說完氣沖沖的『Scrap』用力踹她一腳――不過當然沒有特別的理由要踹在擁有防禦盾能力的服裝上,『Scrap』就直接著陸在無損傷的『Spurt』身上。

兩人就隨河水流漂而去。

明明腹部上載了一人卻還是不會沉入水中,終究是魔法的緣故嗎。

「不會冷嗎?這種季節還泡在水裡。會感冒的喔。」

『Scrap』問向『Spurt』――與其名不副實,倒不如根本沒有衝刺直追的樣子,要說的話就是『Slow』的同事。

「不會感冒的――只是好不容易有機會,體會奢侈般,體會獨佔仁淀川這奢侈的事。」

「這算是什麼奢侈啊......」

對於某種意義上預料中離題的回答,『Scrap』浮現呆愣的表情。雖然也能說是不了解那些話的涵義,但畢竟她所使用的固有魔法是『土』,水面可是相當忌諱的地方。

當然,雖然向空空展示過即使是濕潤的土壤她也能操控自如,然而完全在水上的話就不太習慣――就連要使用河川底的泥巴也不是不能,但就有點不太想做。

因此黑衣魔法少女『Scrap』和『水法師』的同僚,同為黑衣魔法少女『Shuttle』的相性很糟――倒不如說,任一方都認為對方難以對付。所以關於她死亡的事情雖然沒有覺得到『幸災樂禍』的地步,卻冷酷無情拋開那件事,是有那緣故在的。

可是,失去同僚這喪失感也未必完全沒有――就連隨意躺臥在水面上的這傢伙,也不一定對隊友死亡這件事毫無感覺。

沒有放棄人性到那種程度。

「我啊。」
『Spurt』說。

遲鈍到像難以聽懂――以完全不顧慮聽話那方『是否容易聽到似的』音量來說話。

「如果這樣任其自然擺布的話,就會那樣想喔――『地球意外地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吧』。」

「……那可是背義棄信的發言喔。」

就連『Scrap』也皺起眉頭。

無法對同伴隱藏的厭惡感。

「聽不下去的事就別再讓我說第二次。不只是妳個人的問題,周圍全部都會被拖垮毀壞。」

總而言之雖然打算暗示說,『白夜』隊很有可能會受到處分,但『Spurt』對此沒有任何反省的樣子。

她滿不在乎地說。

「不是早就像被毀壞一樣了……,我們。不是破爛不堪了嗎。怎麼說才好呢,現在死心斷念也不壞的感覺――嘛,因為工作就是被說才會去做的事。」

「妳是不是遺漏了什麼?」,『Scrap』憤怒到連話不都說不出來――明明就是因為妳什麼工作都沒做,才會像這樣來接妳。

話雖如此,『Scrap』自己也把應該做的工作完全委託給空空,雖然從旁人來看這兩人看起來相似,但在她心中仍有劃分界線――至少有讓自己負責的任務了結的氣魄。

不讓四國遊戲的進行拖延,作為營運管理人的氣魄――連負責選定CLEAR玩家的『Space』,或在身亡前負責處理遊戲妨礙者的『Shuttle』理應都有同樣的氣魄。

然而這位『Spurt』,該怎麼說呢……,沒有那種東西。如果『白夜』隊的最後一人是比誰都更勤勉工作的魔法少女的話,這位在深夜的仁淀川把自己當作木筏來游玩的人就是在四國,不,在世界上最偷懶的魔法少女吧。

即使做出那種指責,

「要少女工作什麽的,太霸道了吧。少女該做的事就是不工作喔。」

也會和預想一樣馬馬虎虎地回應,所以就省略那些沒用的談話。「當少女是件那麼快樂的工作的話就想當一輩子的少女呢,何況還是魔法少女」,在心中任意模擬對話來邊敘述感想,

「召集。」
魔法少女『Scrap』邊簡短講述業務報告。
「要匯整『白夜』隊每個人的工作,立馬在某處C地點集合――這樣。」

某處,這只是『Scrap』包含諷刺意味所說的話――忘記『C地點』的場所之類的,『Spurt』也不至於糊塗到那種程度,就沒有說明下去。

『白夜』隊的全員召集――正確來說因死亡而缺少一人――即使在緊急狀況聽到近似命令的傳答,『Spurt』仍,

「是嗎。」
怎麼看起來完全不驚訝的樣子――發現也許能看到這女孩不知所措的表情,是這無聊的傳令任務唯一救贖的『Scrap』,卻撲了個空。

心情真糟。

「那不是很重要的事吧……,之後再去,不行嗎?現在馬上?可能的話想漂流到海上為止。可以的話還想直接漂流過去。」

由於就算斥訓也毫無反應,還會回應些沒有任何意義的話,魔法少女『Scrap』,

「不行喔。現在馬上――可以的話說是在天亮前要開始會議。」
如此說道。

「會議啊――如果是搞錯惡作劇的話就好了呢。」

『Spurt』即使被拒絕提議,也沒特別在意的樣子――倒不如說『Scrap』曾不看過這輕浮的同僚介意什麼過。

總覺得她老是心情很好似的嘿嘿地傻笑,甚至覺得該不會她對什麼都沒有任何感情。

沒有感情。

這意味上,也感覺在那點上和昨晚遇到地球撲滅軍的空空空相似――然而和經常微笑的『Spurt』不同,從他身上感覺到像是,該怎麼說呢,一種毫無任何悲壯感的感覺。

「有什麼事情就被呼叫,真受不了呢。這邊可是正在做不工作這勞動工作,不想被打擾呢。每次都要來回移動到會議室,即使是飛行也會疲倦的喔。」

「……這次可未必完全像惡作劇一樣呢。」

想盡辦法要讓『Spurt』的感情(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動搖,『Scrap』拿出潛藏已久的情報。

「原因是四國遊戲也許馬上就要結束。」

「……嗯ー?結束?」

第一次,『Spurt』回應過來像是反應該有的反應。她茫然的視線回神似的看向自己――有所心思的樣子。

雖然那瞳孔映照出來的自己是什麼模樣並不曉得。

「哎呀?變得如何了?那個――什麼來著,喔對了,春秋戰爭。」

「那春秋戰爭的終結有了眉目囉。嘛,對春秋戰爭的均衡,……是我最擅長的事。」

覺得想大談自己的功勞說「攪和是我最擅長的事。」,但『Scrap』提前放棄不講了。說大話或吹噓這種事是要讓對方羨慕才會有意義――白費力氣對黑衣魔法少女『Spurt』做那種事完全沒有意義,樹木或石頭當對象來說多少還比較能期待。

「擅長……,不太好說明耶,嘛,就是支援幫忙每個人吧。因此情勢大大轉變喔――『Autumn』隊和『Spring』隊,哪一隊是結束均衡狀態的勝者,要CLEAR四國遊戲本身就不是問題。」

「……哼嗯-」

「幫忙,不是吧。」
『Spurt』意味深地反覆說著。雖然『Scrap』覺得她必定,不如說是極為平凡地對『兩陣營均衡狀態的終結』這點有所興趣,然而隨水漂流的黑衣魔法少女『Spurt』在意的卻是『幫助』這單詞。

「那是之前『Space』說過的空空空造成的――嗎?」

「……啊啊。是其中之一。」

另一個則是『Summer』隊的問題兒童,魔法少女『Pumpkin』――不過『Scrap』這句話,『Spurt』幾乎沒聽到似的。總覺得她內心默默冷笑的表情也更加快活的樣子。

「……儘管那麼說,戰爭還沒結束對吧?」

「是的,不如說現在才要開始呢――不過,一旦開始的話,直到哪一方結束前,是不會停止的。而且是以如同上了弦的弓矢般駭人的形勢――來決定勝負。」

「啊哈哈。要是哪一方勝出就好了呢。」
『Spurt』說。

正因為是天真無邪、毫無演技發自內心,才會有那種像笨蛋一樣的笑法。

「什麽?什麽意思?」

「沒事沒事。勝負上不是還有不分輸贏平手和雙方都戰敗的結果嗎?」

「……妳傻啊妳。就算在勝負上有平手這回事,在戰爭上可不會存在。」

「或許呢。抽身撒手時就有可能――」

雖然不知道那像是絕對和平聯盟傳統一樣的東西。

還沒說完黑衣魔法少女『Spurt』突然從水面上飛向天空――由於什麼預告都沒有,乘在腹部上的『Scrap』險些翻了過來――對急忙地在空中取得平衡的她,

「事情如此變化嗎――對把自己關在美麗的四國自然中的生活也十分疲累了。」

儘管自四國遊戲開始以來幾乎都在玩,卻厚著臉皮說出那種話的『Spurt』――仔細看的話,明明到剛才為止都浸泡在水中的半身,她身上卻已經連一滴水滴都沒有。

服裝也完全是乾的。

反倒是在她往上飛時所被濺到滿身水花的『Scrap』在心中咂舌――不過實際上是咂嘴。

那樣子操縱『水』的,在『白夜』隊中除了已經死亡的『水法師』的『Shuttle』外――大概還有這位『火法師』的『Spurt』吧。

『水法師』是讓德島頭等河川的吉野川氾濫、逆流過,但這名世界上最沒幹勁的『火法師』,不用說濕潤的頭髮或衣服,是有連仁淀川都能一瞬間蒸發乾的實力――當然,儘管說有那個可能,『Scrap』知道她也應該不可能會去做那種事。

從先前的發言就會明白,因為黑衣魔法少女『Spurt』,明顯缺乏對地球的敵意――不。

多半她,對這世界任何的概念都不會有敵意吧。

「那麼,走吧。『Scrap』。去那會議什麼的――雖然不清楚到底要打算決定什麼,偶而窺看上司的臉色也沒什麼不好。」

偶爾?

認為她大概是第一次,豈止連這回都沒打算做那種事,不過沒有說出口的『Scrap』,

「嗯,『Spurt』――」
如此回應。

對此,
「姑且也得裝個門面啊。只有隊友在的時候沒什麼關係,但在會議席上要好好稱呼我為『隊長』喔ーー」

以刻意強調的口吻嚴格地。

『白夜』隊的隊長,黑衣魔法少女的頂點,『Spurt』說道。


服裝洗牌這作戰的實行,由隊長的魔法少女『Clean up』來正式宣布――那就無須表決,被隊伍全員承認,隨後變為實際的商議。

即是將五人的服裝――換句話說,要怎麼把五人的固有魔法洗牌這商議。

雖然完全隨機、抽簽來決定是鋼矢理想上的劇本,但可以做到就不會那麼苦惱。沒有告知是以改革固定化魔法少女的意識為基礎的第一目標,必然會演變成『那誰使用什麽樣的魔法是最具戰略性』這種議論的展開――之前是兩人所以組合幾乎沒有選擇的餘地,然而一旦變為五人,就會有五階乘的組合。

若是洗牌的話,會想自己是適合什麽樣的魔法啊、這魔法使用順不順手啊,出於每個人的喜好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既然不僅是單純的喜好問題,還牽涉到自己的生死的事,就不能隨心所欲吧。

因此遺憾的,鋼矢只能『要是到最後都決定不了就用猜拳決定不就好了』來提議――不過因爭奪而隊伍內部分裂也是挺荒謬的,還是決定在此硬把那種提議先保留――並沒有去打聽每個人的固有魔法是什麽,先走一步上岸離開,在更衣室替換成不是魔法少女服裝的浴衣。

將詢問各自固有魔法的時機更退延至後,要是在那聽下去不小心提議就慘了――離開那場合的理由也是避免假使被尋求意見時不得不回答的情況。

即使在那方面――假設不決定以隨機方式,附有這前提之下的話――只不過是讓至今為止在四國遊戲共同奮鬥過來的她們自身決定而已,如此認為。

實際上,以不習慣的魔法來戰鬥的是她們。

既然如此讓她們『自己選擇』、『自己決定』也比較好吧。

在第三者上是不能多嘴干涉的範圍――尤其是捨棄魔法少女身分的魔法少女,杵槻鋼矢而言更是如此。就算她們從頭到尾都讓新隊員指揮,也不太有戰鬥的感覺吧――當然也是有現實的判讀,無論是什麽組合,對意識改革的用意沒有多少差別。

換成浴衣後,坐在更衣室內休憩椅上的鋼矢――以前因事務而拜訪至愛媛總本部時,驚呼附近的街道的人們普遍都以穿著浴衣之姿來到這個溫泉地漫步。事到如今那樣風情的光景已無法期望,在即將前往高知的局面下,決不可以已這身浴衣之姿外出。

在組織遺跡內也有衣物留存。

「那麼……我該做什麽呢?」
如此唧咕。

雖然堅持主張要總體戰,但假如真正發動總體戰的話,應該不得已要活用魔法少女的飛行能力――決定從上空一口氣進攻過去。

被要求實行這機動力的作戰上,現在,變得不是魔法少女的鋼矢,實際上是不能參加的。即便多少都有想以『Autumn』隊一員的身分大展身手來幫助隊長的心情,如今要隨同至高知縣也辦不到。

由於『Spring』隊魔法少女『Decimation』的『振動』魔法,空氣動力自行車『戀風號』也化為沙塵――不,就算現在有那輛自行車,要同行至高知也不可能吧。

如果能夠開車的話,或許還有全員襲擊的可能――也就是不用飛行的到現場,而是搭乘六人座的箱型車前往的途徑――但之前婉轉地確認過,擁有駕駛技術的一個人都沒有。沒辦法,誰教魔法少女是那種東西呢。

不是會使用魔法的少女,而是只會使用魔法的少女――是鋼矢想擺脫的。

不,只隨同到高知縣的話,請誰、或是輪流來背著鋼矢就行,但之後的作戰仍不能參與。唯獨有一人機動力不同的存在,會導致指揮紊亂不安定。如果採取全員放棄魔法、魔法少女這戰略,鋼矢也有參與的可能――不過就算是那樣,她也沒心思留守在愛媛總本部。

思考。

有什麽可以幫助到隊伍的事――假如是昨天為止的她,姑且是不會去思考那種事。

「……一副苦惱的表情呢,不怎麼『Pumpkin』的鋼矢。」

就在此同時,忘野組從溫泉上岸來――手裡抱著某人的服裝。看來洗牌會議比想像中還早結束吧?

但沒有陸續上岸,上來的只有她。

邊用配置好的浴巾擦拭身體

「不,意外地我用不著選擇――因為,妳看嘛,『Lobby』……五里的服裝,稍微有點小不是嗎?那麼,穿它的就自然變為下一個體型稍小的我比較好吧。」
邊說明。

「……那麼既然如此,五里也不用選擇,會穿上妳的服裝不是嗎?」

「雖然我也是那麼想的,那孩子的情況是『反正全部穿起來都寬鬆寬鬆的,穿哪件都一樣』。嘛,可以將過大的部分多少修正長短就行了呢。」

擦乾完身體穿上內衣後,裝備上那服裝――魔法少女『Lobby』服裝的忘野。

原本五里得成長發育還在預估內,即使穿上也不會太過窄小,她穿得很合身。

和鋼矢最初想得一樣,無論是隊伍內的誰(除了鋼矢以外),都能穿上魔法少女『Lobby』的服裝吧……,大概,忘野憑藉著隊長作為大家的模範似的,試著作出『俐落的決斷』。

真是的。

行動的一切都不是綱矢能逐一模仿的――到稍早前為止,照理明明能冷笑地看到那種性格。

「果然不太適應啊。」

對穿上新服裝,站在全身鏡前皺著眉頭的忘野,鋼矢,

「嘛,因為目的就是要不適應呢――」
如此回應。

要說合適不合適的確是挺不合適的,但鋼矢認為匹配服裝的少女根本就不存在。就連身形稍小的五里穿上,哪裡都抹滅不了在Cospaly的印象。

「魔法少女這東西,在魔法少女製造課來看,終究是個過程……,像是朝向真正目標,階段一樣的東西對吧――與其說是棋子不如說像吉祥物的玩意……」
鋼矢小聲地如此嘟囔。

極其自謔地。

「如果科學技術是進步的,雖然有部分說會將人類變為一事無成之類的論調,依那理論來說,要是得到超越科技技術之上的魔法,人類多少也會變為米蟲吧――在四國遊戲以前,或許我們現在就是為了證明那點而在實驗也說不定。」

「嗯?在說什麽啊,鋼矢?」
忘野從全身鏡前移動過來。
「和妳臉色不太好,有什麽關係嗎?」

「沒什麽,只是在想些事。」

「想事情……,是還在推敲更多戰略的緣故?」

「不是那種事……,嘛,不知道是否是自我厭惡。只在口頭上逼迫妳們竭盡全力戰鬥――是啊,果然,即使不能一起戰鬥,也想同行至現場呢。忘野,妳能背著我飛行過去嗎?」

「欸?那就好啦……」
忘野一臉意外。

也許她最初開始就如此考慮著――說是總體戰就不能留下一名隊友,要全員奔赴戰場。

幫不幫得上忙是其次。

「那為什麼要厭惡自己?妳不是帶來希望幫助我們嗎。突破春秋戰爭的膠著,也許能勝過『Spring』隊的希望。」

「但即使如此,也未必全員能生存回歸――雖然我想大家都充分了解這點。」
鋼矢回。
「就算能保證勝機,最糟的,會有全滅的地步,其它的作戰也改變不了什麽――如果想出更高生存率的戰略就好了呢,遺憾的是沒有足夠的智慧。」

至少再給一點時間的話――鋼矢如此說道。雖然她還不清楚真正需要多少時間。

「十分足夠了喔。妳盡妳所能來幫忙。讓我們下定決心――再提出更進一步的要求便是奢望了對吧。」

「那麼說只是還妳的救命之恩而已。……嘛,也許是個不愉快的話題,妳能聽我說嗎,忘野。」

雖然可以的話是想悶在心中不說出來,但在此想法改變,鋼矢決定事先說出來――無論怎麼說,她也會奔赴前線去,在決意參加總體戰之上,就連她也背負著死亡的風險這件事。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要是死了,什麽都傳達不了。

「正在總體戰的時候,假如有什麽情況時,以保護自身為優先考量――別像昨晚一樣,為了守護同伴而不顧自己的安全。」

忘野的表情變得嚴肅。

可是,看起來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鋼矢接續下去。

「我明白那是妳善良的性情,正因如此我才會想讓妳贏得勝利――甚至想幫助妳CLEAR四國遊戲,但是剛才也說過了,這個隊伍是由妳為中心來統帥――由妳而存在的凝聚力喔。假如妳在總體戰中……,極端來說,以妳最先喪命的情況下,在那瞬間就會決定『Autumn』隊的敗北。

「…………」

「妳同伴被擊敗的時候,會覺得只有自己生存下來的不是同伴對吧――嘛,除了我是例外。」

但如果『Spring』隊的魔法少女擊敗了忘野,不像是魔法少女『Pumpkin』的『反覆無常』,也會在那時迎向終焉吧,現在,這個心理狀態的杵槻鋼矢猶如死去般的東西。

「所以妳即便是頑強也必須得倖存下來――必須得戰鬥到變為最後一人為止。為了大家而不得不生存下去。妳死亡的同時,就意味著其他殘存下來的同伴全員之死。想要妳別做像是為了拯救眼前的性命,而背離其他性命的事情。」

「…………」

「雖然那麼說像忘恩負義,但就連昨晚,妳真的不該保護我――假如妳實際上喪命的話,『Autumn』隊也許就會崩解了不是嗎。有考慮到那種地步?」

「……妳說得我都了解。」
忘野神情老實的同意。

然而未必像是因為明白而同意的樣子,

「但是,我不一定是思考後才行動的人,不知道能否照妳所說的――即使腦袋明白,說不定身體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行動。怎麼想也不覺得捨棄面前的同伴,會救助到其他同伴。那並沒有直接的關係。」
她說。

從那說法來看,忘野未必不曾接受過那樣的忠告,而且曾經失敗過吧――認為果然用不著說的另一方面,也覺得在此先說真是太好了。

即使說了也不明白的人,那也只好多說幾次。

遇到根本性格的鋼矢不認為能夠修正――在此多少能禁止忘野所說的,輕易作出如同反射動作般的行動,正好取得適合的平衡。

要是想對她那種立場施加矯正,只能慢慢花時間吧――真正覺得如果在四國遊戲後有那種時間就好了。

真正。

明明有時間的話就好了。

「實際的勝算到底有多少?鋼矢。照妳那麼說……」

「勝算什麽的,只有標準的程度喔。剛才也說過,不清楚對手那方的事情呢。」

「對了,那麼,換個問題。」

一副身為隊長的樣子,重新宣言開戰的忘野會再三提出疑問,果然在心中有什麽不安吧。

雖然能夠回答的事不怎麼多――但即使是暫時的安心也能得到慰藉的話就好――雖然鋼矢如此認為,然而忘野在此重新提出的問題,卻在意料之外。

「鋼矢,妳知道魔女嗎?」


「……只有傳聞的程度。」

假裝平靜地回答,關於『那個』的話題,至少她剛才是沒有打算要談的。

然而被詢問就很難說不知情――要說為什麽的話,因為決定今後展開的,『那個』可是絕非無關的單詞。

說是單詞――不如說用語。

在對四國遊戲方面,還有在對絕對和平聯盟的魔法少女製造課上,都是不可避免的單詞。

不。

再更進一步來說,只提魔法少女和魔女之間,本來關係就極其密切――可是,知道那個的魔法少女,實際上並不多。

『Summer』隊的魔法少女,領導身分的『Pathos』也不知情,『Winter』隊也是,『Giant Impact』是鋼矢告訴她才知道的,其他四人都不知曉。儘管是激戰區的四國左側也是一樣――雖然是如此認為,但真不愧是魔法少女『Clean up』,不單純只是掛隊長的名義。

雖然沒打算要輕視――這樣子的話,『Spring』隊那方持有關於『魔女』的知識吧?

既然如此理所當然也知道『白夜』隊的事吧――如此覺得但這裡鋼矢也一如既往,暫且試探似的開口。

「有聽過――姑且算是個萬事通。該怎麼說呢……,是我們的原點――像是憧憬一樣的東西呢。」

刻意用些曖昧不明的說法,察看忘野的反應。

不,雖然打算觀察一下,然而試著仔細思考的話,在此之上、之外,對『那個』到底要什麽樣的說法是適當的,鋼矢也不是很清楚。

只聽過謠傳的程度,在那種意味上也絕非是謊話。

「對。嘛,那麼,應該和我知道的程度差不了多少――還是別說太多比較好。要是被發現知道那個,不論遊戲的成功與否,魔法少女製造課……,很有可能會被那個餘黨給處理掉。」

自己先提起話題又那麼說的忘野――多半是要試探鋼矢的樣子。

鋼矢,

「也是。我也覺得不要太深入比較好。」
回應。

雖然也是對正陷入僵局的四國遊戲所攤出的最後妙策――但結果是讓她的一名同夥死亡(也許)。

使用魔女這張王牌的話,要突破四國遊戲的難關是很容易的吧――思考上那確實容易,然而那想法卻大揮空棒。

說不定揮了空棒才好――雖然會對委託『尋找魔女』的同盟夥伴『Giant Impact』,地濃鑿不好意思――如今才那麼認為――認為她也失敗了就好。嘛,她可是擁有異常強運的魔法少女,對她的生存說也有一定的信賴……。

「大家也知道嗎?『Autumn』隊的魔法少女們,也知道魔女的事?」

「不,知情的只有我……大概。嘛,或許『Lobby』……,估計五里……嘛,不會吧。應該是過度解讀。」
視線看向溫泉那側,忘野壓聲說話。
「這是不太能公然說明的事情――真假也不能確定呢。但是,若是實際存在魔女什麽的――究極魔法還不能說是一紙空談。豈止是春秋戰爭,對抗地球戰鬥什麽的,都能在一瞬間終結――雖然也許會引發更嚴重的問題呢。下次,說不定會演變成人類 VS. 魔女的戰爭……」
沒有對大家說,一人抱持著也是個過大的問題――忘野說。
「所以,覺得鋼矢像是知道似的就試著問問看。」

「呼嗯……,可是,我真的也不怎麼清楚喔。查不明全部,就像是洗牌一樣混亂攪和,而我只知道有Joker的存在――而且,即使真實存在,或許遭受這四國遊戲的沖擊,死亡了也說不定。」

「欸?說魔女會死?」

忘野表示那種意外的反應――多半,理所當然,鋼矢所持有的魔女情報和忘野的似乎有所差異。

雖然這是鋼矢單純持有情報的那方,但也並不打算追問事實――僅從聽到的語氣來看,忘野那方像是捕捉到魔女真實的樣子,如果又說得太直白,持有情報的兩人都像是在胡說八道一樣。

擺出萬事通架子的魔法少女和作勢隊長模樣的魔法少女,也很有可能都被總本部傳來的情報給愚弄。

「嘛,要談那種事也要等贏得春秋戰爭後才能談呢――現在要緊的不是魔女而是魔法少女自身。」

「也是。即使先考慮不贏得戰爭也沒有用。」

雖然鋼矢暫且忘野同意,然而說完才發現,這不是能放下心的話語。總之,無論是要贏得春秋戰爭的最終勝利,還是要CLEAR四國遊戲,哪個都未必是安心等待的話題,因此最後才說得拐彎抹角。

到底是注意到還是沒注意到呢,忘野組,

「哈~~~~~~~~~~~~~啊。」
一聲長嘆。

刻意伴隨作出誇大的舉動,那就不一定是真的嘆息吧,即便如此嘆息還是嘆息。

再次繼續,

「只要贏得春秋戰爭的話,是否能CLEAR的怎樣都好……」
說出超乎本末倒置,莫名奇妙的話。
「嗯。對了。乾脆贏得春秋戰爭後,CLEAR就讓給『Asphalt』怎麼樣――輸了比賽贏得勝負的……」

「不,忘野,那會變成贏得比賽輸了勝負不是嗎?」

像鋼矢這樣的人普通都會插話。不,忘野也不一定是真心說出那種話,在此打岔是正確的吧――如果走到這種地步隊伍間還有所摩擦,會更加意味不明。

「…………」

『Spring』隊的隊長是魔法少女『Asphalt』這件事當然聽說過――不像關於魔女的情報一樣模糊不清。

促成武鬥派隊伍卻是知性派的她,在絕對和平聯盟中是個名人――即使不特地調查、不發揮調查能力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情報。

從那種非凡的領導魅力再加上聽到的性格來推測,確實魔法少女『Asphalt』和魔法少女『Clean up』關係似乎不怎麼好……,雖說是以遊戲來互相比賽,但那種不和也超乎生理的正常機能吧?

即便性格完全相反――即便隊伍間傳統的對立或特色的不同――遊戲,倒不如說實驗迎向這種局面,一時的合作協力的融通也不能真正發揮作用吧?

當然,不單只是忘野的問題,也不是憑個人意見能決定的事――即便是拿出時間限制,『和解』、『和睦』的主意,也不是從『Autumn』隊其他魔法少女的誰提出來的。

認為那種東西,大概不是人類感情可以控制的東西吧――雖然沒有過問忽略過去,然而實際情況是如何呢?

在四國遊戲中,『Spring』隊和『Autumn』隊的對立,一定有什麽決定性的偶發事件出現不是嗎?

像是只能任其一方毀滅,決定勝負、致命性的事故――到底是什麼?

對於那點,現在應該在這裡問清楚嗎?

問了是會告訴她嗎――還是會被敷衍過去呢?如果對剛相識不久的鋼矢有不能說般沉重的事情,不能說的就不要說就好,要試著問問看嗎。

不,有那種變故的本身,終究是個沒有根據的推測,如此冒然質問而導致小隊隊長的戰意降低就糟了――很有可能會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

大致,姑且那樣的變故――即使是有像機緣一樣的東西,那也已經是過去事,對無法穿越時間的鋼矢而言,是怎麼想也想不到的。

強行思考的話,假如有那種變故,也是有憑藉著妥善處理那變故來消除兩隊對立的策略,那或許是最為理想、合理平和的解決案,救濟方法也說不定――對於期望任何一人都不會犧牲的忘野來說,也許是條理想的故事線,然而這也好那也罷,不管哪個全都需要時間。

沒有那種時間(鋼矢認為)。

兩天之內――不,一天之內,更進一步來說半天之內為了要分出春秋戰爭的勝負,實在不是悠閒說那種事的場合(鋼矢認為)。

「我明白想說些喪氣話的心情,但妳只有贏下比賽與勝負這條路可以選擇喔。」

因此鋼矢只好做些平凡普通的鼓勵――如此受到鼓舞的忘野仍沒有力氣地,

「我也知道。但是啊,正因如此才在大家上岸前,盡可能把洩氣話吐的一乾二淨――」
說道。

「……是那樣啊。」

只向自己吐出些心聲是令人感到高興,但一方面也羨慕著她對其他四個隊友的顧慮,讓鋼矢內心百感交集。

「這該不會,就像是戀愛一樣吧。」,愚痴地想著。

就在如此幻想的時間點,四個魔法少女各自都抱著不是自己的服裝正從溫泉中上岸走過來――忘野起身整理好儀態,身為隊長也不能太過歡樂放鬆。

鋼矢覺得是否自己也該對『Pathos』稍微關心點會比較好嗎――一面反省事到如今無法挽回的往事,一面確認每位少女們所拿著的服裝顏色。

如此最終決定大概是,品切しめす穿魔法少女『Wire stripper』的服裝,五里恤穿魔法少女『Curtain rail』的服裝,竿沢芸来穿魔法少女『Curtain call』的服裝,最後是品切ころも穿魔法少女『Clean up』的服裝。

哼嗯。

如此在意到底是如何進行商談的――在決定同行至高知之後,就不得不詢問每個人所持有的固有魔法――由於必須還得準備出發,決定在途中、空中詢問。

各自不習慣地穿完同伴的服裝後,全員集合,忘野說,

「那麼大家。為了平安歸來,出發吧!」


另一方面――

在杵槻鋼矢,魔法少女『Pumpkin』穩步順利和『Autumn』的每個人加深羈絆,在『Autumn』隊根深蒂固的時候,相比之下空空空宛如被驅趕出去似的,從魔法少女『Asphalt』率領下『Spring』隊的根據地龍河洞,正要動身離開。

沒有建立任何羈絆,如同浮萍般也好――像平常一樣一如既往,空空也認為沒有那麽做的必要。

在他來看,即使事件演變為如此,也能說在計畫之內的程度――不過,實際上對他來說,毫無計算、毫無計畫也行。

提出打倒『Autumn』隊的兩名魔法少女、想認識同伴等等的提議,也並非有深思熟慮過――那點雖然也被誤解過很多次(空空空的人生完全是條不斷被誤解的連續線),他絕對不是什麽策士也不是什麽軍略家――關於智慧這方面並沒有特別出類拔萃,沒有大幅脫離一般初中生平均的水準。

在那點上,杵槻鋼矢就不同了。

和她穩坐『Autumn』隊智囊的她不同――如果要說空空卓越在什麽地方。

異常性。

在地球撲滅軍時也被如此評價,被批判的對象不是他的知性而是異常性,那種順應現實的異常性。

不管什麽變故都能即時應對、順應。

無論什麽都立刻適應。

以負面的說法來形容,那就是『毫無主見』,但再稍微更加留意的話――或許,如果以偏袒他的說法來看,也許是『毫無心思』。

沒有心思才能判斷、當機立斷,偶爾成為保住性命的優勢――正因如此空空才能在進入四國五、六天後――還持續生存下去。

因為毫無計算才在計算之內。

因為毫無計畫才在計畫之中。

如此向前邁步著――然而預定之外的事,直到動身離開龍河洞前,未必一個也沒有發生。

對方可不是省油的燈,面對空空的順應性即使不能以相同速度也能回應過來――特別是『Spring』隊的隊長,魔法少女『Asphalt』有負責一手擔當高知縣魔法情況的立場。

就算接受空空的提案,多少會提出些的要求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但說起來實際上,

「或許這名少年,會假裝去進攻『Autumn』隊而意圖和她們聯合也說不定。」
未必會如此覺得。

被『白夜』隊的魔法少女命令到我方來的話,照理就沒有理由會和那方合流啊,雖然不一定思考成找藉口那種地步,但在戰爭時存在像是依『這邊無望就去找那邊』的發想來行動的人,那完全在她的常識之外――回顧歷史來看,因戰爭上的敵我模糊不清而流轉各方,『昨日之敵乃今日之友』這諺語多少也廣為人知,然而不湊巧魔法少女『Asphalt』連義務教育都沒接受過。她所知道的戰爭只有唯一人類和地球的戰爭,總而言之即便不是她的責任,她也只是沒有回顧歷史的基底而已。

但就算如此,仍知道。

不,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總覺得。

總覺得――理由不能說明卻有種『不是很清楚,但下意識認為讓空空空自由活動就慘了不是嗎』的直覺。

因此,

「――我明白了,來約定吧。如果你能把『Autumn』隊的兩名魔法少女……,徹底處理掉,在那時候我發誓也會比現在更推心置腹,把『Spring』隊的內情告訴你。」
作出覆水難收的誓約後,
「但是,」
補充附加條件。

「你的行動要被我逐一監視著喔。」

「監視?」

空空如此反問,「嗯」來應聲的她,敏捷地把手伸了過來――以為是被要求握手但不是,她把手伸來空空的臉龐。

不,也不是臉。

而是耳朵――耳垂。

魔法少女『Asphalt』以大拇指和食指,用力捏住空空空的左耳垂。

「…………?」

被做了什麽空空並不曉得,但被加附未必值得一提的損害,反射性地感到困擾――幹什麽啊,是確認耳垂的柔軟度打算以後用來當揉和麵糰的參考嗎?是聽說過生麵糰的柔軟度和耳垂相同比較好啦……。

反正都這樣比起麵包更想捏成烏龍麵呢……,不,烏龍麵的文化到底有沒有確實滲透到高知呢?

「多出的兩人份呢――一個做為備用,另一個呢裝置到你那吧。」

說些匪夷所思台詞的魔法少女的另一隻手,不知何時握著魔杖。

無疑是『在不知不覺間』。

讓手錶變形為手杖的模樣。

「…………」

空空以魔法少女『Asphalt』看不到的角度,舉起手勢制止身後的悲戀――如果判斷認知身為『長官』的空空遭受攻擊,不必多說她都會展開行動,因此用來事先阻止她。

空空這在此絕對不會被殺死的預讀,很幸運地成真了。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魔法少女『Asphalt』的手放開了空空的耳垂。

「好。結束了。」

「……妳做了什麽嗎?」

「是魔法喔。畢竟是魔法少女嘛,施了魔法喔。」

說完將魔杖收納回手錶型態――仔細好好思考的話,總覺得那機關也挺幼稚的,像是玩具一樣。

感到絕對和平聯盟對魔法少女滿滿的惡意――『令人感到沒有威嚴氛圍』的惡意。起碼只有讓魔法少女作為『可愛的吉祥物』來演出的惡意――不過這裡既不是在意那東西的時候,也不是追究的場面。

空空開口詢問。

「妳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唉呀,有那麼害怕嗎?」

肯定非常害怕吧。

自己的身體被設置什麽,而且還是被裝置魔法,這超越人類智慧的東西,沒理由不害怕吧――被那樣說也不覺得是被愚弄。雖然說是沒有感情,但空空未必感覺不到恐懼。會害怕的話也會畏懼。

不過,同樣空空姑且先故作鎮定,

「雖然並非如此,但接下來在和魔法少女戰鬥的時候有那種不確定因素,稍微令人難以接受。說不定是在我身體設置定時炸彈啊,不會有那回事吧?」
以現實的質問來回應。
「打算在我和對面的隊伍戰鬥時,爆炸之類的吧――」

「啊哈哈。真是了不起的思維呢――沒有那麼殘酷喔。再說要是有爆炸性的魔法,我會更有效來利用。」

「…………」

突然想到『Summer』隊中有使用和『炸彈』性質極為相似魔法的魔法少女在,然而她在有效利用前就死亡了,讓空空感到五味雜陳。

的確,如果她能有效活用那極為強力的魔法的話――那種事也不是想不到。

實在非常可惜。

在空空還沒充分理解四國遊戲規則的初期階段,由於和她的偶然相遇,導致她在空空眼前喪命――而且那魔法也隨之消失――嗯?

什麽?

一瞬間,心裡感到有某種違和感――錯覺嗎?不……。

從魔法少女『Asphalt』的話語來聯想,這時在空空腦中,像是一則『意識』的音信般來訪過,然而她並沒有說話讓空空注意到什麽,始終依自己的性子,不等他思考結束就繼續話題。

「我的魔法『傳令』。」

「!」

「只能告訴你那麼多――嘛,還挺有名的呢。你啊,是真的不知道我的固有魔法嗎?」

冷不防把自身的固有魔法告訴空空,讓他的思緒停止為此――不,只說了『傳令』根本什麽都不明白(當然也不是要說到『真正明白』的地步),然而單純用來中斷空空的思考效果十分顯著。

並非刻意讓空空思考到她,同樣也沒意圖妨礙思索那方面的事,這單純只是不期而遇――雖然說是命運的捉弄太過誇張,但假如這時空空沒有轉移興致到魔法少女『Asphalt』的固有魔法上,繼續專注在剛才發覺到的事的話,將來的展開會――總之不難想像,將來『Autumn』隊和『Spring』隊之間進行的春秋戰爭,會演變成完全不同的展開。

儘管那可能是空空空的宿命,深切感到『還差不足一步』的少年,明明這情況只要再逼近『半步』就好。

「不,完全不知道――畢竟我身為外部者。『傳令』,到底是什麽?怎麼樣的魔法――剛才還說二人份啊一人份啊對吧?那有什麽關聯嗎?」

「請別馬上接二連三問個不停喔――我知道你很焦躁……不,不太著急的樣子呢,你。」

「?」

魔法少女『Asphalt』像是知道什麽似的猜忌反問空空――對那疑問無須開口,她就回覆過來。

「我的魔法要說的話就像健康管理一樣的東西喔――能夠掌握魔法所設置對象的血壓、脈搏、體溫。總之不管多遠都能知道對方的生命跡象――」

「生命跡象的管理……」

被如此回答會聯想到飛輪車或是跑步機――空空的房間就有這些健身器材。

藉由裝在左耳的夾子傳回來的情報,標示血壓、脈搏、體溫等狀況――要形容的話就像憑無線電不用額外器具就能做到那些事嗎?

「啊……,所以,『Decimation』小姐似乎死亡的那件事,才會那麼早就得知?」

而且,關於在桂濱和空空戰鬥的魔法少女『Verify』似乎也是――由於得知她的死亡,『Asphalt』和『Decimation』才會比想像中還快的速度來到桂濱。正因有任何變異都能快速流通消息,對應才會如此迅速。會把可以說是生死不明的『Verify』,早一步當作『死者』看待,看來也是『傳令』的關係――這樣想的話,大多也完全理解至今為止她的言行舉止。

身亡的話,脈搏和血壓會變為零,體溫也會因此下降吧――不,還是思考成在死亡的時間點上,魔法的效用就作廢會比較好嗎?

反正在團體戰抗爭方面來使用是相當便利的魔法――如果說是能掌握同伴這些狀況的話……。

雖然是比炸彈好,但自己的身體被設置那種東西感覺還是不太舒服――總之那是為了不讓空空任意行動的裝置吧。

為了在允許空空自由行動離開龍河洞後來掌握他的情況――不過,覺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另一方面,也不能否認稍微有點掃興的感覺。

無法抹滅身為『Spring』隊的隊長,魔法少女『Asphalt』的固有魔法『竟然只有那樣』的印象。

那麼一來和空空對戰的魔法少女『Verify 沙法師』那方,更顯而易見帶有魔法的感覺――根據『高度發達的科技和魔法沒有區別』那句話來看,魔法少女『Asphalt』的固有魔法『傳令』,總覺得似乎也可以用更加極限的科學技術來取代。

也有立即能聯想到飛輪車或是跑步機……憑藉無線電,即便是遠距離也有可能這點就像『魔法』一樣,然而就連那只要委託地球撲滅軍的開發室,一個月左右就能做出那樣的系統來――極端來說,就像是開發出智慧型手機的應用程式一樣的東西?

不過顧忌當著她的面指出那點――沒有哪個魔法少女被說『妳的魔法沒什麽了不起的嘛』會心情好的吧。

而且――比較下在先前面對魔法少女『Verify』時也產生出的想法――使用『沒什麽大不了』魔法的人,絕對不該輕忽大意。

依據空空掌握的資訊來統計,有越是使用『沒什麽大不了』魔法的人,作為魔法少女的潛力就越高的法則存在――然而即使如此,譬如和魔法少女『Pumpkin』的『自然體』比較起來,總覺得『傳令』的『賣點』非常少。

「……從兩人份、一人份這說法來看,『傳令』可『管理』的人數似乎有限制呢。」
姑且空空將剛才先前接二連三敘述的提問中,挑出一個再次詢問。

「對,沒錯喔――五人份為限。嘛,雖然這並非是魔法的限度,而是腦內能一次掌握的極限……,我又不是聖德太子。」

勉強做的話六、七人或許也沒問題――魔法少女『Asphalt』雖是如此回答,但從口吻來看令人覺得這不是真正的容量極限。

無法充分掌握處理人數過多的生命跡象――這還算不上是弱點,然而仍在『沒什麽大不了』的魔法上,也覺得更增加了機能限制的樣子。

嘛,只憑人類的理解力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但光是如此,就算靠訓練增展,哪怕是四、五人份,能夠一次管理複數人的生命跡象也能說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五人份。

握有五人份的生命跡象。

要說多出來的兩人份,雖然用這有點含糊不清的說法,但當然就是從魔法少女『Verify』和魔法少女『Decimation』的那部分來的――現在正檢查著小隊隊員的生命跡象吧?

剩下兩名魔法少女,還有自己自身的生命跡象……。

雖然那麼想還是詢問一下,

「不,我沒有管理自己的生命跡象喔。因為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
她卻如此回答――還說,
「之前的確是管理過隊伍全員――」

「那麼,剩餘的三個中,兩個分配給同伴,還有一個到底是誰在使用呢?」

「…………」

稍微沉默後說「算了,這種事說了也沒差」,她點頭,

「是『Autumn』隊其中一位魔法少女。」
說道。
「至於是誰還不能告訴你――但回來後就跟你說吧。」

「!」

令人驚訝地就連敵方也被裝設著。

像是將戰局引導到相當有利的裝置――看來是在春秋戰爭的初期階段裝設的,不過屬實的話,會讓魔法少女『Asphalt』的非凡更為突出。

說不定除了捏耳垂數秒以外還有其他設置『傳令』的方法,然而即便如此,要裝置在敵人身上的難易度也不會差到哪去。

要說的話空空被設置是趁亂、趁混亂之類的時候裝上的,但在戰爭的中不太會有那種空隙在吧……。

雖然空空本來是要深感佩服,

「失望了對吧?」
魔法少女反問回來。
「『Spring』隊隊長的魔法,技術水平比想像中還低。」

「啊,沒有――」

雖然現在感到佩服,然而在數分鐘前,的確是那麼想過。因為是事實不能反駁。不過大概是習慣被那麼說吧(雖然空空沒說出口),她強顏歡笑,

「嘛,不過在我看來魔法『這種東西』啊,要是以空空空――以部外者,又是初新者而言,也許會覺得是如夢似幻的能量,但或許歸根究柢,『這種東西』只是使用便利的工具罷了。」
說道。

這種表達對空空也比較容易理解――原因是近似正與他組為同盟的魔法少女『Pumpkin』的想法。

那是使用猛烈強力魔法的人,比如對使用『激光炮』的魔法少女『Stroke』,還沒想出的思維吧――由於使用『沒什麼大不了』的魔法孕育出來的看法,若不是如此大概她也不會想這麼多。

要是魔法只是使用便利的東西。

魔法少女說不定也只是讓人方便使喚的存在――以她的聰明才智應該會是那種想法。

或者儘管注意到仍視而不見――因為不想面對事實、沒有實際必須得面對的理由。

逃避現實,任憑空想――怎樣都無所謂做一輩子的夢生存下去也不是難以理解的事。畢竟人難逃一死。

……當然,即使說了那種生死觀也無濟於事。說到底空空在四國到處奔波的理由,就是『因為不想死』――因此他沒有說出那種話的資格。

不用說,對魔法少女的價值觀說嘴的資格也是。

所以他,

「嘛,也許是吧。」
迎合似的回應。
虛情假意、無心地。
「因為問題是依現有的力量技術如何來當戰鬥的手段對吧――」

「對,正是如此。而且」
絕對不是因為空空,極為恰當的迎合而感到心情愉快,但魔法少女『Asphalt』隨後補充。
「而且,我『傳令』的作用,可不一定只有那種程度――」

「…………?」

固有魔法『傳令』除了測量生體跡象以外還有其他的作用嗎――不,試著思考一下,難以想像還沒有完全信任、而且此後也沒打算信任空空的她,會明確展示自己魔法的全貌。思考成有什麼隱藏王牌會比較妥當――血壓、脈搏、體溫除外,到底還能『掌握』什麼呢?但儘管問了也不會告訴他吧……。

假如是『了解內心』啊、『讀取思考』啊,或是『掌握行動』、『理解談話』之類的,總之是比掌握生命跡象更優越的作用,雖然如今被裝置上是件致命的事……但魔法少女『Verify』和魔法少女『Decimation』確實曾經被裝置過。要是有可能詳細掌握到那種程度的個人情報,用不著設下『傳令』,早在之前就該發現空空的謊話,所以大概,不是那回事……。

不過說到底,從現有的條件完全想像不到是什麼――類似條件的話,領會腦波或是發汗之類的嗎?但那種程度的話就不覺得有裝模作樣隱藏的意義在。

可是從她那樣口氣說法,也許意外地是不想被看待為『低水準』而虛張聲勢。

總之既然是裝置在同伴身上,也不會是太過危險的東西吧,空空如此判斷。

若是在此假裝動搖應該也不怎麼好――但即便如此,要是思考到今後的行動,有件不得不先確認的事。

「可以問個問題嗎?『Asphalt』小姐。雖然要對『Autumn』的哪位發動攻擊都一樣……,而且打倒了誰我也會等結果出來後告訴妳,但那麼做的話,萬一我擊敗的兩名魔法少女中,有裝置著妳『傳令』魔法的其中一人的可能吧?那也沒關係嗎?」

「無所謂。」

不符期待的回應。

是因為對空空弄壞了可能掌握敵方動向裝置的可能性,出乎意料她會輕易接受,

「走哪條路都是預定讓『Autumn』隊的魔法少女全滅――只不過是順序的不同。老實說,就是因為裝置著那魔法,知道那些傢伙的其中一人持續活著而感到不快,可以的話想以打倒為優先喔。」

我只是覺得『Autumn』隊的五人還生存在這世上而感到不愉快而已――從她的口吻來看,一點玩笑或誇大都感覺不到,不容許再發問的氛圍在。

儘管境遇截然不同,就像無論杵槻鋼矢是否有春秋戰爭爆發的機緣之下產生的變故,仍舊沒辦法問魔法少女『Clean up』一樣,空空都強硬到那種地步也沒問出來,為何到底魔法少女『Asphalt』會如此厭惡、憎恨『Autumn』隊,甚至懷有殺意。

雖然以空空的情況也沒有那種興致去了解就是了――總而言之空空,在帶上魔法少女『Asphalt』的『傳令』魔法這項圈後,作為『Spring』隊的刺客,啟程離開了龍河洞。


得知魔法少女『Asphalt』的固有魔法『傳令』是有人數限制的事,即使不能說是僥倖,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空空邊開車在前往愛媛縣的車道上,邊如此覺得。由於這次是開導航往『Autumn』隊以愛媛縣本部的道後溫泉為根據地前進,相比於先前到龍河洞的路程,較微餘裕來駕駛。但在太陽還沒升起的夜路上開車,仍必須得注意路況。

嘛,雖然『傳令』有人數限制這件事也許是謊話,而她所暗示的『隱藏王牌』,實際上可能會牽涉到對方也說不定――但不管如何,幸虧被裝置『傳令』魔法的,只有空空一個人。

也就是說,無論是因為人數限制還是其他理由,魔法少女『Asphalt』的固有魔法『傳令』並沒有裝上現在坐在空空旁邊助手席的她――自稱魔法少女『New Face』的地球撲滅軍『新兵器』,悲戀的耳垂上,可說是非常Lucky――原因是人造人。

根本沒有脈搏、血壓、體溫這回事。

因此才非常Lucky――反過來說雖然空空本人被套項圈是件倒霉的事,然而試著好好仔細思考,也不算什麽嚴重的過失。就算我方的身體狀態、要說的話是身體狀況會傳達給她,那也不會限制空空的行動。極端點來說,即便是空空叛變投向『Autumn』隊那方,也不可能會知道。

喪命的話――也就是任務失敗時,雖然會傳達到,但那時空空已經死了。如此一來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可沒有死無對證的不安――不。

到此為止確實很難說――空空空計算展開的失誤,還有一個。

與其說是計算失誤,不如說是非策士的空空思考還不夠周詳――無心之過。

照空空原本的預定,是打算將他一夥全員一同前往愛媛縣出發的――也就是意圖從『Spring』隊的隱蔽處,龍河洞完全撤退。

空空空、悲戀、地濃鑿、酒酒井缶詰。

空空一夥人――這說法沒有要領。

無論如何,即使地濃和缶詰醒來後打算四人共同啟程前往愛媛――暫且不提悲戀和地濃,現在沒有讓戰力外的缶詰跟隨一起去的理由。

該說是理由呢,還說是藉口好。

在空空仍和『Spring』隊結為同盟的狀態下,不便說會擔心獨自一人留下的缶詰――不,雖然說了也沒關系(真正不便說的是『將缶詰留在這的話難以倒戈』),但如此思考時,空空面臨了該是把缶詰留在龍河洞好呢,還是一起帶去會比較好的問題。

原本一般是會一起去的――然而依照基本的流向看來,現在空空得和『Autumn』隊的魔法少女戰鬥。在那時把毫無戰鬥力的缶詰安置在安全的場所會比較好不是嗎?雖然『Spring』隊的根據地龍河洞算不上是安全,以空空評價她的預見能力而言,缶詰也不一定完全沒有戰鬥力――不過,回想到在和魔法少女『Verify』戰鬥時的事,把幼童帶到戰場上不太好吧。

被沙子吞沒――要是沒有悲戀在,不難想像她就會直接窒息而死吧(嘛,但如果悲戀沒在那種場合現身,魔法少女『Verify』也不會多管閒事來插手空空她們吧)。再加上,在吉野川的大步危峽也是――由於那條頭等河川的氾濫,就連空空都一時喪命,缶詰會保住性命也只是偶然。

空空的指揮錯誤可是會讓在動盪的四國孤身生存下來的她喪命的,就算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少年也會感到不安――如果今後要前往戰地,勢必有把酒酒井缶詰,六歲的幼女安置在龍河洞的選項。

不過如此一來因為被抓住人質的緣故,要是覺得不用和『Autumn』隊戰鬥,而交換位置到對面那側時也會放不下心――然而試著模擬實際的情況的話,意想不到,覺得帶她一起去的情況似乎也不會差到哪去。

無論怎麼說,假如對『Autumn』隊叛投的場合下,空空就會直接向『Spring』隊進攻――也就是,不管是打倒兩名魔法少女,還是倒戈的情況下,都會回到龍河洞這點是不變的。前者毫無疑問能和缶詰會合,後者的話,和『Autumn』隊合作擊敗『Spring』隊,再和缶詰會和就好。

帶走一起去的場合,會讓缶詰涉及在愛媛縣道後溫泉的戰爭(背叛的情況下就不會戰鬥),不帶走的的場合則會讓缶詰涉及在高知縣龍河洞的戰爭(不倒戈的情況下就不會戰鬥)。

硬要說的話相較於前者,後者很可能會演變成參雜大量人數的混戰而讓缶詰更加危險――不過似乎也在容許的誤差範圍內。那麼說的話,會苦戰一番的反而是前者吧。

如此思考到亂七八糟的最後,空空選擇將酒酒井缶詰留在龍河洞――挑選了選哪邊都沒多大差異的選擇,果然在大步危峽和桂濱的失態持續影響到心情吧。

就算大步危峽的氾濫迴避不了,在桂濱的事件上,空空作為保護人仍是失敗的。不重蹈覆轍是他基本的態度――不,說實在話,由於一直偽裝的性別被地濃糊里糊塗的發言戳破,就算不一定被發現一起行動也會感到有點尷尬。即使裝腔冷靜,即便擁有與眾不同空前絕後的異常性,他仍是一名十三歲,自我意識強烈的少年。

當然,既然都選擇留下缶詰就選擇和對方戰鬥,那選項也附帶迴避風險,做好保護缶詰的責任。

即便沒有從黑衣魔法少女『Scrap』理解到『魔女』這單字,也必須得盡到的責任――風險的話,是有『Spring』隊的魔法少女們將和戰鬥沒關系的缶詰作為人質加害的可能性。

『一般的倖存者』這貴重的存在,雖然認為沒有理由會做那種事,可是相反來說,在有理由的話這點方面無疑是在絕對和平聯盟身上。

無論如何都要給個理由的話,因為是使四國陷入毀滅的組織――不覺得構成員的魔法少女會把一般人甚至幼童當作對手的程度――不認為會做出踰越常軌的行為。

不,即使不會危害,就像空空被魔法少女『Asphalt』的『傳令』套上項圈般,缶詰也許會遭受『Spring』隊相似的魔法而感到不安,無論如何他都得生存下去。

頭腦也很明白『魔法』什麽都有,如果能展示出關於那種『魔法』存在的實例給外人看,會難以作出『不會在此做像是加以危害一樣沒有目的的事吧』這輕易的判斷。

說起來連就像是沒有自己目標的人類,也會為了生存而付出什麽行動,『沒有目的就不會行動』這種想法,在空空眼中是不合乎道理的――因此在酒酒井缶詰快要醒來之前,空空空作出一個決斷。

嚴格來說,是在酒酒井缶詰和地濃鑿幾乎同時醒來前――在最佳的時機想出決斷的內容。

那決斷是,

「地濃小姐。妳留在這裡,負責擔任這孩子的保標,在我回來之前,幫我照顧她。」
如上。

總之當空空誇下海口說要完成任務的時候,將本來就很少的自己一夥人分割得更少――配置成前往打倒『Autumn』隊魔法少女的攻擊組為空空和悲戀,而留在龍河洞的防守組為地濃和缶詰。

從旁來看完全不明白空空在做什麽,和發動總體戰的鋼矢徹底相反,只有不是軍師的他才能做到的指揮,儘管如此,他也並非完全沒有他自己的一套戰略。

根據『Asphalt』的指摘,因為地濃的魔法『不死』,其本身就不是傾向戰鬥方面――不認為帶她去能有實際的好處,只會讓她在桂濱和幼童共同完成分配的任務。

當然空空曾經受到一次恩惠似的『死而復生』,在戰爭上是一大優勢,但這次被認定為戰鬥力的『新兵器』悲戀,原本就是機械。由於是從最一開始就像不死一樣,就算『毀壞』這概念也包含在『死』的概念裡也非常奇怪吧――她身體中大概也沒有心臟可以做心臟按摩。

要讓使用魔法的地濃本人來復活,結構上是很困難的――雖然還有空空穿上她的服裝來實行的手段,但做那種事就和最一開始不帶她去一樣。

總之再左思右想帶地濃過去的好處的話,空空空必定會無限繼續下去的――既然放棄那個好處就能認真擔起保護缶詰的責任,對空空來說這麽做沒什麽好反抗的。

不想死想繼續生存下去,那只是空空空維持自身的想法,絕非是想變得長生不老。

打倒兩名魔法少女的條件。

理應是三對二的戰鬥變為二對二,讓地濃從戰場上退下到底是有利還不利,只有才高識遠的人才能判斷吧――然而在現今的四國那種人並不存在。

不管怎樣,讓地濃留在龍河洞,會減輕空空背後不少憂愁的話,就應該那麼做吧――儘管那麼說,對在進展話題時從頭到尾都失去意識的地濃來看,空空的話並非晴天霹靂,而根本就像嗆醒在水中一樣(註)。
(註:晴天霹靂、事出意外的日文為"寝耳に水",出典於太閤記,照字面意思是在睡覺的人耳朵被注水進去而感到驚慌失措,甚至以為聽到的水聲是洪水來襲,所以在字面意思上"寝起きに水"有比"寝耳に水"更驚訝意外,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

「欸?話說回來,這裡是哪?空空桑。從桂濱海岸來到這,難道是瞬間移動嗎?瞬間移動的魔法少女出現了是嗎?」
如此,慌張的狀態。
「我只回想得起救了被沙灘沙子吞沒的空空桑的說……」

「哪來的記憶力啊。」

照慣例忽視她說些什麼鬼話,姑且先讓她安靜,在離開『Spring』隊在的龍河洞前,空空一夥人進行會議

缶詰的確過於常人,剛睡醒也沒有恐慌,閉口不言觀察情況的樣子――和空空所說,『因受驚嚇而口齒不靈』這設定沒有矛盾的舉止,幫助空空不少。

從這部分來看比起地濃來照顧缶詰,很有可能缶詰會反過來照顧地濃……。

空空簡單地向兩人說明至今為止的經緯――太複雜會變得結結巴巴――,而且還要告知拜託她們兩人今後的預定行程。

話雖如此,由於說明全部原委的話會阻礙這次的行動,『在緊要關頭時會倒戈到對面』之類的話並沒有說,也沒有直接了當地說『妳們是人質』這種話……,不知道的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吧。

「嘿。原來如此,在我睡著的時候很努力呢,空空桑。」
雖然覺得被沙子吞沒卻只是睡著的傢伙值得佩服,但地濃繼續說。
「不過,這樣好嗎?空空桑。」

「嗯?怎麼了?」

「不,就是,讓我來――」
地濃看向缶詰那邊。
一瞬間,像是想叫她的名子來說,但想到還不知道她的名子,就算了直接,
「――讓我來照顧這孩子。」
接話。

「嗯?有什麼問題嗎?」

「討厭啦,因為空空桑是不相信人類的人,像我這種人畜無害善良的女孩子不能信賴對吧?明明如此,卻把自己的同伴託付給我什麼的,很不負責任喔。」

「不負責任啊……」
覺得還是重新思考會比較好吧。

空空,

「到底是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

如此說道。對在桂濱沉入流沙中時,擔心一起沉入的缶詰而不能飛行的地濃――如此說到。

對雖然沒有幫助空空――卻似乎幫助缶詰的她。

……嘛,儘管那樣,也只顧於『在此拋棄這兒童而飛起來的話,之後會被責備不是嗎』,這充滿任性又自我主義的想法吧,連說那是『做出幫助似的行為』或許都言過其實,空空空和地濃鑿的關係也許可以說是漸漸邁入到那種階段。

總之,對空空少年來說信用和利用雖然大致相同,但目前還在那範圍外的魔法少女『Giant Impact』,要維持在怎麼樣的關係才好,也就是進入微妙不明的階段。

那方面空空也對魔法少女『Asphalt』說過――雖然是以自問自答的形式,認為要生存下來,最後都不得已去信賴誰。

在此要相信什麼呢。

以不能相信『Spring』隊,不能把一般的生存者,酒酒井缶詰交給魔法少女『Asphalt』的前提下,要是在空空空不能將缶詰放在自己身邊,而得要交給利己主義為化身的地濃鑿時――如果說大致的情況都計算上去,很遺憾的空空在這件事上會選擇後者。說是逼不得已的手段,倒不如說是痛苦的決斷……。

然而。

現在就該說現在的事。

那樣說完事情的原委後將缶詰交給地濃,空空空和『新兵器』悲戀兩人,從龍河洞離開出發前往戰場――關於偽裝性別的事,不如說穿上飄飄的服裝,作為『大姊姊』來面對缶詰的那件事,就敷衍過去不了了之。

儘管那麼說,從缶詰那方來看完全沒有關於那方面的說明,令人意外地她以前――或者從最一開始就沒有注意到的樣子,說不定的確是太過期待酒酒井缶詰的預見能力。


因為如此,空空空和悲戀兩人――正確來說是一人一機的組合,話說回來是空空久違地,單獨為地球撲滅軍的組合來行動。

這下空空終於有了能和悲戀好好地談話的機會――由於預料之外『Spring』隊提前抵達(雖然是因為『傳令』魔法的原因),而沒在桂濱詳細追問的緣故,打算在到愛媛的路途上探個大概。

雖然改變了種種預定,就當作兜風旅遊避免不了的事吧――即使是這種狀況,和昨天為止被逼到走投無路的狀況相比之下還來的好,不該發什麼牢騷。

空空匯整總結至今為止的旅程,然而仍總結地過早――或者說不足。

不足一步,或是半步。

當然不可能會知道――因為無從得知魔法少女『Pumpkin』在春秋戰爭中所屬愛媛那方,空空不可能會知道,根據她所提供的戰略,想以總體戰挑起戰火的『Autumn』隊五名,不,是六名魔法少女,正和他相反的方向,從愛媛向高知前來。

不過這同時也在『Autumn』隊的計算範圍外――因空空空那方的毫無計畫而不是普通的計算失誤,換言之就是千真萬確的失算。對被誤解比什麼都擅長的空空而言,不是誤解而是誤算――應該說是個非常大的誤算。

正好,不偏不倚地在愛媛縣和高知縣的縣界上――交錯了。

交錯了。

在高速公路般的一般路上駕駛著箱型車的空空空,和在原本就沒任何障礙物的空中飛行的『Autumn』隊六人,交錯了。

起碼互相沒有注意到的話,空空空就前往變成無人的愛媛,在一種輕鬆的談話中結束,然而真不湊巧,發現到了。

頭上是車頂的空空當然沒注意到――但照理在現今幾乎無人的四國裡,存在注意到地面上物體移動的魔法少女。

是飛行在六人編隊中最尾端的魔法少女『Lobby』――本名,五里恤。

「喂!大家。稍微停一下。」

第8話 完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